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Kar 御幸无声地直视着纱和,僵持了数秒,发觉她久违地比他高了一点。 先是高跟鞋,然后是她的裙子……从她下车开始,就是不一样的画风。形容不出具体的模样,但跟平时的清田纱和太不一样了。 她的穿戴,她的神色,无一不在展现背信弃义的光芒。 因此,御幸并不怎么相信纱和的解释,不冷不热地回道: “不用跟我汇报,没兴趣。” 纱和察觉他的异样,好奇地问:“你怎么啦?今天说话这么呛,还一脸不开心。比赛不是赢了吗?难道是丹波学长又给你脸色了?” “……”御幸又乜斜了她一眼,语气冷硬:“是你的玩心太大了吧。” “我的玩心太大了?”纱和不解其意。 “人的精力有限,所以我只能考虑棒球的事。但是你?在想找男朋友的事了吧。” 纱和没料到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跟下冰雹一样噼里啪啦。她不解地眨了下眼,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把“找男朋友”的话当真了。 都是随口说说的玩笑话,他之前不也经常大言不惭吗?要谈恋爱,哪里有这么容易。 纱和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又松开了。她想,御幸也许不是把玩笑话当真了,只是怕她没留出时间训练,一时松懈,所以才作为同年的伙伴,好意提点督促。 这家伙经常用反话表达关心,没必要跟他吵。 “你放心好啦。我不会耽误棒球的。”于是,纱和又浮出笑嘻嘻的表情,“毕竟我的精力比你充沛啊!今天出门之前,我还把菜单做完了呢。” 她想活跃气氛,让御幸放宽心。但在御幸看来,她这副态度就是满不在乎的表现,不仅有私心杂念,竟然还敢说恋爱不会耽误棒球。 “这样就够了?”御幸更火大了,疾言厉色:“你那么想谈恋爱,就没有为队伍想过会带来什么影响吗?” 他的语气不近人情,态度又强硬。纱和终于收起笑意,也来气了。 御幸越是霸道,纱和越是不想占下风。她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谁想谈恋爱了”,偏偏不想顺着他的话说,而是不服气地顶撞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过啊?!” “哦。”御幸不以为然地撇过脸去,只剩下一个斜着的帽檐对着她,嘲弄说:“那你就是认真想过了。” “对!我认真想过了!”纱和忍不住说了谎。 “哈,”御幸发出了奚落的笑声,“那你这样也能算是捕手?” “我哪样?!” 盛怒之下,纱和反倒思绪敏捷,立刻抓住了御幸的漏洞: “当捕手和谈恋爱有什么关系啊,如果我是投手、野手呢?!” “你怎么这么霸道啊?!” “你不想谈恋爱,还要管别人谈不谈?!” 纱和其实从没考虑过谈了恋爱怎么办,因为她甚至没想过自己会谈恋爱。姐姐说她只是还没遇到心动的人,所以还没有开窍。 她不懂恋爱的原理,现在也不是很在乎。 就算没有恋爱的经验,但她认为自己不是会被爱情冲昏头脑、影响比赛的人。 如果谈恋爱跟打棒球真的有冲突,也许她会像御幸一样,放弃恋爱,选择棒球。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证据证明她不能一边谈恋爱,一边打棒球。御幸办不到的事,不代表她也办不到。 在她还未尝试一件事之前,就被他人否定,断言她做不到,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纱和很讨厌无视个人的意愿,把一切没有实现的事冠上“本来就不可以”的前提,像是“女生打不了棒球”、“你谈不了恋爱”。 如果她有一天不打棒球了,那一定是因为她不想打了; 她不谈恋爱,就是因为她不想谈,而不是不能谈; 她不穿高跟鞋,是她不想穿,而不是因为她太高了; …… 如果御幸真的像大多数人那样想,她该有多失望,多愤怒啊。 他应该是不一样的。 “上杉大神的事迹你总听过吧?他和浅仓记者的故事,到现在都还有媒体在考古呢!我们教练和她男朋友高中的时候,也一起去过甲子园啊。还有我哥哥,虽然不是打棒球的,但他和姐姐交往的时候,也拿过全国亚军呢!更不用提我师父——” 纱和没谈过恋爱,总见过别人谈恋爱,而且他们每一对都是神仙爱情。 活生生的例子们已经说明了,打球和恋爱并不是非此即彼的。 虽然他们现在的训练很忙,但周末仍有半天时间。偶尔出去一次,什么都不会耽误。以前休息日清闲的时候,他们不也经常一起出去买东西、抓娃娃吗。 