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众人才看清粉房子的布局,总体面积约摸七十平米,是比较中规中矩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结构虽简单,但装潢却很别致,鱼鳞形状的地砖和木板拼接起来的墙贴都是深色基调,再搭配一整套做旧的家具和一面花纹繁复的深棕色圆形地毯,浓浓的中世纪风。 lulu小声说:“我喜欢这个装修风格。” 胡杨却皱皱眉,一脸的不可理解,“刷白墙多好看,这个……我欣赏不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好恶本就是非常私人的事,lulu只当作没听到,不再接话。 两间卧室的门,一开一闭,杜玉英此时就在闭门的那间屋里睡午觉。 暂时撇开杜玉英的卧室,霍闻川把粉房子划成四个部分,再根据寻找的难易程度合理分配人员,七个人即时行动起来。 厨房的易碎品较多,所以就由细心又谨慎的蔡思雨来找。 卫生间东西少,找起来容易,胡杨主动把这个区域揽给自己。 敞开门的卧室由张晴和跟lulu负责,客厅则是霍闻川、姜银砚以及高茴。 “咵嚓……” 才进行不到两分钟,卫生间冷不丁地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众人的心瞬间揪紧,客厅里的三人齐刷刷看向杜玉英的卧室。 张晴和、lulu也在声音响起的下一秒跑出来,和客厅的三人短暂的对视后,张晴和轻抬两步来到隔壁卧室的门口,贴耳静听。 一门之隔的屋里悄然无声,杜玉英没被惊醒,张晴和遂冲同伴们缓缓摇头,大家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 胡杨抓着一个只剩手把的玻璃杯从卫生间走出来,面含歉意地说:“我没成心打了一个漱口的杯子。” 杜玉英虽未醒,但众人又开始担心另一件事,万一胡杨打碎的玻璃杯就是灵物怎么办? 高茴狂躁地抓了抓头,“完蛋了。” 胡杨只顾着紧张,一时间没想到灵物这一层,所以高茴的反应令他有些错愕,“怎……怎么了吗?” 姜银砚从未遇到过这种突发情况,她忙问霍闻川:“如果灵物被毁坏,还能召唤出亡者之灵吗?” 霍闻川冷淡的眼神在看向姜银砚时又晕染上惯素的柔和,“我们只能祈祷这只杯子不是灵物。” “我是不是闯大祸了?”后知后觉的胡杨终于明白过来,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懊恼自己的粗心。 霍闻川不温不火地说:“把玻璃碎片全部收拾起来带走。” 胡杨没能完全理解霍闻川的意思,“我……我还继续找吗?” “剩下的地方由我们来找,你现在需要休息。”霍闻川并非不再信任胡杨,而是胡杨当前的状态也不适合继续找灵物,战战兢兢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哦……好。”胡杨暗自松了口气。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本来还担心等下又弄坏什么东西,现在不用他找灵物,他自己也觉得轻松不少,而且没来由得相信就算打碎的是灵物,老成员们也肯定有办法解决,便毫不犹豫地走回卫生间。 回到卫生间,面对一地玻璃渣,胡杨自责地叹息一声后便开始收捡,倒比刚才找灵物都小心谨慎,生怕再出什么要命的岔子。 在外面听到摔碎声的傅平湘火急火燎地冲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出啥事了?” “打碎了一只玻璃杯。”姜银砚言简意赅地说完后又催促道:“你先别管这个了,赶紧出去盯着雷大。” 听到玻璃杯被打碎,傅平湘和大伙儿刚才的反应一样,慌忙问:“是不是灵物?” 