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江是从关一禾的家去的剧组。 二人第一次过夜的隔天，陈慕江说他助理一会儿送早餐过来，问关一禾要吃什么。 有人把饭送到面前，懒鬼关一禾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陈慕江留在了她家吃早饭。 大理石桌上的花瓶被挪走，关一禾看着生面孔的助理吭哧吭哧地摆上菜肴。桌子的一边是营养餐，另一边是豆浆油条粢饭团。 她啧啧两声，“男明星也不容易。” 一旁靠墙随意站着的男明星双手环胸，“前段时间喝酒喝多了，得控制一下。” 助理一副两眼不问窗外事的模样，麻利弄好就打算走人。 关一禾主动问他，“你不吃吗？这么多，吃不完啊。” 助理面无表情的脸明显愣住，他看了两眼陈慕江，摇头说他吃过了，随后火速转身走人。 二人在餐桌前坐下，她调侃他，“你老板架子好大。” 他不在意，“我开的工资很高。而且跟助理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生活助理很难保持距离吧？” “那也要他们知道这是工作啊。” “演员也只是工作。” “我确实觉得演员只是工作，”他看她，“所以有时候需要参加综艺其实我挺苦恼的。” 她疑惑，“为什么？” “嘴笨啊，脑子转得不够快。” 她嗤笑，“你还嘴笨？逗我呢。” 他微微勾唇，“逗你的时候，脑子很奇怪就快起来了。” 她丢了个纸巾过去。 他自然地拿起纸团擦了擦嘴，道，“反正在综艺上展现一些事情所需要的性格特质，我没有，我也不太想去做。” 她不太想跟他聊深层话题，闻言随口答道，“那就演好戏喽。作品好，口碑自然好。” “嗯，现在慢慢熬出头了。刚入行的时候就这么想，但是咖位不够真的容易被欺负。” 她嗅到有八卦，立刻感兴趣了起来。 她脸色转换得过于明显，他看着她一脸无奈。 “好像是第三年吧，刚拍完那个《无话》…你看过没？” 她嘿嘿一笑，不说话。 “行吧，我就不该问。”他气笑，“…当时那个角色有点火，所以一个杂志的副刊找我拍封面。” 她插嘴，“哪个的？” 他报了个名。 她微微瞪眼，“那也可以了，封面哎。” “对啊，”他点头，“所以我当时挺期待的，为了那次拍摄还紧急加练了半个月。” 她知道事情肯定还有反转，就问然后呢。 “然后…那次拍摄的造型师想睡我，我没答应。当时我看那个造型师有点拉不下脸，可能觉得我一小糊咖摆什么谱吧。”他淡笑，语气平和，“对比起来，她确实比当时的我在圈内要有名的多。” “我当时也不懂，就想着杂志拍不好她自己也吃亏，不至于要动什么手脚吧。” “…确实没动，所以我就没想这事儿了。” 他那边的饭吃的差不多了，抬了抬下巴要她吃完把东西都放着，他来收拾。 她点点头，于是他继续说。 “没过多久就是大学生电影节，我也要去，结果全海都都借不到合适的衣服。” “我就知道，该来的总要来。” 他似乎是过了好几年再提到这个事也觉得无比好笑，眼里是淡淡的不屑，“那不给我借，我就买了。” 他抬眼看她咧嘴一笑，“后来阴差阳错还跟买的品牌合作了。” 她听得津津有味，问道：“后来你们还遇上没？” “遇上过。”他点头，“遇上的时候，她已经得叫我‘陈老师’了。” 就这？ 她鼓掌，语气敷衍，“哇哦，好励志的故事。” 他斜着眼看她装模作样，半晌不说话。 忽然他站起身，“算了，不跟你聊天了。吃完了？我来收拾吧。” 她配合地让开，嘴里还是客套着，“你聊呀，反正没什么事，我听着呗。” “我没八卦了，”他看也不看她，“洗碗机在哪。” 她把厨房给他介绍了一遍，然后靠在门框上笑嘻嘻的，“前任，前前任，初恋，我洗耳恭听。” 他头也不回，“现女友才能问。” 她火速转身，“陈老师辛苦啦～” 陈慕江收拾完厨房，一副主人模样躺在关一禾家的沙发看起了剧本。 关一禾歪着脑袋站在书房门口盯了他一会儿，他似乎并未察觉，只是专心致志翻页。 她抿了抿嘴，心想：算了，呆着就呆着吧。 随后她转身进了书房，写起了曲子。 接着就莫名其妙的，晚饭也一起吃了，觉又一块儿睡了，陈老师被保姆车接走之前还跟她说换下来的衣服都放她家好了。 她皱眉，嘴里的问题却没涉及到重点。 她说我怎么洗啊。 他已经走出两步，闻言又回身，“没有特别材质的，你就丢洗衣机转就行。你要嫌麻烦就跟小张说，要他过来帮你弄。” 她打了个哈欠，摆手说不用了，能让我随意洗就行。 像是想到什么，她又说，“内裤我不洗啊。” 他在电梯口说，“内裤我拿走了。” “哦。” 他接起电话，进了电梯，冲她摆手，“走了，进去吧。” 她转身关门。 本以为陈慕江走后，她的世界要安静一会儿。结果这次道别后，他很反常地三番五次给她发来了微信。 他进组的第二天，她和唐璟雯一帮人去了迪士尼。她没发朋友圈，但是唐璟雯那发了，于是陈慕江问她好不好玩。 