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影视基地,新场景搭建好大半,雕栏玉砌中透着醇香古朴之感,镂空的屏风掩映后,是成排各样的女装,色彩缤纷,霎时好看。 应雪抬头看着门上挂着的牌匾,上面写着“晚蔷薇”,是这家衣坊的名字,也与电影同名。 陈小意站在一栏高大的衣架前,兴奋地朝着她招手:“应雪,看看你喜欢哪一件?送你。” 应雪站在成排缤纷的衣架旁,随手挑起一件,扭头笑道:“这么好?你给我买吗?” 陈小意阔气地一挥手:“行,这里我都包了,给你一个月换下来不重样的。” 像是开玩笑,但也差不离。电影中白漓第一次踏进这间新开的衣坊时,一眼就看中了中央的衣装。 既然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自然其中布料、材质和工艺样样皆是上等,光是色泽都比其他栏的衣装丰润很多。 白漓刚无意间从孟今宜那儿获知到他不露声色下的滔天财富,又联想到平时的吃穿用度皆是上等,原来如今她也成了半个有钱人。 不好好挥霍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 “这里的衣服我都包了!” 说话的是白漓,嗓门洪亮有力。 白漓从中挑了最漂亮的一件,听说是当下京都最流行的款式,城中新到货的头一批。 于是迫不及待地当场换上,走出门时总觉得路人都看了过来,脚下都踩着云。 她迎着晚霞,乘着惬意地凉风,跑过大街小巷,穿过花台庭院,飞扑到孟今宜面前,快乐地在他眼前转了个圈。 “漂不漂亮?我准备穿去宴会的。” 白漓停下的时候没站住,差点一个趔趄摔进他怀里,所幸她及时稳住了,孟今宜正欲伸出的手也收了回去。 孟今宜上下打量她一眼:“在晚蔷薇买的衣服?” 白漓一怔:“你怎么知道?” 白漓这时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一头热买了不少衣裳,全让掌柜记孟家的账上了,孟今宜知道了不会生气吧?毕竟花的都是他的钱。 她一时有些心虚,眼神也不自觉开始游移,已经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要怎么坦白能够减轻追责了。 “其实吧……” “因为那个店是孟家旗下的,或者说,你逛过的那大半条街几乎都是,打听打听周围没人不知道。”孟今宜从椅子上站起来,就从略微的平视变成了居高临下的对望。 怪不得进店后每个店员都礼貌地不得了。 孟今宜拿起书卷,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刚刚管家已经来报,说是你要把店都给搬空了,掌柜的正在大堂哭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哪有那么夸张!”白漓捂着头叫屈,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孟今宜话中的意思。 “你这么说了,衣服我不用退了?” “你要是想退也不是不行……” 白漓立刻打断他的话。 “谢谢孟哥哥,孟哥哥真好!” ——“咔” 陶勘远远冲他们挥了挥手,示意这条过了。 明明是不同的性格人物,但应雪一正式进入到戏中,就像立刻变了一个人一样,浑身透着股勃发的朝气,娇纵大胆,却也有着恰到好处的天真。 这正是白漓身上所拥有的,因为有人惯宠有人依靠而生的胆气。 “我今天演得还可以吧?” 附近再没有其他人,应雪轻声问他。 应雪的眼里是熠熠光芒,闪烁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期待,她不自觉屏息,等待着陆屿的回应。 他们的站位不近不远,和剧幕里写的一样,不会过分亲密,也保持着能随时相伴的距离。 陆屿看了看她,轻笑了一下。 “可以,有进步。” 说完抬起手,拂去落在她肩头一瓣梨花。 应雪听到陆屿的应答,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陶导演说今天戏份重要,我特地私下好好找人对过戏,姜衿现在看见我都烦呢。” 可不管旁人怎么说已经够好了,应雪还是不满意,她非要等到真正融入戏里,得到陆屿的肯定,才能定下心来。 按照剧本里讲述的内容,接下来是北都最盛大的酒会,白漓穿着城里独一件的羽裳衣,第一次步入人前。 她青春、娇丽,耀眼如春光,也成功地吸引到了徐家商行少主徐茵来的目光。 而在宴会顺利举行的同一时刻,在青青垂柳的河岸旁,孟今宜意外解救了一名姑娘,正是他曾经的青梅竹马,也就是蓝诗诗扮演的女主乔溪。 故人重逢,却不得相认,回望过去种种,只得面目全非的满目疮痍。 “好一出伤情大戏!” 周佳坐在视角最好的位置,观看两位主演你来我往的试探与交锋,都不想率先吐露心迹。 她近距离观看着还未上映的电影,啧啧称奇,这还不够,非拉上应雪讨论。 “男女主磨磨唧唧额的,直接在这里摊开了说明白了,不就行了吗?难得碰到一块。” “那干脆不用演了,直接可以大结局了。” 应雪头也不抬地答着,她正站在木桌前,落下最后一笔,看着纸上微干的墨迹,长吁一口气。 戏中白漓写得一手漂亮的小楷,而应雪的毛笔字很久不写了,生疏了很多,近日一有空就练习,酒店房间里摆了不少练习品,却始终没有特别满意的。 周佳真心实意地替电影中的角色而苦恼,她一拍大腿:“那完了,蓝诗诗演的角色不会是什么大官的女儿吧?这种大官在戏里肯定是坏人,他俩多半成不了,不不不,应该不是,这电影不会这么俗套吧!” “你猜的没错,是个悲剧结尾。” 应雪毫不客气地戳穿她的幻想。 周佳哀嚎两声,痛苦道:“你这人不厚道,怎么还带剧透的呀!” 应雪无辜:“是你自己猜到的呀。” 周佳:“……” 周佳怒道:“我去把陶勘暴打一顿让他改结局,男女主角怎么能分开的!” 说是这么说,周佳趴在位置上,半天没有要动弹的意思,又看了会他们演戏,看得无聊了,舔了下嘴唇,从旁边顺了个道具苹果开始吃,咔嚓清脆响。 “他们这幕戏怎么半天还没演完?但是应雪你不是很喜欢看陆屿的戏吗?这次怎么不来学习?” 周佳说到学习字眼的时候,语带调侃,因为每次有陆屿的戏时,应雪不在这个场次的时候,都会端个小板凳坐在前排看,手里还拿着笔记本,随时记录要点。 这勤勤恳恳努力上进的劲头,周佳只在小学时期的同班同学身上见过。 “因为——” 应雪顿了下,她眼帘微垂,目光依旧是停留在纸上,没有回头看拍摄地的热闹景象一眼。 “没有什么原因,就是不想看。” 她回答得快速而简洁,连周佳也未曾品味出其中一闪而过的低落。 应雪刚刚确实在旁边观看了一会,有陆屿的戏她从不错过。 但不知怎的,这场失误很多,不是有不合年代的道具出现在显眼的位置,就是蓝诗诗有一句拗口的台词总念错。 可蓝诗诗向大家又是鞠躬又是道歉,满脸的内疚和自责,视后级别的人物还能毫无架子,已经难能可贵,谁会真的去责怪她呢? 于是英雄救美的戏码上演了一遍又一遍,里面有揽肩之类的肢体小动作,周佳看时就在旁边小声嘀咕陆屿艳福不浅。 应雪起初还跟着看,后来就渐渐看不下去了,心里没由来地涌上一股烦躁,看哪哪不顺眼,只好去练练字定心。 桌上正好放着一本书,正是应雪和陆屿刚刚对戏中的道具,她随手翻开一页照着写,练了一会,效果不错。 周佳的假期快到了尾声,她这几日仗着最后的时间经常在剧组内来回窜,工作人员都知道她跟陶勘的关系,任由其随意出行。 周佳靠在应雪边上赖着,同她闲聊。 “我行李箱收拾好了,买了不少当地特色小吃,准备带回去给同事尝尝……对了!” 周佳一拍大腿:“你做的小蛋糕还有吗?我想再要一份。” 应雪停住笔,随即了然,她刚来就在剧组里分发了小蛋糕,怪不得陶勘特地向她多要了一份,原来是女朋友喜欢。 “是陶导演给你的吗?” “我从他手里抢的,他哪懂欣赏美食。” 周佳理所当然道,一扭头,看见陆屿他们下戏回来了,下意识寻求认同:“你说对吧?哥。” 陆屿刚踏上台阶,没听见他们说的话,目光朝这边望来:“什么?” “陶勘每次吃东西都囫囵往下吞的,都没尝出个滋味,再好的东西给他也是暴殄天物,尤其是应雪的小蛋糕烤得那么好吃。” 应雪被这么一顿猛夸,有点不好意思,笑道:“我是刚学的,做起来还不太熟练,你要是喜欢当然最好了。” 说着她又看了陆屿两眼,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陆老师,你也尝过了吧?觉得怎么样” 应雪很在意陆屿的评价,当初特地托钟延拿了一大包自己做的小蛋糕给陆屿,不知道他喜欢怎样的,所以什么口味都放了。 钟延在一旁看着,他再清楚不过,陆屿根本不爱吃这些甜食,很难能从陆屿嘴里听见么像样的评价来,怕场面尬住,忙上来打圆场,“他根本不……” “还可以。” 陆屿的目光应雪耳根浅淡的粉色上一扫而光,又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回想了一下,那种小蛋糕焦浓的甜香仿佛又漫上来。 钟延公式化微笑还没扬起来,便已经僵在嘴角,在他的概念里,这在陆屿往常对饮食的态度里来说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应雪不清楚这一点,她明亮的眼瞳逐渐黯淡下来。 看来是不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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