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又夹了几块冰块放进冰袋里，这才关了冰箱门。 冰箱门一关，坐在桌边，捂着自己脑门呻|吟的艾普尔就映入了眼帘。布鲁斯不做声，把包好的冰袋递给了艾普尔。 艾普尔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接过了冰袋，往自己脑门上搭上去。犹如在皮层下烧了一小团火的疼痛，被冰袋这么一激，顿时让人好受多了。艾普尔有了点精神，这才又抬眼看向布鲁斯。 练习场上那一下，艾普尔是铆足了全力，若不是这样，她现在也不会脑门儿疼。凭借着艾普尔并不过硬的生理学知识，人的下颚是比脑门脆弱得多的部位。她现在都疼得这么厉害，那布鲁斯他…… 艾普尔瞧见布鲁斯喝了一口冰水，脸上并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她看得有点难以置信，同时也忍不住担心布鲁斯是在她面前端高手的架子。虽然DC的漫画里倒没提过布鲁斯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但艾普尔也记得，蝙蝠侠似乎不是一个愿意在旁人面前表现出脆弱的英雄。 不，应该说，所有的超英几乎都有这个臭毛病。露易丝面前的克拉克不算！那家伙是个小城镇来的，没什么面子思想。尽管……现在他可能是在维多利亚面前才会表露出脆弱的一面来。 艾普尔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通，那冰块刺激着她前额的皮肤，艾普尔慢慢地没了戒备心，冲着布鲁斯开口问道：“你不痛么？” 布鲁斯瞟了艾普尔还有点泛红的脑门：“你说呢？” “你看上去不痛。” 布鲁斯又喝了一口冰水，不接话。 “但我觉得你应该痛。” 杯子被放在了桌面上，水珠沿着光滑的杯壁流了下来。 艾普尔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歧义，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这会儿应该感觉挺疼的。” 布鲁斯看向艾普尔：“没痛到丧失战斗力的地步。” 艾普尔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她知道布鲁斯是在嘲笑她刚才在练习场痛到蹲在地上不肯站起身。若不是她鬼嚎得太厉害，布鲁斯也不会中止今天的训练，把她从蝙蝠洞里带出来。 这会儿艾普尔已经恢复过来了，布鲁斯也就客观公正地开始评价艾普尔刚才的表现了。 “你还想得到用头撞击。说实话，还算有点小聪明。” 不管怎么说，被人夸奖总是让人开心的。即使是被布鲁斯这种嘴巴不饶人的家伙夸奖。 但艾普尔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太久，布鲁斯话锋一转，继续道：“但就和你的愚蠢比起来，还差多了。” 艾普尔脸上仅有的一丝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了。 布鲁斯虽然话说得有点刻薄，但那份刻薄并不是他的本意。老实讲，艾普尔刚用脑门攻击他的时候，他其实是欣喜的，在一击失败的时候，艾普尔能利用身高和姿势的优势迅速找到继续攻击的方法，这一点，对于布鲁斯来讲是意外之喜。 这喜悦来得意外，消失得更意外。有句讲句，艾普尔的头击并不重，至少布鲁斯觉得可以更重一些。即使是用下颚硬生生接了一下，布鲁斯仍不觉得那是有威慑力的一击。但可惜的是，艾普尔这个攻击者却先一步失去了行动能力。在一声“唉哟”之后，布鲁斯能感觉到怀里的人突然像是被人抽了骨头一样，止不住地往下滑。 他下意识地放松了力道，任由艾普尔缩起身子蹲在地上，这才开口问她怎么回事。 艾普尔回话的声音有点发抖，布鲁斯能听出来她在强忍着哭泣的冲动。 哭泣？为了这么点儿伤？ 别说是作为一个要和超英战斗的人了，就是作为一个普通的誓与匪徒做斗争的正义市民而言，这忍受能力也未免太弱了一点。 刚开始布鲁斯还以为艾普尔在装，所以没怎么搭理她。但当他意识到，艾普尔是真因为这疼痛失去了作战能力的时候，他也只能把艾普尔带出蝙蝠洞处理额头的伤痛。 格斗训练计划因为这个而变得……有些麻烦了。 