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片如关一禾所料，非常绝。甚至冲上了热搜。 关一禾先是在小红书里收到了推送。一个刷新，她的主页出现了熟悉的图片，右下角的点赞数结尾是万字。她点进去，欣赏了一遍自己的作品，刷了刷评论区，一分钟后满意地关上了软件。 微信响个不停。 她在陈慕江的团队发完照片后也在自己的朋友圈发了一遍，点赞蹭蹭地涨，一些没合作过的大小明星、杂志编辑都发私信过来有意向要合作，还有就是闹得最凶的—— 她家小猴子。关炜烨不高兴了，他觉得关一禾拍的陈慕江过于帅气了。 他的语音听上去很难过，“为什么你把陈哥拍得那么n，那么有性张力，给我拍的一看就是个弟弟啊！” 关一禾面无表情地按住说话键，一字一句道：“有没有可能你就是个弟弟？” “我要做男人！” “下99层，或者谈段失败的恋爱。” “下99层是什么意思？？？” 忘了这个小猴子跟她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了。 左上角的未读消息还在增加，关一禾匆匆忙忙回复道，“去问你陈哥。” 没过几分钟，陈哥给她发来微信。 「陈慕江：谈恋爱简单点。」 「关一禾：你下过99层？你怎么知道。」 「陈慕江：哈哈哈。」 「陈慕江：谢谢关老师，把我拍得那么帅。」 「关一禾：你已经谢过好几次了，尤其是你给的工资，我感受到浓厚的谢意了。」 「陈慕江：那现在我是二侄子了？[笑哭]」 「关一禾：[红包：长辈的一点心意]」 关一禾发完红包就退出了跟陈慕江的聊天界面，忙着回复各种潜在的工作事项。 一下子太多工作机会摆到她面前，她又有些恐慌。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拍照纯粹是兴趣爱好，再加上占了审美不错的优势，其实真要跟专业摄影师比起来，她差得很远。 摄影这件事，接点小活她没问题，但动辄几十万的商业摄影，就算别人乐意找她她也不敢接。因为只有在自己完全了解的领域，她才敢硬气说话接大活。 可现在没人找她写曲子，大家都喊她“关摄影师”。 复杂的感觉又席卷了关一禾的全身。她犹豫片刻，在打开的聊天界面里点点按按。 「关一禾：算了，这个我不接，我怕搞砸。」 「唐璟雯：？？怕什么啊，这个品牌方很好忽悠的。」 「唐璟雯：只要成片有话题度，他们就ok。」 「关一禾：我毕竟不是专业的。」 「唐璟雯：那个弹钢琴的不还因为嫁了个演员，然后出了名，现在跑去当导演么？」 「唐璟雯：拍的那叫什么玩意儿。可你看，吃她那一套的大有人在。」 关一禾明白唐璟雯说的。但她骨子里就不爱高调，所以不愿意为了一点名气面对不同的声音。她一代入到转行导演的演员妻子身上，想象那些质疑的评论铺天盖地朝她涌来，就觉得这个钱没什么好赚的必要。 她坚定地回绝了唐璟雯牵线的大活。最后挑挑拣拣选了一些咖位不小的明星团队给出的日常照、出发照的小活。 难度低，来钱快，评价高。 半吊子关摄影师的最爱。 唐璟雯有些无奈，但还是不勉强关一禾。她回了ok，然后转移了话题。 「唐璟雯：什么时候给我也拍一组能上热搜的照片？」 关一禾这才反应过来，她的微信如此热闹，或许不是因为她发的朋友圈。 她点开微博，看到“陈慕江女友视角”这个词条正飘在热搜榜上，热度不断攀升。她点进陈慕江的最新微博，看到评论里全是疯狂尖叫的粉丝，还有不少狂喊路转粉的路人。 她着实有些惊讶，心里的满足感一瞬间冲到了顶峰。 她仔细翻了翻评论，发现有条评论虽说不在前几排，但也有不少点赞。 评论在问摄影师Yihe是谁，还艾特了另一个明星说要他赶紧去找这个摄影师。 陈慕江的团队在发之前有问关一禾的微博账号，但关一禾的账号是纯私人的，所以跟他们说只要打上“Yihe”就可以了。 反正业内的一看就知道是谁，圈外的么——她也不是谁都拍的。 关一禾有些得意，自言自语道：“哈哈哈。你家哥哥我不想拍，因为陈老师太帅喽，拍完他拍谁都很困难。” 她哼着歌，心情愉悦地继续翻看评论。 嗯，又有夸摄影师的。谢谢谢谢。 花痴粉丝。 又是花痴粉丝。我靠，不至于吧，这就打印成海报了？侵权吧？ 算了，随他们去吧。 嗯，花痴路人。 …嗯？ 关一禾看到一条有意思的评论。 评论说，万年单身老狗怎么忽然开窍了？搞这么欲的照片，很有开屏的感觉。 楼层里全是赞同的，还有粉丝在里面蹦哒。有些粉丝说这个哥是不是有动静，有动静一定要公开，有些粉丝则喊自家哥哥谁都配不上。 但大多数人在赞同的同时，都提到了陈慕江单身多年这件事，说他每次被偶遇都是只跟一帮兄弟玩，不近女色云云。 关一禾哈哈大笑。 她笑得直抽，心想：也不知道现在这些粉丝是年纪小所以天真，还是被爱蒙蔽了双眼啊？ 