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拎他的力道不小,木竹村村长可是被摔了个一轱辘。 这时有人点燃了火把,待看清地上人的样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怎么又是你!” 这是特色小食铺对面的粮铺,和邻居米行掌柜的出声质疑。 他们本是同行互相竞争的存在,今个儿也是第一次这么默契,但说完了,又继续嫌弃起对方。 举火把的,是隔壁包子铺老板,他现在可以说是十分恼火: “上次浇油放火,这次整了坛什么恶心东西?!那么大的味,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他说着,又想起那糟心的味道,还离着自己的店铺门那么近,也不知道明早前能不能清理干净,越想越生气,他直接上前开始踹人。 放火不成,手腕还疼着的木竹村村长,又挨了顿踢,此时也豁出去了,他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什么恶心东西?这你们得问问他们!” 木竹村村长指着宁纵和宁许,面目狰狞地说:“那就是他们卖给你们的竹酒!哈哈哈!那恶心东西还不是被你们喝了!” 此时宁纵的心跳的有些快,虽然那不是竹酒,但是确实是出自自家的铺子,若传出去,以后可怎么做生意? 宁许面无表情地问:“我们店里的竹酒?请问,你也未曾来买过,又怎么拿到手的呢?” 众人本来也不相信那糟心的味道,会跟竹酒会有联系,况且这人的穿着,也不是能买得起一坛竹酒的打扮。 “这人怕不是在牢里得了失心疯?” “他怎么这么快就从牢里出来了?以往放火的罪犯,怎么不得关个一年半载?” “听说他可是个村长呢,拿钱买出来的吧?” 谁听到这些话能平静对待?更何况是自觉走投无路的木竹村村长,但是他不想认错,只想鱼死网破。 趁众人没再钳制自己的工夫,木竹村村长悄声地从兜里拿出第二个火匣子,借着趴在地上背对众人的位置,缓缓吹燃。 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火苗映照出狰狞的面容。 他一个翻滚,从地上爬了起来,紧接着把火匣子扔出去,砸向的位置直奔宁许。 其实宁许也反应过来了,只要侧身一撤,那火匣子也落不到身前,顶多擦过肩膀或胳膊。 只是最终,火匣子落在了宁纵袖子上。 众人见状急忙帮宁纵拽下了外衫,好在反应及时,宁纵也穿了层里衣,不过是胳膊处烫红了一小圈,这伤口,还不如个树枝子划一下。 宁许在确认宁纵伤情后,心也放松了些:“我能躲过去,你拦着干什么?回去拿凉水泡一下!” 宁纵知道自己这二弟就是个嘴硬心软,他一摆手:“不用,风一吹也就没事儿…” ‘砰!’ 是水盆落地的声音。 ‘铛!’ 是锅盖敲头的声音。 只不过前者是宁可可端来的,后者是小螺一个飞旋扔出去的。 不远处逃跑的木竹村村长再次摔倒在地,近处宁纵的胳膊已经被宁可可按到了水盆里。 宁纵重心一个不稳,差点儿栽地上去,得亏用另一只没伤着的手撑了一下,说实话,他觉得自己烫的那点儿伤,还不如现在自己妹妹掐着的胳膊疼。 但一抬头,就是宁可可的满脸紧张:“大哥,你还伤着哪儿了?” 她本来是听话得等在二楼,可当看到那木竹村村长拿出火匣子的时候,她慌了,急忙跑下楼,端起早已备好的水盆跑了过来。 当然,小螺的那一锅盖,也有她指点的功劳,毕竟什么顺手用什么嘛。 …… 第二天,木竹村村长又被送去了衙门,只不过他这一晚上,并不是被捆起来搁置在哪个角落度过的,而是被包子铺掌柜拳打脚踢,打扫干净了那破碎坛子溅得满地的污水。 他反抗了吗?他能不反抗吗?他反抗有用吗?他辩解有人信吗?! 现在,正堂上坐着的代任主事,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毕竟连他自己都没想到,革职后仅关了几日就被放出来。 若有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眼前的代任主事放的,不然别人也没有这个权利。 虽说木竹村村长搞事情的能力不咋地,但是想法却猜得分文不差。 坐在正堂椅子上的代任主事,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这一出,源自,自己策划的一场好戏。 只听木竹村村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就开始喊冤:“大人,您要给小人做主啊!小人真的是冤枉的。” 他说着,还故作害怕地往一旁瑟缩着,不敢看宁家三兄妹,又出颤抖的手指着,哆哆嗦嗦说: “小人,只不过是不小心,不小心碰巧撞破了他们的黑心酿酒,结,结果却被倒打一耙,说小人私心放火啊!