江瓷月扶栏张望着水面,因着周身的吵闹并未发现后边如云的意外,只是她忽然觉得身后有些许的拥挤,推搡的感觉从背后纷沓而来。她被挤得往前了些,她只能紧紧扶靠着栏杆才不至于跌倒。 可意外也恰在此时发生,那红漆栏杆不堪众人的挤压,居然发生了断裂。失去倚靠的人群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倾斜着往水面跌落去。 惊呼与尖叫声顿时盖过了丝竹声,江瓷月也仓皇失措地想要抓住点什么,身体不控制之便要往水面落去之时,她于半空中虚张的手被人一把紧紧握住! 江瓷月脚下还能踩着甲板,她心有余悸地转头看向拉着她的那人正是她在茶楼上遇见过的那位红裙姑娘。 “愣着做什么,抓紧我!”谢子楹咬着牙说道。 江瓷月连忙抓紧了对方的手。 正当谢子楹准备使力将人拉过来时,她后腰处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脚下顿时一踉跄,她也被带着往前扑了些,但她连忙将脚卡在了一处牢固的地方不让自己往前,她也依旧牢牢抓着江瓷月的手没有松开。 周边的人因为着意外早已一片混乱,她甚至来不及回头骂上一句,只觉得自己拉人越来越吃力了。 “姑娘,失礼了。”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从谢子楹身后响起,紧接着她的腰间便多了一条手臂扣住,身后那人贴着她的后背伸出手一同拉住她抓着的人。 不费多少力便一同将两人从岌岌可危的船边救了回来。 谢子楹有些愣怔地站在原地,垂头看见自己腰间还搭着那条手臂,脸色陡然一变,“松开!” 燕洄应声松开人,温和的笑声响起,“抱歉抱歉,姑娘的天人之姿令在下一时迷了眼。” 谢子楹听到这般轻佻的言语,立即转身怒视着这位身穿华衣锦服的男子,“此次你予我有恩,我便不与你计较,倘若再有下次敢这般对我说话,我定然让你后悔。” 她说完便转身去看一旁心有余悸的江瓷月。 燕洄被骂了也没生气,不以为意地笑笑转身继续回了他的温香暖玉窝。 “你没事吧?”谢子楹来到江瓷月面前。 江瓷月眼中还带着一些后怕,对着刚刚救了自己的谢子楹道谢,“刚刚谢谢姑娘救了我。” 说着还想寻找另一位公子的身影,但周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姨娘!”如云和澜音穿过混乱的人群,终于来到了江瓷月的面前。 见到江瓷月安然无恙后如云小声地抽泣了起来,意外发生时她却不在姨娘身边,当时真是要吓死了。 澜音也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护着江瓷月继续往里边走了些,“是澜音办事不力,回去之后澜音自会领罚。” 江瓷月听到她们说这话连忙说自己没事,不需要这般担心。 一旁的谢子楹先是对如云那一声‘姨娘’感到了一些意外,不过她对别人的事也没有太多的兴趣,“你既然没事,那我便先走了。” 江瓷月听着这话就有些急了,她还不知道这位红裙姑娘叫什么呢,家住何处。 如云连忙道:“今日多谢姑娘,还不知姑娘叫什么,来日我们好登门道谢。” 这话说得深得江瓷月的心,她在一旁连连点头。 谢子楹却觉得麻烦,“不用。”说着便隐入人群之中,被那些赶来救人的掩去了身形。 二楼处的安玉珊全程目睹了一切,脚边已经躺着无数个被捏烂的枇杷,黏腻的汁水从她指缝间低落着,忽然不远处湖面上出现了一条小船慢慢靠近画舫,她瞧着那个站在桥头的人,眼瞳微微一缩。 裴砚安居然在这,而且他还过来了。他此刻过来还能是为了谁呢?安玉珊将视线落在江瓷月的身上。 紧接着她连忙后退几步,她不能和那女子一同出现在裴砚安面前,否则这件事定然会被有心之人深度挖掘理解,就算她是清白的也会被泼上脏水。 更何况她还不是清白的。 流言永远都是最可怕的利器,不见血却犹如附骨之疽。 今日便到此为止,来日方长,她还有时间。 立于船头的裴砚安看着画舫那边,烛火映照在他的脸庞上却看不清情绪,他突然抬眼看向画舫二楼处,可那里空荡荡没有他人的踪影。 船只靠近画舫之际,裴砚安转身进了船舱内,让人先去把上面的人带过来。 裴砚安后方还有一艘小船,是他找来的几个水性好的侍卫,让他们去帮忙救掉落湖水中的人。 去找江瓷月的侍卫领命找到了人,澜音瞬间认出了这是大人的侍卫,依着命令将人带上了船。 江瓷月走前还记挂着二楼的那位齐姑娘,觉得自己就这般走了不礼貌,万一人家还在等着她呢。 如云自告奋勇说去知会对方一声,可她很快便回来了,说二楼处空无一人,那位齐小姐和婢女已不知去向。 江瓷月只好作罢,被澜音护送着踏上了小船,周边的水面上还停留着不少在施救落水者的小舟,她再次好奇地问澜音,“我们这是要去哪?” 澜音只知道是大人的意思,但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往何处,遂摇了摇头。 船桨缓缓滑动之时,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撩开竹帘,裴砚安高大挺拔的身影从里面弯着腰走了出来,他默然地看着面前的江瓷月,声音平静且沉稳却带着一丝不容他人置喙的威压,“进去。” 江瓷月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裴砚安,眼中流露出惊愕,没想到他也在船上。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裴砚安耐着性子再次开口,“过来。” 此刻的江瓷月因着那壶果酒,脑中还有些混沌,忘了自己还在生眼前这人的气,慢慢朝着人走了过去。 裴砚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安然无恙压下了心中的情绪,待她进去时与她错身而过,走向澜音的方向。 澜音看着大人不动声色的神情,心想自己这次回去定是要和青衔一样挨罚了。 江瓷月乖乖坐在船舱内,如云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外边就是裴砚安,她也不敢和姨娘说话,生怕会被听见。 外边裴砚安和澜音的说话声清晰地传入船舱内,江瓷月听着澜音认错的话语,有些着急起身要出去,一旁的如云也没拉住她。 “你不要怪澜音,今日所有事都是我要做的,她和如云只是依着我的话才带我出来的。”这小船的甲板不比画舫的平稳,她身子随着船身摇摇晃晃要倒去,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托住了她的手肘,她顺势抓住了对方的衣服不放手。 “你不要怪澜音和如云呀。”江瓷月的眼眸好似一泓清水,声音带着一丝撒娇。 裴砚安看了眼自己被拽得往下拉的衣领,“松开,你的事我等会儿再和你算账。”说话间他又闻到了那一丝异香,他偏开头想要远离些却无济于事。 “我不!”江瓷月手中抓得更紧了些,大有裴砚安不松口她便不松手的气势。 裴砚安正要开口,江瓷月忽而又鼓起脸颊,闷声说道:“你不许再凶我。” 江瓷月说完又靠近了些他,皱着眉又重复了一遍,“你不许凶我。” 湖面吹来一丝凉风,拂过江瓷月的身后,裴砚安捕捉到那一缕细微的酒香,“你喝酒了?” 江瓷月眨巴着眼,眸光流转,“只是果酒,很好喝的。” 很好,不仅敢私自出府,还敢在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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