狗仔也是娱乐圈产业的一部分，甚至很多团队自己都养狗仔或者假装狗仔、路人爆料。私底下玩儿得开的男女明星不要太多，真正爆出来的料却很少——还有些是团队自己放的。 想不被拍到，太简单。有时候明星们还发愁没人拍。 陈姓男明星要是不近女色，关一禾就立刻找李修泽结婚。 她嘴里不停念叨有意思，却又想到很久之前的那场饭局，那句“他最近在跟谁搞不清楚”。 一向对很多事都不在意的关一禾，在这一瞬间不知怎的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 她很想知道那个“谁”究竟是何方神圣，可以让一向不太营业的陈慕江拍这样一组照片。 虽然搞点热度是肯定的，但万一人就是存了点孔雀开屏求爱的意思呢？ 关一禾撇了撇嘴，将注意力转回到工作安排上。看着日程表里难得满满当当的字，她的成就感短暂地出现了一会儿，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很清楚，摄影这一块儿她就算玩出花来，她也不会有十足的底气。 况且懒鬼关一禾怎么可能玩出花？ 正瞎想着，好友申请冒出了一个“1”。 她以为又是哪个圈内的来问合作，定睛一看发现申请理由说来者是她本科作曲系导师现在的学生，她的同门师妹。 关一禾瞪大了眼，秒通过了对方的申请。 她离古典音乐圈已经有些距离，更不要提海都音乐学院。她的那帮同学个个都毕业好多年，她因为本科不算特别努力总被教授批评，读博时的作品没获什么奖，回国后又没能进大学当老师，她像是逃避般的再也没有回过海音，即使她时不时就要去海音附近吃饭喝酒。 如今有在读的海音小朋友、且是她的同师门学生找上门来，她觉得特别亲切。 通过申请后，她想也没想就先把对方的朋友圈翻了一遍，发现还是个小美女，看照片洋气的很，这让喜爱一切美好事物的关一禾立刻又多了一些亲近的心思。 她异常热情地跟小美女师妹聊了会天，得知她也要去德国留学后更是恨不得把所有了解的信息都告诉她。若不是有品牌方的PR找她对接工作，她可能会要跟对方聊好一会儿。 几个小时后，终于放下手机的关一禾发现自己其实还是蛮想念在音乐学院的日子。 可是要她现在立刻静下心坐到电脑前打开Finale写曲子？想都别想。 为了忽略自己心底那丝遗憾和不甘，关一禾再次点开自己给陈慕江拍的出圈照，试图感受先前的成就感。只可惜成就感在她的一遍遍翻阅里逐渐消失，现在她已经有些麻木。 但照片提醒了她，貌似她还有陈慕江的未读消息。 「陈慕江：何珉来海都了，晚上在艾迪逊，来玩儿？」 「陈慕江：大侄子二侄子都在。」 「关一禾：现在小孩跑趴还要带监护人的？」 「关一禾：时代真的变了。」 关一禾其实不是很想去，她前两天喝多了。但是陈慕江告诉她何珉点名要她去，说一定要跟关大摄影师认识一下，改天有机会合作。 何珉是常驻首都的星二代，父亲是上个世纪数一数二的演技派，现在明面上在首都戏剧学院当教授。所以即使他长相不出众，接到的戏却全是大制作，当然他也继承了父亲的演绎天赋，担得起那些角色。 目前的新一代演员里，提到实力派肯定会看见他的名字。 哦，最近陈慕江的名字被提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 关一禾漫天瞎想，打字答应了晚上的局。下一秒，陈慕江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 她疑惑接起来，“陈老师？” 对面磁性声音满是笑意，“怎么又不是二侄子了。” “你没领红包，我不敢叫了。” 电话那头不停笑。笑完，陈慕江开口，“晚上来接你。你家具体地址？” “什么类型的趴啊？还带接的。”关一禾忍不住开始满嘴跑火车，“有dress code么，大劳来接么。” 她语气微带一丝俏皮，“艾迪逊的露台套房也就一百来坪吧？难不成在全景的？这得请起码三个DJ打碟。” 她一边说陈慕江一边笑。低沉的笑声被电波过滤后，让她耳朵有点发痒。 陈慕江忽然笑叹一口气，“我们这是熟了吧？” 关一禾敷衍地说是是是。 “那晚上来接你，小关说我们住的近。” “好，记得开幻影，不开不下楼。” “我一会问马洱借，借不到的话，曜影行不行？” “……” “有颜色要求吗？” 关一禾求饶了，“特斯拉就行。” “共享电动车呢。” “可以，一辆你载我，剩余98辆开路。” 电话里的笑声变大，她面不改色，“主打一个气势磅礴。” 陈慕江不停叹气，“不说了，再说下去我要看相声补课了。” 他没等关一禾再回话，直接道，“地址发我，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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