大人,小人冤枉啊!” 他这一说,各间掌柜一愣。 昨晚为摆脱嫌疑,他们可都被邀请去人铺子里,查看那一坛坛正在酿制的竹酒了!就算没到喝的时间,也是香的呢!不曾有一滴,能散发出那糟心的味! 宁许有气但理智:“你不是放火,那半夜三更在街上乱逛什么?” 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但谁让木竹村村长已经豁出去脸面了呢? “大人,小人被革了职,家人也不让回去,没个地方待,这才想找个巷子洞,睡觉也避风啊!那不成,就他们那曲步街不让人去靠墙睡一晚?” 【这说的一个可怜呦!】 明明是可气好不好? 宁可可很是无语,直接质问: “才从牢里出来,家人还不让回去,你身上怎么有钱买火匣子的?!” 承认火匣子不就是承认自己放火了?木竹村村长抬起有些昏沉的脑袋,胃也在这时饿得叫嚣,只是他也顾不得这些: “大人,小人哪有钱买火匣子呢?大人,您不能让他们这么冤枉人啊!就为了给小人按上个放火的罪名,凭口胡说啊!” 包子铺老板嗓门极大:“大人,他满口没一句实话,他衣兜里侧的火匣子黑沫,可都渍出来印了!” 缩在地上的木竹村村长愣了一下,还是上一次那熟悉的反应,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衣兜。 本是围着看热闹的人,也不再指摘几个年轻人合伙为难一个人,风向蓦地转了个弯: “我就说这人恶人先告状吧!” “你方才不还说他独个儿缩在那可怜吗?” “你们不觉得这人眼熟吗?” 这就是人言可畏的真实写照,一人骂众人唾。 任木竹村村长再懊恼、再不承认、再缠皮装傻,人证物证具在的情况下,他也翻不了身。 只是案子结束了,怎么判罪却没说,而且那主事还点名让宁纵、宁许、宁可可留了下来。 侧堂里,代任主事坐在主位,装模作样地喝了杯茶,他本以为三人会紧张,然后再战战兢兢地问自己留堂的原因,可事实偏差甚远。 宁纵‘一身正气’地看着代任主事,就等对方早点说事儿,好回铺子开门做生意。 宁许就是因为猜到事情的大概经过,所以有些神色不明。 至于宁可可?她正同福袋聊得起劲儿呢! 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秋高火气旺,肠胃雪上又加霜,益生菌正合适。宿主的脑子就是灵活!】 这事儿也得从长计议,怎么才能让人相信益生菌的神奇作用呢? 【找来个人试试不就好了?】 我的意思是,怎么做到不浪费,不会再出现促酵菌那种情况。 【这,是得好好想想。】 最终还是代任主事坐不住了,他‘咳’了一声,说: “按我朝律法,这木竹村村长犯事终归未成,又得念及他当村长这么多年的功劳苦劳,顶多再关个一个月半个月的。” 宁许知道此人明显另有目的,也不想浪费时间: “大人的意思是?” “这关了再放出来,此人必定也不会甘心,到时候再不小心做出个什么事儿,谁也不能日日防着他,宁许啊,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也不愿把精力放在这么个糟心的人身上吧?” 此时宁许的内心,并不像面上这样拱手一礼: “大人不妨直说。” 代任主事放下茶盏,也不再绕弯子: “若我们是一家人,自然得偏心些,那木竹村村长一辈子待在牢里也不是不可能,至于待多久,就看你的意思了,我那小女儿的年龄,和你倒是很相配。” 原来是看中了二哥呀,这代任主事眼光也不咋地,我大哥多好啊,脾气也没得说。 【在这里,读书人才是香饽饽好不好!】 也是,还是个明年进京赶考的香饽饽呢! 【对啊。】 不过,那小姑娘我还挺喜欢,活泼又大方,当二嫂的话,起码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宁许赚大了! 【我怎么觉得宁许的表情,不像是赚了…】 确实不是! 宁许的心里在嘲讽着自己: 这就是权利带来的随心所欲吧?不用在乎别人的想法,也不用陪笑奉承曲意迎合。 宁许啊宁许,你现在有什么?有什么资格不同意呢?再不愿意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别人眼里的猎物? 面上手一叠,又行一礼:“是晚辈荣幸,若冯小姐愿意,晚辈必尽快找一吉利日子,告知已故父母以备婚事。” “好!读书人就是懂得知进退!”代任主事笑得很是自得: “等找了媒婆,再算个好日子,就安排你们相见一面,尽快把婚事办了,以后你就住在冯府读书,铺子的事儿不必管了!” 他说完就笑着走了出去,留下的三人:一个愤怒、有一个愤怒、还有一个眼底晦色莫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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