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普尔被布鲁斯突如其来的发言给唬住了。她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身子，皱起眉头道：“你什么意思？” 布鲁斯仍旧很平静：“就是字面的意思，你觉得你的记忆是真实的么？” 艾普尔很不喜欢布鲁斯的这个问题，她用有点不悦的语气道：“得了布鲁斯，我们俩犯不着在这里为这种小事逞口舌之快。你知道的，我刚才问那句话只是举个例子而已，我就是想说咱们最好不要让思维太固化了，我们要考虑所有的可能性，哪怕它听上去微乎其微。” 布鲁斯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才问你这个问题，有时候我们都需要反思一下自己已经建立起来的推论。” 艾普尔的脸沉了下来：“你认真的？我感觉你只是为了说赢我，而采取了诡辩的伎俩。” “我倒是感觉我已经足够诚恳了。” 艾普尔翻了个白眼，有点不想再理会这个无理取闹的布鲁斯。 “艾普尔，你得知道，我并非在无理取闹。”布鲁斯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了。 艾普尔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小声嘟囔道：“你这人是妖怪么？别人想什么你都知道。” 布鲁斯有点反常地安静了下来。有那么一会儿，艾普尔以为布鲁斯是生气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说两句软话让对方消气，就听见布鲁斯道：“艾普尔，我是认真的。事关击败系统一事，我不可能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艾普尔顿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布鲁斯在谈正事的时候有多不苟言笑，艾普尔已经见得足够多了。她当然应该明白布鲁斯不会是那种为了逞口舌之快和她在这儿浪费时间的人。但认同布鲁斯的说法，就等于…… “你是想说，我的记忆不是真实的。对么？” 这一回，布鲁斯没有说话。 艾普尔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后继续道：“和你一样，我也没有在我的记忆里发现任何不和逻辑的地方。鉴于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我在这里找不到任何可以佐证我记忆的事物也很正常。按照你的逻辑，我的记忆也是真的。这样推论下来，我们俩的记忆都没有问题，现在问题出在哪儿了？是我看动漫的时候没有维多利亚认真么？” 布鲁斯一点儿也没有被艾普尔的话所冒犯到。相反，他看破了艾普尔故作镇定的冷静，在她看似讲道理的说辞之下，她正在极力回避自己记忆有误的事实。 “你真的很想回去么？”布鲁斯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不为了回去，还能为了什么？” 布鲁斯表现出了一份与他并不相称的犹豫。那犹豫很明显，明显到连艾普尔都能看出来。察觉到布鲁斯犹豫的那一瞬间，艾普尔心就沉了下去。 “我回不去了么？”艾普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有力，以示她对任何结果都能接受良好，“没事儿，我们俩这关系……你就……实话实说吧。我们还能合计合计看看有没有什么折中的办法。就像我不是非要修正所有人一样，你们也不一定要击败系统吧。毕竟每个世界总有一些高纬度的存在吧。就好比……严格意义上讲，我那个世界的作者，对你们而言，也就是上帝了啊。兴许你们在这里击败的系统就是在我那个世界杀人了呢。” “你不需要回去。” 艾普尔愣住了：“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用回去？” 布鲁斯避开了艾普尔的视线，从卫生间的柜子里摸出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文件袋：“资料是前天收到的。” 艾普尔顿了顿，忐忑不安地从布鲁斯的手里接过文件袋。 那文件袋入手颇有些厚实感，但和警匪片里的那些案件资料的厚度又略有些差距。艾普尔摸索了好一阵，不停揣测着文件袋里会是什么。一旁的布鲁斯见状也不催促她，只是静静地待在一旁，像是他压根儿就不在这里一般。 片刻后，艾普尔终于鼓起勇气，一口气拆开了文件袋。 袋中是一个硬纸壳的文件夹，封面上没有任何标识。翻开一看第一张是个人简历。右上角的位置贴着一张彩色照片。照片里的人既陌生又熟悉，照片旁清晰地打印着照片里的人的名字。那名字不复杂，名字和姓氏分开，艾普尔都认得，合在一起，却让艾普尔感到一阵荒诞。 艾普尔·斯旺。 照片是艾普尔在这个世界的模样，也就是外人知道的艾普尔·卢瑟。 斯旺是谁？ 艾普尔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也没能在记忆库里找到这么一号超英或者超反。 她没发作，继续看了下去。 简历的下方简单地记载了艾普尔·斯旺的社会经历。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学校，不值一提的三流高校，还有艾普尔听都没听过的公司名字。职位一栏的内容艾普尔倒是熟悉——行政。 看上去这份简历和她的人生经历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但仔细一看却又不尽相同。艾普尔原本还有点忐忑不安的心在看到空白的社会关系一栏时，顿时落了回去。她轻轻笑了笑，挑起眼角看布鲁斯的反应。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 艾普尔并没有指责布鲁斯伪造这份档案给她看的意思，但在艾普尔看来，布鲁斯连这么可疑的点都没有发现，简直就是平地里栽跟头。 布鲁斯不在意艾普尔眼底的笑意，他反而看上去有点悲悯的味道。布鲁斯轻轻合上眼睛，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艾普尔继续翻下去。 眼见布鲁斯的模样，艾普尔心里又犯起了嘀咕。那颗刚平稳了没多久的心又开始不安地跳动起来。 艾普尔屏住呼吸，翻到下一页继续读下去。 第二页是艾普尔·斯旺的出生证明。这个叫艾普尔·斯旺的姑娘生于哥谭市立医院，母亲是一个叫桃乐丝·佩斯的德州姑娘，父亲叫约翰·斯旺。但出生证明上仅有院方和母亲的签名，却没有父亲的签名。 艾普尔不安地抬头看了一眼布鲁斯。不等布鲁斯回应，她又慌慌忙忙地翻到了下一页。 第三页是个收养证明。签字的双方是哥谭市立医院和布切尔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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