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听完主事的吩咐,就要上前拿人,可被冲进来的灰头土脸、草芥头发、破烂衣衫的两人撞开了。 倒也不是他们怕这一撞,只是那两人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味! 坐在地上的祖母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心道不好,果然,这两人冲进来也不跪,直接扑上了主事面前的桌子: “大人,大人啊,我们是冤枉的,我们是冤枉的,大人给我们做主啊!都是他们,都是他们!” 那对伯父伯母齐齐指着宁可可三兄妹:“她们栽赃陷害、抢我银两,还,还买通衙门污蔑我们关了牢房,大人,大人做主啊!” 先不论这两人说话真假,主事此刻只想后退,躲远一些,奈何被这两人死命拽着衣袖! “来人!还不快来人把这两人给我分开!” 他若不是念及那17号的铺子,早给这两人扔出去了! 这短短时间内,他在心里骂了那县衙役不下百句话,那县衙役也就是宁可可祖母哥哥的儿子,也同他说了面前这对夫妇的情况。 可对方明明说的是接去了家中,又怎的跑回了镇上?仪容仪表半分未理,妥妥是才从牢里出来的样子啊! 这时的祖母腿脚也不疼了,嗖地起身护着自己的儿子:“你们放开,我儿命苦啊!” 原本他们的计划就是借放火,把那三个兔崽子引来镇衙,再借年龄说事,一个年老一个年幼不过是失手扔了个火匣子,还计较什么为由脱罪, 然后就是给他们定罪不忠不孝罪名,对方肯定拒不承认,正好全坐了大牢里去! 但是现在,她能顾得上的,得先顾及的,就是自己这个宝贝儿子。 一旁的宁可可看这场面很是无语,眼下的情况,明显跟钓鱼的计划偏离甚远,就好比去钓鱼,鱼饵放的是鲫鱼料,咬勾的却是一只癞蛤蟆。 宁可可的声音不大也不小:“伯父说买通官府,这可是大罪啊!” 那伯父的情绪明显激动且没什么理智,在被衙役拉开后,还懵着不知所以呢! 听到这话立马说:“民不义官不举,该杀都该杀,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那正在用手帕擦衣袖的主事,直接停了动作,面色不善地看着那伯父,见对方双眼无神明显疯癫的状态,又把气撒在别处: “正堂之地有冤申冤,岂容你们胡闹!来人,先把宁家这三兄妹押去侧牢,明日再审!” 现在他不仅要换衣服,更是得清洗梳理打扮利索,否则中午赴宴失了仪,可如何是好? 但他忘了,忘了一同来的半溪村村民,忘了围观的人已聚集了许多。 一时间,众人的议论声四起: “怎么这么像恼羞成怒呢?” “我来了大半天,也没听懂说的啥事,还审案呢,搅粥呢吧!” 周围的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堂中堂外瞬间闹哄起来,好在宁可可从这嘈杂的环境里,捕捉到了一句话:昨晚有个京里大人物来了,好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大早就有很多家丁在街上找。 宁可可低头看了看身侧的晴宝,对方察觉到头顶的视线,也抬头看着宁可可,然后就听到了一句话: “晴宝,待会儿让大哥哥抱着,咱们要跑路了。” 宁可可决定赌,宁可可不想做牢! 【宿主,那京城来的人,万一不是这孩子的家人,您这一拒捕逃跑,可就是朝廷重犯了!是要吃一辈子牢饭的!】 如果赌错了,咱们就一起红伞伞白杆杆。 【这又是什么东西?您之前提出的多菌灵和毛霉菌都还没使用过呢,这又是什么没用的东西?】 不对,我不能拖累别人,自己跑就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宁可可瞬间做了决定:“晴宝,等姐姐回来。” 等晴宝回神的时候,就被塞到了不知所以的宁纵怀里,看着已经趁乱跑出去的宁可可。 对于晴宝就是那个京城来的人的孩子这件事,宁可可并没有多大的把握,但是起码是有关系的,至于是有利的还是有害的,只能见到了人再打听。 反正她最坏的打算就是隐姓埋名、当山匪头子,至于死?不好意思,说着玩玩别当真! 只是她在前面一路穿过最热闹的人群,后面的衙役一路推搡着人群,再后面,是抱着晴宝的宁纵和宁许,以及半溪村的一众人追着。 当然,有这等热闹,看热闹的人怎么会错过? 于是,五邻镇的主街上,上演了一起百人追逐大赛,至于谁追谁,为什么追,一时也说不清楚,只有一个追的念头,奔着前面的人跑去。 领头的宁可可利用体型的优势,小巧地穿梭在人群中,后面的衙役跑着跑着也跟丢了人。 而宁可可已经随手逮了个‘家丁’,二话不说把人拽到了一个铺子里,问:“你家老爷丢了什么?” 