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始于一天下午。 贾雪儿还不太能够掌握月经的规律,什么时候会疼,什么时候会脾气不好,什么时候容易饿,但实打实的痛感让她蜷缩在椅子上一动不能动,额头上微微的出汗,头发也蔫蔫儿的,显得多少有些狼狈,这种时候,她不希望有人凑过来找她。 可偏偏贾鹏走过来了。“你不舒服吗?嗯…..是感冒了吗?”,贾雪儿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干巴巴的点了点头,贾鹏起身,也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起身拉回了离贾雪儿近的两扇窗子,拿着贾雪儿的保温杯到楼道里接了热水。 那是一股让人睁不开眼的温度,眯着眼,双手举着杯子,使劲儿哈气,贾雪儿不敢把水杯放下,与贾鹏对视,就任由这热气吹着眼睛,鼻子,脸颊。闭气的教室,滚烫的开水,炙热的眼神,贾雪儿感觉到了全身的暖流,也一定烫红了脸,可她无处躲藏,放下花了很久才喝到的水,贾雪儿终于挤出了两个字“谢谢”。贾鹏没有回应,起身离开了。剩下贾雪儿在课堂上神游中外。 这天开始,他们的关系在同学们口中开始不一般,只要老师按顺序点名儿,到了他俩一前一后,总有戏谑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老师们也不敢轻易插手,怕的是影响好学生心态。 贾鹏是喜欢贾雪儿的,他喜欢这个眼睛大大的,辫子长长的,和自己有着一样性格的女孩儿,什么性格?他也不好说,只是看到贾雪儿心情不好时,晚上会在楼下的操场上走圈,一圈又一圈,他担心她,但不好随她去,只好买她爱吃的馅饼给她当晚饭,在护栏上看着她,刚开始同学们路过还会打趣,弄得他不好意思,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避讳。等,等她上来接过他手里的美味,陪她在楼道里吃完,再一起进教室,就日复一日地度过这短暂的时光。 贾雪儿喜欢贾鹏,她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的细心,喜欢他能看出她的悲伤,哪怕不用聊很久,他们好像也是懂彼此的。在操场向上上望去,总能看到一个身影等在那里,贾雪儿知道那是贾鹏,她其实很想邀请他一起来操场逛圈,但总不好开口,操场上其实不止有悲伤的思绪,也有漫天的星河。哪怕是冬天,抬头看着星星,再看到贾鹏,贾雪儿还是觉得心里很暖。 这天,年级组织周末没回家的同学到多媒体教室看电影,心照不宣的贾鹏和贾雪儿都去了,电影是古装爱情《十全九美》,贾雪儿悲伤于李宇春的歌词“为情伤,世间事皆无常”,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泪的时候,正巧贾鹏回头就递上了纸巾。就这么一前一后,贾雪儿都觉得两颗心的距离很近,近到她就想要说点什么。 电影结束,天微微黑,贾雪儿终于开口,“要不要去操场上转转?”。“好。”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操场上,却没有像贾雪儿往常一样逛圈,贾鹏一股脑躺在了操场中间的塑料草坪上,都来不及贾雪儿提醒他那周末才难得穿上的白裤子。 “你刚才怎么哭了?”贾鹏先开口。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事情。” “比如呢?” 贾雪儿无法说出口,她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能够确定他们彼此的喜欢,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长大,能真正将自己的喜欢说出口。 只能借口道“是因为最近成绩下滑了,有点担心,没什么。你呢?你在想什么呢?” “没事,要是需要我帮忙,告诉我。”贾鹏若有所思的回答。 良久,贾鹏说“你看北极星”。贾雪儿听得出贾鹏想要邀请她一起躺下来看星星的意味。可她不敢答应,那在她看来是越举,要是被同学们看到,她不担心自己,可担心给这一抹白色上面画上什么污点。 见她不动,贾鹏也识趣儿地想要站起来,伸出了手。这下贾雪儿不再拒绝,而伸出手拽了一把,说是拽贾鹏,却险些把自己拽倒。可没有偶像剧里的浪漫桥段,两人就结束了第一次的肢体接触。 到了男女宿舍分别的岔路口,贾鹏像对妹妹一样,拍了拍贾雪儿的肩,说了句“没事儿,有我啊。” 贾鹏隐约感到贾雪儿有许多的不开心,从李悦那也听说了些,她和自己的家庭一样,都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凭借自己的努力想要证明什么,起码他是的。所以他也不敢轻易谈起所谓的恋爱,因为那不是他的主要任务。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考上一中,考上大学,才有可能有未来。 一回到宿舍,妈妈就打电话过来了,贾鹏在电话这头都听得到孩子的哭声,那是他超生的妹妹,他们付出了很多才能出生的,比他小好多的妹妹。他不反感小孩子,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家里的重负,怎么面对被父母给予的厚望,被嘱咐了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好好学习。一一应允,挂断电话后,贾鹏望着天花板,想起了那一扶的温度,抬起的手默默又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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