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和做是两回事,宫野明美虽然很轻松就决定了要正式拜访赤井秀一的父母。 可当时间逼进,他们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时,她突然紧张无措。 只是称呼的问题就让她犯了难,一会儿觉得叫“叔叔阿姨”可能比较好;一会儿又觉得这样太过于生疏,不如大大方方称呼他们为“姨母姨父”,反正大家都对这些关系心知肚明,并不会显得突兀或者奇怪。 在两个答案的反复横跳间,宫野明美没有来得及思考更多问题车就停下了。 她心口一紧,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紧张,结果还没开口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秀哥!明美姐!!”世良真纯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见状,宫野明美松了一口气,走下车看着眼前开朗的女孩笑意盈盈:“你怎么出来了?” 世良真纯小虎牙一露,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老爸老妈换了一早上的衣服,二嫂被拉去做参谋,二哥受不了小声吐槽,正在被轮番□□哈哈哈——。我怕我被波及到,就很有先见之明地跑出来了!” 宫野明美哭笑不得,走上前接过赤井秀一手里的礼盒,察觉到他手心的薄汗后,错愕中偷偷勾起笑。 世良真纯叽叽喳喳,宫野明美逐渐平复了心情,整个人轻松自在。 “叔叔阿姨上午好。”她带着笑,跟两个一本正经的大人打招呼。 她的父母已经死去多年,而她以后会和眼前的一家人产生新的身份关系,所以那份对彼此而言都不算太愉快的记忆不如就此忘记。 “嗯。”赤井玛丽淡淡点头,没有在称呼上纠结。 赤井务武倒是有些微嫌弃:“啧,什么叔叔阿姨,叫爸爸妈……啊——” 赤井玛丽收回手,一如既往淡定:“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赤井秀一面无表情:“想结的时候。” “……” 满室寂静。 宫野明美拉过他的手,微笑着缓缓开口:“我们计划下个星期二领证,至于婚礼,还没有想好要不要举办,想问问叔叔阿姨的意思。” 赤井玛丽皱眉:“那就是不想办?” 宫野明美点头又摇头:“我们觉得大规模的婚礼太过于麻烦,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在熟悉的人之间举办一场聚会就好。” 赤井玛丽放松眉头:“这样正好。” 她也嫌弃大操大办的麻烦,而且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还是低调一点为好。 简单的交流过后,因为闲着无聊,几个人开始拟写邀请名单。 赤井玛丽想了一下,淡淡开口:“你那个妹妹呢?” 她不喜欢那个阴鸷的侄女,但对方毕竟是宫野家的人,还是询问一下为好。 宫野明美温和的神情没有变化,柔声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大概只比陌生人多了一些共同记忆,妈妈不用忧心,我给她的钱能让她生活得还算不错。” 因为婚期近在眼前,他们干脆借着今天改了对彼此的称呼。 赤井玛丽看着眼前明媚的宫野明美——她和艾莲娜一样柔和,却又坚决得多。 沉默半晌后她平静开口:“你为什么没有甩了他?” 赤井玛丽并不知晓两个小孩之间具体的故事,但隐约也洞察到他们这段感情并非风平浪静。 她自己的儿子她知道,满心满脑除了组织还是组织。这样的人做同事固然很好,但做男朋友、做丈夫,显然是给自己找罪受。 他冷漠寡言,做了决定后执拗甚至于一意孤行、不择手段,抓到一点线索就不声不响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不会讨人欢心,就连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即使他已经辞去了FBI的工作,赤井玛丽也不觉得他会改变得彻底。 总之,除了责任感和那张勉强可看的脸,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宫野明美要选择这样一个人做丈夫。 宫野明美错愕,随即庆幸还好赤井秀一不在场。 她认真思考了几分钟,只想得出一个理由:“可能是……不想看见他难过?” 赤井玛丽拾起一支笔:“你应该铁石心肠一点,我是说,在对待男人上面。” 宫野明美不置可否:“我起起伏伏的生命里,只有他……”在努力挽留。 她不是非要爱情不可,也不是非要赤井秀一不可。