今天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她换了个小伙伴。御幸竟然这么生气,还借题发挥。岂有此理。 即使他有时候说话很直接,但只要他说得有道理,纱和就不会故意跟他置气。但如果他说得没道理,她就一定要讲道理。 “你看他们——事业爱情全都有!正说明他们都很优秀啊。” 纱和几乎掰着手指,把她知道的运动员爱情故事讲了一遍。 “人家八、九十年代的高中生没有手机、见面困难,谈恋爱都没耽误拿冠军。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不能见面约会,也可以视频通话啊!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用智能手机。” 御幸冷眼听了半天。纱和从头至尾振振有词,而她说了这么多,只是在为谈恋爱的举动辩护,最后甚至还不忘贬低他一下。 事已至此,他的心里已经只有冷森森的怒气,索性不吭一声便走。 纱和跟了半步,问:“干吗?认输了?不辩了?” “我跟三心二意,只想着谈恋爱的人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御幸说完越过她,毫不迟疑地朝反方向走了。 这话说得有点难听。 纱和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心二意? 只想着谈恋爱?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他们是第一天才认识吗。 他们不应该是最支持彼此的伙伴吗?! 纱和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内燃烧得厉害。多了氧气之后,心火燃得更旺了。 “御幸一也!” 她朝御幸的背影叫道。 但是御幸置若罔闻,脚步不停,似乎真的不想理她了。 纱和气呼呼地追上去,成堆的购物纸袋在风中愤怒地哗哗作响。她穿着高跟鞋,但是走得比御幸还快,没用几步就超过了他。 “你这个混蛋!少目中无人了!” 纱和堵到御幸面前,迫使他不得不停下。她气愤地瞪着他,红着眼睛骂道: “我只想着谈恋爱?” “就你一个人会打球吗?!” 御幸抬头看见她的表情,愣了。 “喂,清——” 他想开口,但却被纱和逼了回来。 “就算现在你的成绩比我好,你是世代最强,也不可以那么看我啊!” 纱和越骂越委屈,鼻子都酸了。明知道御幸就是说话难听,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却还是控制不住钻牛角尖了。 令她生气的不是御幸说了什么,而是他的态度,以及刚才最后那句“这样也能算是捕手?” “我凭什么要听你说教啊!” “大混蛋!” “你听好了!” 她不顾御幸逐渐惊愕的脸,站在他面前,大声宣誓: “谁谈恋爱谁是狗!” 不就是比决心吗?! 这个臭眼镜最好永远都不会谈恋爱,不然她就把“御幸一也是狗”做成横幅,挂在校门口! 纱和的话语句句掷地有声,响彻了黄昏。她说完,愤愤不平地看了御幸最后一眼。不管他愕然的表情,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迎上夕阳呼啸着走了。 橙红的斜照打在脸上,晒得浑身都在发烫,纱和感到整个人在自燃。 水分快从眼眶里溢出来,但又瞬间无踪无影。 她是爱哭鬼,但她才不会为惹自己生气的人掉眼泪。 不值得! 谁都不值得! 回到王者一号室,宫葵在涂指甲,河合在写作业。纱和兴高采烈地跟她们打了招呼,然后拿出了从酒店买的曲奇礼盒。 她每次出去,都会给队友们带吃的回来。通常一盒给舍友们独自享用,一盒放在食堂,让其他人自取。 原本还有一盒,刚才就要给御幸的,结果和他吵起来了,根本没有机会给。 现在也不想给了。 亏她知道那家伙不喜欢吃甜的,特地买的盐味的。浪费! 纱和离开寝室,笑容就消失了。她怒气冲冲地卸了妆洗脸,动作大得像要搓掉一层皮。 期间手机一直在震,她洗完脸一看,原来是「御幸今天进群了吗」在热闹。经理夏川唯和梅本幸子发了很多今天比赛的照片。纱和扫了一眼,逃不过看见御幸的脸。 她把群消息改成免打扰,愤愤关掉屏幕。 看见“御幸”两个字就来气! 看到他笑得那么开心,更来气! 这混蛋今天不是很高兴吗,怎么见到她就是一张臭脸?! 大混蛋。 纱和洗着脸,又把眼泪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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