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3日，星期四，阴。 昨天她们进的办公室应该是隶属于宿管中心的，刘娅雅在里面的杂物间里找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普通的有小锅、吹风机、卷发棒、电热毯、洗衣机。 进阶版——小冰箱、洗鞋机、电暖炉、碎纸机、打印机。 至尊版——泡脚桶、小型煤气罐、豆浆机、消毒柜、油烟机。 炸裂版——挂满“吃货”小旗子的烤肠机、全自动麻将机和一台老式手动奶茶封口机。 封建迷信版的还有一大袋香烛鞭炮和朱砂黄纸…… 大家排成一排蹲在地上沉思。 “……” 关惜文声音清脆：“这种老式手摇的奶茶封口机也算违章电器吗？” 赵如沁崩溃：“重点不是这个吧喂！为什么大学生的寝室里会出现烤肠机封口机和鞭炮黄纸啊！！！” 秦苏木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我辈天骄能人尽出……” 就在大家感叹别人的大学生活为什么就如此丰富多彩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紧跟其后的就是丧尸明显的杂乱脚步。 有人！ 蹲在地上的众人一跃而起，贴墙屏息凝神，片刻之后脚步声渐远，随后便没了声息。 直到外面彻底安静，大家收回高高竖起的耳朵，正打算回到原地商量下一步行动。 门外，一双墨色的眼睛透过滑落了一半的纸间，直直看进室内—— “哟！这儿还有人呢！” 秦苏木几人跟在段老师的身后，来到五楼的大型会议室。 一进门，她们就看到十几名学生凑在一起，笑得满脸不值钱地盯着台上的小女孩啪啪鼓掌。 “真真唱的真好！”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齐子毅，也就是刚刚发现一行人的男生进门就招呼道：“来来来！有新同学来了啊！” 秦苏木细细打量着会议室内的人，发现比起被困在宿舍的学生们来说，他们的精神状态可以说得上是十分好了。 有五六个人迎上来接过齐子毅和段老师手中装着搜集到的物资的鼓鼓囊囊的红色大桌布，后面穿着娃娃裙的小女孩猛得扑进段老师的怀里，软声道：“奶奶！” 段老师蹲下身抱住她，嗓音轻缓：“诶！奶奶的乖宝宝！” 拥抱过后，段寻真半个身子躲在奶奶后面，探出一双眼睛来观察着初来乍到的几人。 齐子毅将刚刚从楼下自动贩卖机拿到的东西分开，回头眼神明亮：“同学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啊？昨儿还不在三楼的吧？” 秦苏木一阵恍惚，果然听到关惜文胡扯道：“贫僧……” 宋丛珂打断：“我们是从西苑宿舍过来的。” 齐子毅：“嚯！那也蛮远的嘛！你们怎么过来的啊？” 几人不知道如何讲述这一路的波折，便听到段老师暖声问道：“宿舍那边现在怎么样了？你们为什么要冒这么大危险出来啊？” 想到这段时间在宿舍发生的事情，其他人依旧不知如何开口，段老师也沉默下来。 行政大楼人一直都少，最开始他们躲在会议室里，又有之前准备的茶水零食垫着，再加上各层楼的自动贩卖机和齐子毅的保护，可以说除了不能轻易出门，他们更像是在过着隔离生活。 但末日过去了那么久，他们也大概能想象到被困在宿舍的其他学生的处境。 “你们打算去哪儿？” 宋丛珂垂目：“不知道，暂时打算去附近的青贺县找朋友。” 段老师怅然若失：“是老师没有保护好你们……” 突然，宋丛珂手里被塞了个杯子，他低头发现是那个小女孩。 段寻真羞耻腼腆：“哥哥姐姐先喝口水……” 经她一提醒，宋丛珂她们才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早上起来之后大家就没怎么喝过水。 一人领了一杯之后，刘娅雅新奇得看向段寻真，段老师摸摸她的头，温和一笑：“真真觉醒了水系异能，这段时间都多亏了她。” 段寻真害羞低头，段老师转向齐子毅：“子毅也觉醒了火系异能，都是他带着大家去楼下找吃的，他也是我最骄傲的学生。” 齐子毅挠了挠脑袋：“还是段老师领导的好，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不太熟悉行政大楼的布局……” “你们是要从东门出去吧？” 几人乖巧点头。 段老师：“且不说楼下那天开会拉来的两车……丧尸，你们打算怎么去青贺县？” 宋丛珂回道：“我们打算直接在门口找一辆车。” 段老师骇然失色：“那怎么行，太危险了！” 她轻声开口：“要不要留下来和老师同学们一起，这里虽然出不去，但也许救援很快就到了。” 秦苏木忍不住开口，将前几天从电台收听到的讯息告诉他们，犹豫片刻：“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楼下刚好有两辆大巴，总比待在这儿等的好。” 