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银砚和霍闻川走回天字间外,眼睛往里面看。 只见天字间同样被木板隔出十数块格位,上面也覆着淤泥,但门口几格的淤泥要比里面的格位低出三分之二。 这些格位遭遇了什么,一望而知。 霍闻川眸光沉沉,“不但进来过,还顺手牵羊了。” 姜银砚理所当然地想到那几个人,“是胡丙他们拿的吧。” 傅平湘在后面咬牙断定:“一定是这几颗坏菜。” 张晴和闭掉手电,装进衣兜,对身旁的傅平湘说:“给我光。”而后拖着高茴小心翼翼地走进天字间。 傅平湘立刻把光照进去。 张晴和停在一块淤泥高度正常的格位前,蹲下身,徒手挖开一团泥,示意高茴:“我一只手不方便,你跟我一起挖。” 大约两分钟,两人像是挖到了什么,同时停止动作。 高茴用手在上面又抹开了些,“好像是一块布。” 张晴和捏住布撚了撚,“应该是油布,用来包裹货物的。” 傅平湘惊叹:“古代油布的质量这么好?在海里泡了一千年都没分解?” “淤泥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说罢,张晴和把油布撕开一道口,露出一摞整齐叠放的瓷碗。 张晴和没有挪动瓷碗,也不再继续查看别的格位,“这艘船还没有被海耗子发现。” 高茴甩甩满手的泥,“这艘船上有这么多文物,胡丙他们不是想什么时候回来拿就什么时候回来拿?” 张晴和:“海洋不比陆地,如果没有高科技辅助,也不是专家,再想找到这艘船就要费些功夫。” 傅平湘感觉左手腕突然变轻,扭头一看,只有一只空荡荡的袜子挂在那里,跟他绑在一起的胡杨不知所踪,“我去,胡哥不见了。” 闻言,大家齐刷刷看向傅平湘,这一次,胡杨就在他旁边,竟也无知无觉地失踪。 一时间,恐惧如带刺的藤蔓,将每个人都牢牢缠缚在这艘一千年前的沉船上。 高茴怯怯地环顾四周,“这……这船吃人啊。” 霍闻川果断决定:“走,回上面。” 话音落时,寂静的空间中,突然响起“嘭”地一声,大伙儿循声看去,只见刚刚还是关闭的玄字间房门被大力撞开,骇得傅平湘和高茴瞬间怛然失色。 姜银砚则本能地抓住霍闻川的衣角,高声问:“是谁?” 房门洞开的玄字间黑糊糊一片,无人吱声。 霍闻川利落地拆开绑住手腕的方帕,反手与姜银砚十指相扣,“过去看看。” 恋爱神经迟钝的姜银砚没留意她和霍闻川正似情侣那般牵手,此刻全神贯注地盯着玄字间,跟霍闻川比肩并行到门口。 光线投进去,除了一室淤泥,未见任何异常。 两人正要离开,“咚”地一声,舱壁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听声音是在黄字间外。 傅平湘和高茴同时缩在张晴和身侧,那挨挤的架势,仿佛恨不得用强力胶把自己跟张晴和牢牢粘住。 霍闻川脸色沉肃,牵姜银砚的手暗暗用力,“走。” 五个人飞速朝楼梯口奔去,上来后,他们又继续往出口跑,但经过第一间房时,却诡异地发现房门呈开启状,再昂首望去,门顶刻的“天”字赫然入目。 “这是……”姜银砚把手电照进去,和二层的天字间完全一样,门口的几个格位淤泥低矮,再往里的一个格位淤泥被扒开一块,连油布撕开的位置都分毫不偏,完全是复制粘贴。 五人连忙回头看阶梯,顿时头皮发麻,只见明明应该朝下的楼梯现在却转调成二楼的角度,向上走。 高茴被突如其来的离奇事态搅得懵头懵脑,“我们又回到二层了?” 霍闻川:“再来。” 大家又再次踏上楼梯向一层跑。 结果和上次一样,他们又回到了二层。 “再试一次,这次我和阿砚不动,你们上去。” 霍闻川和姜银砚来到楼梯口,张晴和三人则一步跨两阶,一溜烟跑了上去。 到第二段楼梯时,傅平湘抬头望去,霍闻川和姜银砚原地未动地站在那里,他崩溃地抓头发,“这到底什么情况?” 霍闻川神色凝重,“鬼打墙。” 姜银砚猛然发现少了个人,“高茴呢?” “她不就跟在我们……”傅平湘回头看,身后空空如也,“卧槽,她刚刚还在……” 张晴和皱眉,“消失了。” 一起进来的是七个人,到现在只剩下四个,另外三人消失得安安静静,也毫无征兆。 傅平湘深呼吸,须臾后,拉着张晴和的手说:“我的支付密码是788946,银行卡也是。我那个姓周的室友上个月借了我两千,说好这个月月底还,你到时候帮我要一下。我所有钱加起来应该有三万左右,全给我妈。然后跟我爸妈说,臭蛋蛋下辈子再给他们当儿子。” 张晴和敏锐地抓取出一个词:“你小名叫臭蛋蛋?” “嗯。”傅平湘下意识回答后又立马摇头,“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的支付密码,你记住了吗?