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普尔又愣住了。 了解她？ 了解她什么？了解她干啥？ 布鲁斯该不会是……又想给她下套？ 艾普尔脸上的困惑慢慢变成了一点点防备。 布鲁斯没有错过艾普尔的表情，但他对艾普尔的这点儿反应和变化丝毫不意外。布鲁斯耐着性子道：“我没其他的意思，只是对你……好奇。” 艾普尔的表情更奇怪了。 布鲁斯丝毫没有改变立场，艾普尔渐渐明白过来，布鲁斯并没有开玩笑。当他说他想了解艾普尔的过去时，他不是在试探，而是在表达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艾普尔觉得有点别扭：“这有什么好了解的，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值得拿出来聊的。” 布鲁斯笑了笑：“是因为我对你而言是虚构的人么？” 艾普尔：“什么？” 布鲁斯一脸温和：“因为我对你而言是虚构的人，所以没有必要和我聊你自己的事。因为……看不上？” 艾普尔笑了，语气有点低落：“别开那种玩笑了，你又不是一般漫画里的人物。” 布鲁斯：“有区别？” 艾普尔垂着脑袋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阵。她发现，布鲁斯是个漫画人物的事对她而言从来就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问题。布鲁斯人帅多金，脑子也好使。别说是在可以开挂的漫画故事里，就是放在现实中，他也轻轻松松吊打各路金融精英。况且，布鲁斯的设定本来就不是什么恋爱脑的霸总，他不会干出把商场包下来只接待约会对象的傻事。布鲁斯是哥谭的骑士，有情怀、有抱负，当然也有缺陷。蝙蝠侠早就被创作者们打磨成了一个立体的深刻的角色。因此，即使她一直知道布鲁斯是个漫画人物，却不会有次元的优越感。相反，布鲁斯的深刻和优秀，反而让她自卑。 艾普尔从没有看不上布鲁斯，倒是在布鲁斯面前总有点自惭形秽。 艾普尔不想向布鲁斯解释自己对他的态度，也不想提及自己那点点别扭的自卑感。她索性大大方方地和布鲁斯聊起了自己的人生。 艾普尔的一生确实平平无奇。和布鲁斯的经历相比，那点点办公室内斗简直上不得台面。不仅不值一提，反而衬得她个人能力平平，没能力去更高的位置。因而，艾普尔的回顾简单极了。平平无奇的家庭，平静的校园生活，毫不出彩的成绩，连名字都土到掉渣的二流公司。 布鲁斯听完了艾普尔的话：“你是在面试么？” 艾普尔：“什么？” 布鲁斯勾着嘴角：“你这样的介绍，让我以为我在面试应聘者。” 艾普尔抿着嘴，不说话了。 布鲁斯的语气更温柔了：“我没做过行政工作。” 艾普尔：？？？ 布鲁斯：“我确实见过韦恩集团的行政人员是怎么工作的。有时候，他们看上去已经满腔怒火了，但总是能耐着性子继续和别人沟通。我从没试过那样。” 艾普尔：……有酸到，谢谢。 “所以……”布鲁斯顿了顿，他有点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和艾普尔解释这个，但这种奇怪的感觉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不擅长和人合作。” 艾普尔眨了眨眼睛。 布鲁斯……是那个意思么？ 他在……道歉么？ 艾普尔感到难以置信。 意识到自己在为自己辩驳的布鲁斯，很快停了下来。他不习惯这样的解释和辩驳，他独来独往惯了，向来只有别人努力跟上他的步伐，从没有过他停下来向其他人解释的事。他不在乎别人能不能理解，甚至有时候不太在乎别人能不能跟上他的进度。 不将希望寄托在外。 这是蝙蝠侠的行动哲学。 但这一会儿，布鲁斯意外地发现自己在向艾普尔解释。尽管，以艾普尔的理解能力，她可能还没意识到他在做什么。 布鲁斯有点烦躁，他想站起来，到房间的另一头去透透气，顺便平复一下心情。但当他视线扫过艾普尔那张呆呆的脸时，他又猛然意识到，在这样境况下的退却，只会让艾普尔更困惑。 他和艾普尔之间不需要更多的困惑了。哪怕那些困惑只是属于艾普尔一个人的。 布鲁斯把心一横，索性为自己解释到底：“没告诉你我和维多利亚之间的谈话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作何反应。” 艾普尔眨了眨眼，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你不说的话，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什么反应。” 布鲁斯听完，竟然没有反驳，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蝙蝠侠是一个多现实的英雄，艾普尔对此早有认识了。即使是脱了蝙蝠皮的布鲁斯，他仍旧是一个不断寻求利益最大化的实干家。只要认认真真盯着他的脸看上个一两分钟，并且对他那张帅气的脸产生抗体的话，就能从他的言行中察觉出计划的味道。 艾普尔的情绪低落了些许：“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了那些你隐瞒的事，所以你索性来和我摊牌的，对么？” 布鲁斯静静地看着艾普尔的脸。片刻后，他的声音像是风中的落叶一般轻轻地飘了过来：“不是。” 艾普尔从没听过布鲁斯用这样的语气同旁人说话。他总是一副果断自信的口吻，间或有两三句轻浮挑逗的话语。但他从未用这样仿佛带着一丝丝不确定和犹豫的语气说话。 但正是因为那回答里一点点犹豫的味道，反而让艾普尔对他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信任。 “不是？”艾普尔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不是。”这一次，布鲁斯的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自信和坚定，“即使你不配合，我仍然可以达到我的目的。和你摊牌，并不是我达成目的必须的条件。严格来讲，完全按我的计划来，事情会变得更简单。” 艾普尔苦笑了一下：“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听上去还是让人觉得挺受伤的。” 布鲁斯思索了片刻，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对局势再一次进行梳理。但他却发现，在安静的这点时间里，他却没能清晰地梳理个逻辑严谨的计划来。 布鲁斯再次看向艾普尔的时候，脑中的计划已经淡得像是隔着纱幔的虚影。然而纵然如此，布鲁斯还是非常坚定地说道：“我会让你平安无事地回去，如果那是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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