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淡金色光芒的绳索在艾普尔的手腕上松松垮垮地环了一圈，轻轻贴着她手腕处的皮肤。 戴安娜对她们天堂岛的宝贝有信心，知道那绳索不会如凡人的绳索那样粗粝，也不会冰凉得像金属饰品。事实上，真言锁套的触感像极了人的皮肤，要不是它那沉甸甸的重量，戴安娜自己平时都会不时留心，再三确认锁套是否还在她腰间系着。 眼下，那锁套轻飘飘地套着艾普尔的手。戴安娜只看一眼便知，布鲁斯是铁了心打算趁着艾普尔熟睡之际问话。 明明都上拷问的最佳道具了，布鲁斯却还这一副偷偷摸摸的做派。戴安娜有点瞧不上。她立在一旁，揣着手。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布鲁斯。只要布鲁斯问出什么出格的问题来，她就立刻动手把锁套给收回来。 “你是谁？” 艾普尔闭着眼皱了皱鼻子，用睡意朦胧的声音含含糊糊道：“艾普尔。” 戴安娜：还好，问题不出格，不必收锁套。 “艾普尔谁？” 艾普尔哼唧了两声，回答的话说得含糊不清。 戴安娜皱眉，这种情况以前倒不曾出现。艾普尔不是被真言索套捆绑的第一个人，也断然不是第一个试图反抗索套力量的人。但不管是谁都没能成功的逃脱。别说是像她这样处在睡眠中的人，就是清醒的、精神百倍地准备对抗索套力量的人，也无法抗拒索套的力量。戴安娜见识过的无法抗拒，不仅仅是过于说胡话或者撒谎，还包括了沉默不语。戴安娜不相信仅仅是因为沉睡就可以逃脱真言索套，这其中一定有其他的原由。原本只是想在一旁干监督工作的戴安娜，这会儿竟然有上前取布鲁斯代之的冲动。 在戴安娜的认知里，艾普尔含糊不清的回答就是对真言索套力量的反抗，而且就结果来看，反抗还算得上成功。这一点，让戴安娜心生警惕。 戴安娜往前挪了一小步，用眼神示意布鲁斯让开。布鲁斯瞥了戴安娜一眼，在昏暗的房间里摇了摇头。 戴安娜没有再坚持。眼下不管艾普尔是因为什么原因有了抵抗真言索套的力量，她都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抢夺索套的使用权而将艾普尔吵醒。戴安娜挪了一小步，为布鲁斯让出空间，表明了她尊重布鲁斯决定的态度。 “你今天早上吃了什么？” “面包……黄桃果酱……煎蛋……”艾普尔含含糊糊地回答着，末了还砸吧了一下嘴。 “好吃么？” 戴安娜皱起了眉头。 这是个什么破问题？他布鲁斯拿真言索套就是为了让他家的住客给他们家早餐服务评分的么？给了五星好评他年终是要给阿尔弗雷德涨工资还是怎么的？ 艾普尔微微动了动，在被子里半蜷起了身子：“还行。” 布鲁斯思索了片刻，又问了一个戴安娜无法理解的问题：“是因为不喜欢那些食物么？你喜欢吃什么？” “金枪鱼三明治。”艾普尔这一次回答的比开始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布鲁斯沉默了两秒，压低了声音追问：“以前常吃么？” 艾普尔不自觉地又扭了扭身子：“吃……好吃……” 布鲁斯没说话了。他握着真言索套的一头，沉默地看着熟睡中的艾普尔。 一旁的戴安娜这会儿也明白过来，布鲁斯问这些问题的目的了。但她不明白的是，临到最关键的问题前了，布鲁斯怎么就沉默了。 戴安娜犹豫了片刻，轻轻地握住布鲁斯手里的锁套，她无声地征询着布鲁斯的意见。布鲁斯最终还是没有放手，他握紧了锁套，很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艾普尔。告诉我……你想要回家么？” 金色的索套明明灭灭。熟睡中的艾普尔很不舒服地挣扎了一下，并不强烈。那种挣扎像是做了一个令人不快的噩梦时不自觉地挣扎。在那微弱的挣扎过后，艾普尔的嘴瘪了起来。她垂着嘴角，缩成一团，然后带着哭腔低声回答：“我没有家。” 戴安娜和布鲁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艾普尔的房间。在离开前，戴安娜还贴心地帮艾普尔掖了掖被角。艾普尔的眼角还有一点泪痕。戴安娜此前从未见过有人对真言索套的反应是这样的。当戴安娜走出房间的时候，她又明白过来了，以前没人有艾普尔这样的反应，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像布鲁斯这样使用真言索套。 哪儿有人会拿着刑讯逼问的强力道具问别人想不想回家的？ 哪儿有人会……没有家…… 戴安娜在韦恩老宅的走廊上站定：“布鲁斯，这事情不对。” 布鲁斯回过身，冷静地应道：“我知道，这里不是合适的谈话地点。先回蝙蝠洞再说吧。” 戴安娜点点头，跟了上去。 艾普尔睡得不太安稳。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梦里不停有人逼着她吃各式各样的食物。一开始艾普尔在梦里大快朵颐还不觉撑，这让艾普尔很快乐，但渐渐的，无穷无尽的食物开始让她感到绝望。艾普尔一边吃着送到嘴边的食物，一边发着脾气。稍有空闲的时候，她就边嚼食物，边痛骂逼着她吃东西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骂人起到了效果，梦境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除了没完没了的食物，艾普尔还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带着些焦急的意味。那声音听着有点耳熟，但却像和她之间隔了一堵厚厚的墙壁似的。 艾普尔皱着眉头，试图去分辨那声音来自何处。 突然之间，像是被人将音量键扭到了最大，艾普尔被那几乎震破耳膜的呼喊吓了一个激灵。冷汗涔涔地醒了过来。 艾普尔躺在床上，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儿。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布满了冷汗的脸，然后摸索着坐了起来。 天还没有亮，窗外只有一层笼着薄纱般的月光。艾普尔试图回想刚才乱糟糟的梦境，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艾普尔犹豫了片刻，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呼叫过小6了。毕竟是个高维度的系统，没准它有帮宿主记录梦境的功能也不一定？ 打定主意的艾普尔，开始呼唤她的小系统。 艾普尔：小6？在么？ CR9076：呜呜呜呜！主人你终于放我出来了？我跟你说哦，你下次不要再这样这么久不叫我了？ 艾普尔：……说什么胡话呢？你不是随时能出现么？ CR9076：最近你都没有让我出来警戒，也没有让我帮你查地图什么的。 艾普尔：总而言之就是我没在商场花钱呗！ CR9076：……也不是这个意思啦！宿主你不花钱也可以呼唤我的呀！尤其是在浴室外，特别是有布鲁斯·韦恩在的时候！ 艾普尔轻轻皱起眉头。虽然系统没有明说，但艾普尔还是察觉到了系统对布鲁斯的针对。 艾普尔：布鲁斯·韦恩？他得罪你了么？ CR9076：他不是得罪我了！他是对你不利！ 艾普尔：什么意思？ CR9076：你睡着的时候，我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一直开着监控录像，我录到了一点东西，我觉得你该看看。 艾普尔：录像？ CR9076：嗯嗯！你要看么？ 艾普尔：要钱么？ CR9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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