布鲁斯不会放弃，这种小事还不至于让他望而却步。但它确实让原来的训练计划变得无法实行。看来，锻炼艾普尔的事，需要从长计议。 也是这一刻，布鲁斯意识到，尽管艾普尔在和他们并肩作战，但艾普尔并不是一位超级英雄，她只是一个被卷入了麻烦中的普通人罢了。一个手无寸铁，毫无还击之力的普通人。 冰袋里的冰化了大概有一半左右的时候，艾普尔觉得那阵恼人的疼痛终于褪去了。她把冰袋扔在桌子上，长吁了一口气。 布鲁斯盯着艾普尔看了好一会儿：“还练么？” “什么？” “格斗。”布鲁斯扬了扬下巴，“当然，如果你要问我的意见，我会强烈建议你继续练下去。这对你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认真的？我头都这样了还没坏处？” 布鲁斯没理会：“当然，这是需要你做决定的事。你也可以选择退缩。” 布鲁斯其实是一个很懂话术的人。他连“放弃”这样温和的字眼都不用，上来就选了“退缩”这样的词句。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激一激艾普尔。 艾普尔是个好面子的人，但她并不是一个为了面子让自己遭罪的人。她在腹诽了布鲁斯一阵后，用商量的语气道：“我觉得咱们可以把思路……放开一点。如何？” 布鲁斯一听就知道艾普尔又在打鬼主意。他耐心地点了点头：“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上次……我去克拉克的浴室时，你不是借了个秘密武器给我么？”艾普尔冲布鲁斯眨了眨眼。 布鲁斯了了。这家伙是想靠装备来走捷径。 但细细一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艾普尔几乎可以说是全无运动基础。要在短时间内通过格斗训练让她具备在超英面前可以自保的能力，这着实有点为难人了。不仅为难艾普尔，还为难他这个教练。 但有了装备就不一样了，她只要熟练使用装备，关键时刻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自然也就能谋得一线生机。 而那个曾经用来对付过超人的指虎……确实不失为一个好装备。 布鲁斯沉吟了片刻问道：“你和克拉克之间……还会有动手的可能么？” 艾普尔不知道布鲁斯为何问起这个，但他既然特意问，就一定有他的考量。艾普尔皱着脸想了想：“有，但很小。” 布鲁斯点点头：“那让我改造一下指虎。” “哈？” “氪石会影响反应速度。” 艾普尔想起上次氪石熔化时所花的时间，然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东西毕竟是布鲁斯亲自打造的，改造起来也没花太多功夫。不过两天的时间，布鲁斯就把一个全新的装备送到艾普尔的面前了。 之所以说是全新的，是因为那完全成了另一件东西。不仅没了氪石，连外貌也变成了一枚朋克风的戒指。 从指虎变成了戒指…… 艾普尔瞥了布鲁斯一眼，嫌弃地瘪嘴：“你这用料也缩水得太严重了吧。” 布鲁斯白了艾普尔一眼：“你能天天带个指虎出门？” 艾普尔心想也是，如果一开始就让别人知道她带着打架的玩意儿，那不相当于在人群里大吼“在座各位都是垃圾，我今天要一个打十个”么？ 想通了这个，艾普尔把戒指拿起来，往自己中指上套。 布鲁斯一脸无奈：“食指。” “哦。”艾普尔取下来，重新往食指上戴。 然而那枚戒指造型有点独特，边缘处的一个小凸起卡在了第二关节处，艾普尔弄了半天也没能戴上。 布鲁斯看不下去了，伸手拉过艾普尔手替她戴上。 布鲁斯指腹处的薄茧摩挲着艾普尔指根处细腻的肌肤。冰凉的戒指在布鲁斯的手里变得异常听话。艾普尔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那枚戒指轻轻松松地被戴上了她的食指。不松不紧，刚刚好。 艾普尔心里一惊，从布鲁斯的手里抽回了手。 布鲁斯愣了一下，面色平静道：“去练习场试试。” “嗯。”艾普尔的手在身后握成一个微微颤抖的拳头，嘴上却嘴硬道，“试试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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