被拽进来的,打扮成家丁模样的县主,脑袋一时间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然后宁可可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问你呢,找什么?” 边问边还在想,难不成真有京城人闲着没事儿干,来乡下秋游? 那县主也回过神来,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瘦瘦弱弱的宁可可,无奈摇头:好歹自己也是个从小习武的将门媳妇,竟不想一时大意,被个小丫头一拽就走。 她扫开宁可可的手,半真半假地说:“我找的东西可贵重着呢,若说是个孩子你信吗?” 这话说的没有准信,而且明显有顾虑。 宁可可听罢,也斟酌了下,半真假地:“说说这东西长什么样,指不定我就见过呢?” 那县主明显愣神许久,就在她考虑是否要说出自己找孩子的事,就在宁可可同样考虑要不要说出捡孩子的事的时候,衙役冲了进来。 “把人拿下!” 宁可可转身往店里躲,一时间草人扎花散落四处,甚至棺材盖也滑落在地。 就在宁可可绕了一圈,在差几步就能冲出店铺的时候,迎面看到了跑来的宁纵,一个躲闪,她成功撞上了紧接着跑过来的宁许。 别问,问就是宁可可前脑袋疼,后脑袋晕:这宁许看着匀称,怎么这么结实? 她站直之前,还顺手给了那胸一锤头。 宁许满脸黑线地看着宁纵在和一个人抢孩子,被砸了一下,又盯着宁可可看了许久,只不过对方沉浸在了揉头揉手的世界里。 他整天读书,肥肉不长就算了,怎么这硬呢? 【别的时候我不知道,反正自从您让我晚上有事叫醒这几天,他早起晚睡前,都在跟着宁纵扎马步,还挥拳头!】 打算考武举了?这可不行,我还指望他考个举人、进士啥的,少交点税呢! 【…要不您看看晴宝那孩子?】 什么? 宁可可揉了揉雾里带花的视力,晴宝那可怜的小眼神,再加上旁边两个怒气冲冲的大人,妥妥的拐卖孩童现场版。 夹在中间的晴宝发现自己说话根本没人理,直接放出大招,哭的嗷嗷的。 闻言,宁纵和那县主终于也冷静下来,却每人都得了晴宝一顿训。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众人,也互相说明白了缘由。 衙役互相看着,哪敢抓县主请去喝茶的人啊? 直到宁可可坐在八方酒馆的天字号客间,和晴宝两人分吃了一大盘葡萄后,镇衙的主事,才匆匆来迟。 “小的见过镇北将军,见过永宁县主,见过小公子。” 镇北将军正一脸纠结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乍听这话冷冷回了句:“没见过。” 换了身衣服的永宁县主,只顾着夸奖自己儿子体格好了、啥都能吃、啥病没有,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一旁的八方酒馆东家本是同这主事交好,但他的耳目也顺溜,满街追人的事,他早就摸透了缘由,说白点,这主事多半废了。 那主事此时确实尴尬,但更多的是胆战心惊,这镇北将军声名赫赫,自己竟想打人儿子的板子,这还能有活路吗? 他眼神投向八方酒馆的东家,想让对方替自己说点好听的话,但是却没得到半点回应。 主事的心更是凉得透底,磕磕绊绊地解释:“都,都是小人听信谗言,未查,查清缘由,若知道是小,小公子,给小人一百个,个胆子也不敢耽搁将军寻爱子啊,啊!” 抱有侥幸心理,盼望这一家子沉浸在喜悦里,自己好趁机寻得脱身机会的主事,跪在地上,满嗓子的心跳声。 只是,晴宝缓过来劲儿了,也吃饱喝好了,抱着永宁县主在怀里委屈地控诉:“母亲,我不要被打板子。” 上一秒还哈哈笑呢,这孩子变脸比我还快。 【他刚来家里的时候,可不会这本事。】 话说,我又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同河蚌一样的好点子吗?那也是不必了。】 你不懂。 【确实不懂…】 永宁县主何时让儿子受过这等欺负?闻言直接让家丁把人挂了城门上。 对,就是进镇关口的那个简陋的城门上,镇北将军想要阻止,却被直接怼了回来: “儿子是不是你领丢了的?谁家的孩子不让说,是你教的吧?!要不是国师出关了,我儿子何时能找回来?!” 镇北将军拦不住自己的妻子,但是问清缘由的机会他还是有的。 只不过就是问着问着,就同宁纵举起了杯,喝起来酒,三旬过后恍如知己,相差二十多岁的两人,醉醺醺地开始称兄道弟。 八方酒馆里的这一桌人,气氛很是和谐,但是等在特色小食馆里的半溪村村民们,眼见时间一刻刻过去,可就焦急了,直到听说主事被挂去了城门,一众人也跟着跑过去打听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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