她爱他,可如果他和大多数人一样在情感上将她视作可有可无,如果他没有努力向着她靠近,她不会停留。 即使是风,也会贪恋爱慕它的山壑。 最后几个字因为羞赧被宫野明美省略,于是理所当然地,赤井玛丽理解成了别的意思:“你可以多谈几个男朋友,需要我给你介绍吗?以姨母的身份。” 宫野明美:“……不、不用了。” 她顿了顿,忍住跟长辈谈论感情的羞耻,认真道:“他对我很好,我们深爱着彼此,所以才会决定这场婚姻,妈妈你不用担心我们是一时兴起才走到一起。” 赤井玛丽难得一见地轻笑:“他倒是运气好。” 宫野明美放下纸张,眉目含笑:“我也运气很好。”——有重生,有爱人,现在还有了……家人。 一家七口人热热闹闹地用完晚饭,接着玩了一些放松的小游戏,回到房间已经是晚上十点。 宫野明美身体困倦,精神却很兴奋,搂着赤井秀一嘀嘀咕咕个不停。 赤井秀一安静听着她表达自己的开心和喜欢,见人快要睡着时才轻轻开口:“为什么不想看见我难过?” 宫野明美挣扎着意识用额头撞了他一下,不满地嘟囔:“你明明知道的,还要故意问我。” 赤井秀一不语,亲了她一下。 宫野明美晃了晃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我爱你。” 赤井秀一搂紧她,他知道答案,但就是想听见她的“我爱你”。 “我不会离开,”宫野明美含着困意,她知道赤井秀一心底还残留着一些阴影,需要时间去慢慢清理,“我们还有很漫长的以后,漫长到,说不定你会厌倦我的存在。” “晚安,我的……小可怜。”含糊着说完这句话,她彻底陷入梦境。 赤井秀一脑海里回旋着“小可怜”三个字,忽而勾起唇角——这种变成弱者和下位者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他垂下眼眸,将自己贴紧那具温热的身体,如小可怜那般,汲取着安全感入睡。 周二很快来临,是正正好的晴天,太阳灿烂地挂着,微风轻拂。 看着那张陌生的“契约”,宫野明美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受。 “我们真的结婚了。”她无意识呢喃,仿佛在做一场虚幻的梦。 赤井秀一也有恍惚之感,他曾经以为会在他的生命里永远留白的爱人,现在却在这里,成为了他的妻子。 他们站在太阳下,他们呼吸着,他们看着彼此情意缠绵却又有点不知所措。 曾经以为跨越不过的死生界限,以为改变不了的“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的悲剧,竟然已经真真实实地消散。 “嗡嗡——” 手机的震动打破静谧。 通话结束,赤井秀一神色莫名。 宫野明美听出了大概,忍不住询问:“你想去吗?” 说来奇怪,但也不算奇怪,是CIA的人邀请赤井秀一成为他们其中一员,继续留日活动。 “嗡嗡——” 又一通电话打来,结束以后宫野明美凌乱。 这次来电的是FBI,开口就表示他们知道赤井秀一如今无意参与任务。但那不要紧,他们部下众多,就需要赤井秀一这种能文能武的帮忙训练一二。当然,因为教官的工作没什么前途,所以钱途很是不错,希望他能认真考虑。 赤井秀一的面色说不上难看,但也说不上好看,心情也是如此。 宫野明美收好结婚证,抱着他亲了亲:“这两份工作都不算危险,如果有喜欢的话就接下吧。” 赤井秀一对这两份工作没有意见,但新婚之日他并不准备思考这个问题。 放下手机,他搂过美丽的妻子,他们今天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因为计划邀请的朋友很少,他们索性就将宴请的日子也订到今天。 简单的仪式和祝福过后,剩下的就是聊天以及吃吃喝喝。 铃木次郎吉搂着降谷零:“我当时就觉得你小子不行,啧,果然,还是赤井略胜一筹。” 他是听闻之后临时来的,还抱怨这么重要的日子宫野明美竟然不通知自己。 降谷零沉默——他无意于爱情,也无意把自己埋入坟墓。 铃木次郎吉以为他这是伤心的表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难过了,至少目前看来,你们的友谊还是存在的。你看,宫野小姐都没有邀请我,但竟然邀请你了。你不是这场爱情的失败者,而是见证者啊!这么一想,是不是觉得自己瞬间高大了哈哈哈——” 毫无逻辑的发言让降谷零无语,他突发奇想,随口编道:“其实她是我的妹妹,有血缘关系的那种,你知道的,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只能使用不同的姓。” 铃木次郎吉:“……???” 降谷零一脸沉重,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甚至在外貌上做起了文章:“我们长得不太像,所以很多事情相信我不说铃木先生也能理解的,对吧?” 