她说去了太多次，都没感觉了，就是帮她拍照去了。 他说他没去过，一直想玩极速光轮，因为他很喜欢《创》。 然后像是逗她似的，他说下次关老师帮他在迪士尼拍一组女友角度外景版呗。 关一禾想也没想，发了四个字过去。 「关一禾：公费恋爱？」 「关一禾：这次粉丝不会再相信你了。」 「陈慕江：哈哈哈，那就公开。」 其实消息一发出去，关一禾就觉得说“恋爱”有点不妥，但她又实在想不到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一个“绯闻女友”跑去帮他拍“女友角度写真”这件事。 而且发出去对方肯定看到了，再撤回有点做作。 哎，就这样吧。她烦躁了一秒，随后抛到了脑后。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四个字的缘故，之后陈慕江每天都在她的微信里打卡。 今天发个片场的盒饭，明天发个片场里蹭吃的小狗，后天又主动跟她告状说本该在写西方音乐史作业的关炜烨偷偷找他打排位。 陈慕江说，帮你骂他。 她说谢谢二侄子。过了二十分钟，她发现关炜烨和陈慕江都没回她微信。 她冷哼，噼里啪啦给陈慕江发微信。 「关一禾：在峡谷里骂他？」 「关一禾：[微笑]」 几分钟后，陈慕江回了。 「陈慕江：哈哈哈。」 「陈慕江：上把已经开了。」 「陈慕江：这把我严词拒绝了小关的邀请。」 面对关一禾的冷嘲热讽，陈慕江发来的微信很明显的在哄人。 然后两个人就聊别的去了。 陈慕江每次的打卡不会持续很久，所以关一禾觉得自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次次都想着“哎回一回吧反正也不费脑子”， 于是话题逐渐从陈慕江单方面的汇报延伸到偶尔问问她的近况。 今天问她曲子写的还顺利么，明天问她中饭吃的什么，后天又问她Friday niht打算干嘛。 得知她要出去喝酒，他说有帅哥的话也给我分享分享。 她笑，说不知道你好这一口。 他说时刻学习，保持进步。 不知怎的，他的话听得她异常舒服，于是她点语音键，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晚上是个什么局。 他回复说，感觉今晚的男人都没我帅啊。 她发了个嫌弃的表情包。 他也回了个表情包，说骄傲一会儿。 她当时忙着收拾，看到后没第一时间回。半个小时后陈慕江打来了电话。 她接起来，“化妆呢。” “你化。”那边说话言简意赅，“就是跟你说一句，喝太晚的话要小张过去接你，不用喊代驾了。” “我不给小张开工资的哈，说明一下。” 那头低笑，“我开，这次小张不跟组，正好领着工资没事干。” “好的，那陈老板还需要我使唤他干些什么？不能让你白花钱。” “喝趴他们。” 她哈哈大笑，情绪明显高涨起来，“收到！必不负组织重望。” 关一禾在嗨的时候，陈慕江不知是忙着拍戏还是上道地不打扰她，总之半夜他才再次出现，在微信上拍了拍她。 她喝的有点上头，看到后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大半夜的，男人低沉的嗓音有点勾人，脑袋晕晕沉沉的关一禾也不知道自己回了些什么，反正应该是些骚话。 因为从那天之后陈慕江在她微信里出现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 对此她没产生反感，所以也就任由事态自由发展着。 慢慢的，关一禾察觉到两个人的界限变得有些模糊，这个感觉在某天达到了巅峰。 陈慕江进组一个月以来两个人从未见面，他给她发消息说忙完几场大戏，今天可以休息下。 他说，我的关老师今晚泡澡要不要人陪。 关一禾却说她也刚忙完，约了蹦迪。 他问跟小姐妹呢？ 她含糊不清地说差不多。 他懂了，没有再说什么，继续跟她正常聊天。 等她告诉他到了夜店时，他莫名其妙地蹦出几句话。 「陈慕江：嗯，你先玩去吧。」 「陈慕江：跟好姐妹玩得开心。」 「陈慕江：好兄弟放一放吧。」 关一禾没有正面回答。 好兄弟可以放。她最近确实没再跟其他男人联系。 但“放不放”只是因为她没遇到其他合心意的，轮不到他来说。 对于陈慕江和其他女人的传闻，她可是从来不关心的。她才不觉得，陈慕江会天真地认为她不提就代表她不知道。他应该很清楚，她不提其实是在告诉他——你也不要提。 关一禾又看了看陈慕江发来的那条微信。 他的“放一放”说不上要求，又不算恳求，带了点有可协商空间的意思。所以她对于他的略微过界，依旧没有产生反感。 至于听不听得进去嘛... 她一边心想，一边多看了卡座上的侧脸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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