段老师看着她认真的神色，知道劝不下她们，看着自己的孙女释然一笑：“我们就不了，真真还小。” 随即她又转向其他同学们，“我们人多，又只有子毅一个人的异能能战斗，就不拖累你们了。” “只是你们贸然出去找车还是太过危险，我和真真不打算走了，那天我开的她爸爸的路虎就停在一楼的前面，你们可以开我的车走。” 刘娅雅诧异抬头：“这怎么行……” 段老师轻按她的肩膀，柔声道：“老师年纪大了，虽然这几天跟着子毅他们上蹿下跳的，但我自己知道，我和真真现在这个情况出去就是拖累别人。” “老师知道你们有自己的想法，年轻人敢想敢做是好事。” “老师只希望，每个走出校门的孩子，都能平平安安。” “将来的每一步都要你们自己去选择，去面对，老师帮不了你们太多，这就当是送给你们的一份毕业礼物吧。” 说着她将车钥匙递给看起来稳重一些的宋丛珂，眉眼慈蔼：“我记得你，你和你爸爸很像，都是冬日夏云的好孩子。” 宋丛珂瞬间抬眸：“您……” 段老师将他的手掌合起，轻言浅笑：“我只是见过他，知道他有个孩子。” “车就停在你们上来的楼梯那边，黑色揽胜，我会让他们尽量帮忙把丧尸引走。” “只是希望将来，如果你们到了安全的地方，请告诉他们，这里还有许多没有放弃等待救援的学生。” 宋丛珂深深看她一眼，应了下来。 段老师叫来齐子毅，打算商量下如何尽可能地引开丧尸，齐子毅端身站着，眼神闪烁几度想开口，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能请你们帮个忙吗？” 段老师一愣，顿时明白他要说什么，连忙打断：“子毅！不用再说了，这件事不能再连累到其他人了！” 齐子毅显然有些着急：“可是真真不能再等了！上次她自己挺过来了，但下次呢？趁着现在她们还在，我们的胜算也高一些！” 他微微垂头，低落道：“我早就把她当自己的亲妹妹了，而且……”他抬起头，指着其他人对段老师说道：“他们都是一些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如果真真一旦出事，我们也根本没有途径能找到够我们所有人使用的安全水源。” “段老师，就算是为了我们，你也应该试一试。” 段老师望向已经有些紧张的学生们，又看着懵懵懂懂但听到自己被提及所以开始不安起来的段寻真，深感无力，她闭眼叹了口气，转头道：“这件事还是该由我来说，是我对不起老师这个身份，但我不会强迫你们，最终帮不帮忙，还是由你们自己来做决定。” 秦苏木几人互相看看，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您请说。” 段老师缓步走到窗前，感受到风透过一丝缝隙吹在脸上，凝望着湖面：“我的孙女真真从小就患有哮喘，这本不打紧，平常季节根本用不着吃药，但今年的花开得尤其早，所以我都是随身背着布地奈德。” “那天真真的父母有事，我担心她一个人在家里害怕，就带着她来学校里面开会。” “中途真真突然说自己很热想吐，我就悄悄带着她去了厕所，却没想到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乱成一片。” “好在子毅及时找到了我们，带着剩下的学生逃到五楼的会议室来，但我带来的药都还在四楼的会议室里，那里面起码有六十多只丧尸，我们尝试过进去拿药，但差点害了一位同学。” 她低头摸了摸依偎在身旁的段寻真的头，眼神温和：“中间真真已经发作过一回了，但好在她挺了过来。” 说到这，段老师回头：“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发作，子毅说得对，现在我们喝的水全凭真真一个人生产，如果她出事了……我们也未必能安全等到救援。” “我不要求你们必须帮我们，如果你们选择直接离去，我仍然会帮你们引开丧尸。” 几人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也看到了他们的诚意，再加上刚刚段老师递过来的钥匙，宋丛珂毫不犹豫道：“您言重了，我想……”他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大家都投去赞同的眼光，“我们都很乐意帮忙。” 段老师环视周围的年轻的学生们，忽的掩面而泣，哽咽道：“是老师的错，那天我应该把整个包都带上的……” 旁边的段寻真见奶奶哭了，慌乱地一把扎进她怀里。 秦苏木几人赶忙上前安慰，马广白掏了掏口袋，翻出他昨天攒下的巧克力轻声哄着段寻真。 宋丛珂则转向齐子毅：“那么，先和我们说说四楼的具体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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