霍闻川把沙发上的一块黄色盖毯整理复原,“暂时还不能确定。” 外面没人守着雷大,姜银砚禁不住提心吊胆,急急道:“木已成舟,先把屋子找完再说。你快点出去,万一雷大醒了。” “他睡得死沉死沉的,没那么容易醒。”傅平湘倒是半点也不担心雷大突然酒醒。 来胜无疑是个狠人,为了证明他比雷大酒量好,几乎是把人往死里在灌,而雷大酒量又明显不济,没两下便被来胜灌趴下。 “你们找到啥可疑的东西没?”傅平湘又问。 一直躬身翻找,高茴累得腰酸,她直起脊背,反手捶腰,“我看啥都可疑。” 傅平湘达观地说:“这次的时间长,还能慢慢找。房子也不大,灵物肯定就在某个地方,跑不了。” 姜银砚深知傅平湘的啰嗦劲儿,操起鸡毛掸子就开始赶人,“别跟这儿磨嘴巴了,出去。” 傅平湘出去后不久,宋翔和马群荣分别抱着一堆夏天的衣服回来。 屋里的几人现在都没功夫换衣服,宋翔和马群荣便又把衣服抱到船上,先给了樊科跟姚博诚一人一套,两人当场就换上,接着继续休息,全然把渔船当成了自己家。 粉房子里,除开杜玉英的卧室,其他地方都已经找完。 没有什么明显的发现,唯一跟可疑沾边的是次卧,衣柜里全是男性的衣物,可尺码相对于雷大的身量来说都明显偏大,几乎没有一件是合身的。 但目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没有找到灵物,那么仅剩的可能就只有杜玉英的卧室。 “要不要进去?”高茴问。 “要。”姜银砚、霍闻川异口同声地答。 lulu看了看众人,“谁进去啊?” 考虑到杜玉英是女性,霍闻川不便入内,姜银砚主动说:“我进去吧。” 张晴和也赓即开口:“一起。” 霍闻川对另外三人说:“高茴、lulu、蔡思雨,你们先回船上。” 高茴三人走后,霍闻川立即退到隔壁的次卧,掩起房门。 杜玉英的房门缓缓从外面推开,姜银砚用起十二分的小心,屏息凝神地注视着越来越宽的门缝。 当门缝扩开约三寸宽时,一个脑袋蓦然闯进视野。 姜银砚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一抖,如果不是她及时捂住自己的嘴,恐怕已经惊叫出声。 杜玉英站在门中,眼睛一眨一眨,嘴角上翘,似笑非笑地盯着外面的人,把姜银砚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在宛如凝滞的空气中,双方沉默地对视数秒后,杜玉英嘿嘿地笑将起来,嘴里不住地说:“坏人来了,坏人来了……” 姜银砚急忙解释:“不是,我们不是坏人。” 杜玉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手里挥舞着渔叉,始终重复着那句“坏人来了”。 声音虽低,像是在说悄悄话,但动作幅度却愈来愈大,渔叉的尖头好几次都从姜银砚身前一厘米处掠过。 蓦然间,一只细白的手从姜银砚后面伸出来,利落地关上门,又顺手把姜银砚拉离房门。 与此同时,听到不对劲的霍闻川也迅速走出次卧,看到两个女生站在房门半米开外的地方,他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杜玉英醒了?” 姜银砚心有余悸地说:“嗯,看样子应该醒了有一阵子了。” 张晴和眸光冷凝,“她手里有渔叉,我们不敢贸然进去。” 霍闻川面色一沉,“有没有伤到你们?” 其实,在杜玉英挥舞渔叉的时候,姜银砚升起过强行进入房间的念头,她料定灵物肯定在那间卧室,如果不是张晴和及时出手,她已经付诸行动。 但她一个字也不敢跟霍闻川提,只能含糊地说结果:“我们及时关门了,没被伤到。” 霍闻川没有怀疑姜银砚的话,“我们先出去,再找机会。” 走出粉房子后,霍闻川又转到棚子里叫了傅平湘,四人一齐迈向第三艘船。 宋翔他们都在第三艘船上,俱已换上清凉的夏装。 