铃木次郎吉震惊后讪讪:“哈哈,哈哈哈,是吗?哈哈哈,真好真好……哈哈哈,你有个好妹妹,赤井也会是个好妹婿的……哈哈,挺好挺好……” 角落里,降谷景光正一脸崇拜地看着世良真纯,因为那些神奇的魔术,他此时此刻完全成了对方忠诚的小弟,寸步不离。 世良真纯对他的惊呼很是受用,这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于是被一个小鬼缠着也不生气,反而想要摆弄更多大人们看不上的才能。 两个人其乐融融,一点都不像相差十几岁的样子。 “我就说他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宫野明美看着嘀嘀咕咕的两个人。 赤井秀一拨弄她耳垂上的珍珠,一晃一晃,灵动活泼。 他们悠闲地坐在阳台上,出于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没有人打扰他们。 热闹还在继续。 阴影里,工藤新一似乎惹恼了他的女朋友,被毫不客气地锤了一下,从他不是很好的表情来看,力道似乎不算小。 卡迈尔像是喝醉了,抱着布莱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完全没有平时的拘谨。 布莱克倒是不嫌弃,但偶尔还是会受不了,悄悄把他推选一点,虽然这点距离很快就会被卡迈尔重新拉回来。 赤井务武无聊了一会儿,趁着玛丽不注意的时候顺走一瓶酒,躲到自以为的盲角里准备大饱口福,结果自然是悻悻而归,瓶盖还没打开就被“请”了回去。 羽田秀吉慢悠悠品尝着美食,遇到特别喜欢的就夹给宫本由美。宫本由美正在减肥,几次下来忍无可忍,禁止他靠近自己。 羽田秀吉委屈,埋头塞进更多美食安抚自己。 宫本由美看他几眼,最后别扭地拿起筷子,对方喂她一次,她就投喂回去十次。 阿笠博士也来了,虽然是宫野明美邀请的,但看到对方愿意出席她还是惊喜了一下。 阿笠博士不知道这对亲姐妹的关系最终会变成什么样,他已经老了,不想插手太多,只想乐呵乐呵。 收到邀请以后他告知了远在英国的灰原哀,对方沉默,最后还是选择拒绝——她现在的生活很好,无意再与过去牵扯。 很奇妙的,她的缺席让宫野明美松了一口气。 在同样的时间里,她们走上不同的道路发展出了不同的自己。她们不再是对方需要的彼此,不再需要执拗地捆绑在一起。比起相看两厌或者互相尴尬,保持疏离或许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宴会结束在毛利小五郎的趴桌不起里,毫无意外地,他喝了个烂醉。 毛利兰额头直突突,捏紧双手又气又无可奈何。 工藤新一连忙把人背到背上,面红耳赤、吭哧吭哧往外走。 降谷零想要搭手,无意间发现毛利小五郎偷偷翻了个白眼,于是止步——嗯,自己造的孽是要自己还的。 转身,他抱起熟睡的降谷景光,用外套包好那具小小的身体后准备回家。 宫野明美想让他等一等,他们三个一起走,结果话没说出就折在对方揶揄的目光下,无言以对。 送走所有人,宫野明美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到家,她换下累赘的装束,钻进浴室里。秋日的夜晚已经带上凉意,吹干了头发她才走出来。 赤井秀一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走去客厅,发现对方正对着那张结婚证发呆。 “不看你的妻子,却看一张纸吗?”她调笑着坐到旁边。 赤井秀一此时盈溢着难得的柔情,不见素日的冷峻,连带着轮廓也变得柔和,特别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就好似一汪惑人的春水,看一眼就叫人心甘情愿沉沦。 宫野明美哪里见过这样的赤井秀一,被他盯着渐渐忘了自我,同时不知不觉一股生出占据他的欲望,臣服的心情转变为霸道。 她带着他回到房间,对方越是温柔她越是主动厮磨,羞涩躲得远远的,在这个夜晚不见分毫。 赤井秀一不仅纵容,还故意引导,他总是有办法让宫野明美对他没有办法。 月明星稀,这是一个两个人都很满意的新婚之夜。 除了更加亲密无间以外,婚后的日子对他们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思虑过后,赤井秀一接下了FBI的教官一职,宫野明美计划去美国留学,走学术研究的道路。 他们的过去是与“危险”为伍,以后或许也不能完全摆脱,但过去、现在、未来,命运总会眷顾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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