再念一遍。” 张晴和像是被老师抽背课文的学生,一本正经地念道:“788946。” 确认张晴和已经记住密码,傅平湘忽然悲从中来,“我都还没有牵过女孩子的手,没有发朋友圈秀过恩爱,就要英年……” “停停停,”姜银砚打断他:“你还好端端站在这里,先别说那些丧气话,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想想怎么才能出去。” 霍闻川望向光不达底的走廊,“既然走楼梯不行,我们不妨试试朝里走。” “我同意。”张晴和说完后,一把抓住傅平湘的手,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拽着他径直往前走。 张晴和手掌温凉,软软的却蕴含力量。 傅平湘第一次牵女孩的手,紧张得五指发僵,甚至不知道该用多大的力道,整个人傻愣愣地跟在张晴和身旁,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团上,软飘飘的。 但这份感觉只维持了不到十秒钟,随着温凉的触感消失,张晴和在傅平湘的目光中化为乌有。 “晴和,张晴和……”傅平湘没有如之前看到同伴消失时那样惊恐万分,张晴和不见后,他满心满腔的只有着急。 后面两人也亲眼看到张晴和消失的一幕,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踪影。 姜银砚不禁想起高茴先前的话,“这艘船当真在吃人?” 霍闻川神情冷沉,“别停,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十来步,傅平湘“噔噔噔”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姜银砚眉头皱得更深,现在只剩下她和霍闻川两个人,她感到非常不安。 霍闻川停住脚步,与她面对面而立,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阿砚,听着,我们现在不知道消失后会发生什么,但我肯定不是死亡。也许打开盒子的钥匙就是消失,所以我需要你保持冷静,不管出现什么都不要害怕。你原就是个勇敢的女孩,我想你现在同样可以做到的,对吗?” 当下情况紧急,姜银砚来不及去玩味霍闻川言语中的未明之意,只郑重道:“嗯,我可以的。” 霍闻川伸出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捧她的脸,而就在快要触摸到她面庞的前一秒,和前面的同伴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她眼前。 姜银砚已经有心理准备,她牢牢记住霍闻川的话,保持冷静。 她把手电的光拧到最强,继续向走廊的深处走。 “咚咚……咚咚咚咚……”舱壁俄而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就在姜银砚身后刚刚经过的地方。 她回头看,却空无一人。 姜银砚攥紧手电,用力地吸气呼气,重复三次后,再次迈开脚步。 敲击声未停,始终保持着一种节奏,而且像是有意识一般,一直跟着姜银砚行走的方向移动。 当姜银砚走出快二十米远时,声音蓦地停止。 姜银砚也下意识停在原地,等了好几秒都没听到声音再出现,便又继续抬脚。 就在另一只脚刚刚沾地的刹那,右边货仓室的门乍然打开,像是有人从里面冲了出来。 姜银砚吓得心脏骤停,十根手指全部捏紧,迅速地把手电光甩进去。 然而却只闻声音,未见异状。 又是虚惊一场。 姜银砚余悸未定地拍拍胸膛,重新将光线挪回走廊,照向暗沉如水底的前方。 亮光的尽头,隐约有个人影站在那里,姜银砚本能的反应是害怕,但同时又怀疑是否眼花,当下揉了揉眼睛。 谁知不过一秒钟的功夫,姜银砚睁开眼睛时,人影已经从十米开外移动到距她不足三米的位置,对姜银砚的眼球和心脏都是一股猛烈的冲击,她身体登时僵住。 男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姜银砚,皮肤透出一种诡异的苍白,浑身湿漉漉的,衣服还在不断滴水,他脚下很快洇出一片水渍。 根据其衣着,姜银砚一眼就认出他是谁,“贺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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