傅平湘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才站住脚就急不可耐地冲宋翔伸手,“快快快,把短袖给我,再挨一会儿就得中暑了。” 姜银砚在傅平湘之后换好衣服,夏装上身的一刹那,那种如同身处蒸笼的闷热感总算有所减轻。 “找到灵物了吗?”lulu漆亮的眼睛里充满期待。 姜银砚将自己的羊绒大衣叠起来放到毛绒睡衣的上面,“杜玉英醒了,应该是我们还在外面找的时候就醒了。” 高茴大感震惊,“我居然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张晴和淡淡地扫了高茴一眼,“不止是你。” 蔡思雨禁不住感叹:“她好安静啊。” 马群荣:“还进不进去找?” 傅平湘不假思索地道:“当然要了,今天十二点之前不找到,明天找灵物的难度就要加大,还不知道会被放到什么不见天日的地方去。” 胡杨把用衣服兜起的玻璃碎片拿出来,不安地问:“灵物万一就是这,你们有法子修好不?” 霍闻川的目光直直地投进胡杨的瞳孔里,“假如被打碎的玻璃杯是灵物,召唤出亡者之灵的唯一办法就是用玻璃碎片杀死毁坏灵物的人。” 听到霍闻川的话,胡杨脸色大变,炎热的天里,心头的寒意却一股一股地往外冒,周身血液跟冻住似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出现机械性的发僵。 “要杀人?这可使不得啊。”马群荣悚然不已,“小伙子,你是咱一群人当中最厉害的,你要给想个其他法子啊,咱不能干违法的事。” 姜银砚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同伴去死,“闻川,有办法确定玻璃杯是否是灵物吗?” “没办法。”霍闻川的答案犹如一盆冷水泼向众人。 傅平湘也急得脑心跳,“这不就跟赌博是一个性质?” “不,比赌博更残忍,它的赌注是生命。落棋尚能反悔,但这个,不管赌错还是赌对,都不能改变发生过的事。”说话时,张晴和目不转睛地盯着胡杨,脑中浮现的却是对杜玉英的卧房匆匆一瞥的画面。 “家里就我一个人挣钱,我死了,我的老婆孩子要怎么生活?”胡杨哭丧着脸,仿佛已经确定玻璃杯就是灵物。 姜银砚于心不忍,慰劝道:“你先别灰心,杜玉英的卧室还没有找,兴许灵物在她的卧室里。” 胡杨因姜银砚的话又腾起一丝希望,“啥时候找?” 姜银砚迅速地在脑中规划了一番,杜玉英虽然疯疯癫癫,还有攻击性,但可以把她从卧室引出来。 何况他们人多,就算杜玉英挥刀伤人,他们也有钳制她的力量,所以无论如何都比直接硬刚雷大强。 计划一定,姜银砚便毫不迟疑地道:“现在就去。” 在姜银砚把计划说出来后,胡杨第一个举手,“杯子是我打的,我去引。” 张晴和直率地问:“你打算怎么引?” “我……我……”胡杨低垂着头,显然还没有主意。 姜银砚站起来,拍拍手,“我去吧,我有办法。” 霍闻川紧随其后道:“我和阿砚一起去。” “还有我,我跟你们一块儿。”傅平湘双掌撑地,迅利起身,同时还顺手把张晴和从地上捞起来,“晴和也去。” 张晴和掸掸衣服,默认一同前往。 lulu指了指自己,“我们呢?” 霍闻川:“去一个人守雷大,其他人留在船上。” “我去守雷大。”胡杨再次积极揽事情。 这次,霍闻川爽利地答应:“好。” 进入粉房子后,张晴和跟傅平湘先藏到隔壁的次卧,姜银砚和霍闻川则一人拿一只抱枕挡住胸腹,站在杜玉英卧房的门外。 霍闻川握住门把手,与姜银砚对视一眼后,轻轻拧动锁,门徐徐往内开。 姜银砚的心高高提起,一眼不眨地盯着门缝,待房内景象呈现在视野中时,喉咙里发出一声疑惑的轻吟。 卧室里竟然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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