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概7点多,杨宇飞咣咣敲自家门,“回来啦,正好吃饭”杨妈开了门说道。 “我爸呢?”,“你爸出去了”。听到这回答,杨宇飞哼了一声进了卧室,砰地关上了房门。“快出来吃饭!”杨妈又叫了一声。 饭桌上,杨妈边吃边说,“你明天别出去了,雪儿来咱家玩,你记得她吧还?” ‘嗯。’杨宇飞应了一声,他当然记得这个小跟屁虫,还是个哭鼻子猴,三年级以前他们常在一起玩,爬公园的藤曼,追过落日的蝴蝶,滑过过河槽的坚冰,后来就不常在一起了,只逢年过节的时候打一个座机问候下。说起来也好几年没见了。 第二天早上才8点刚过,黄霞就带着贾雪儿来了杨宇飞家,杨妈开了门,赶紧叫杨宇飞起来。 贾雪儿在客厅坐定,拖了外套,打量着这个她好多年没来了的杨家。他们两家本是邻居,楼上楼下,贾雪儿家6楼,杨家5楼,幼儿园大家既是同学,又是邻居,那时候杨妈和黄霞也是幼儿园的老师,杨宇飞拽贾雪儿头发,就会挨杨妈训,贾雪儿跑去告状,就会挨黄霞训。 现在的杨家比之前地5楼阔了好多,进门就是宽阔的客厅,比自己家大,顶墙的沙发,沙发前面一个琉璃色的茶几,坐在沙发上正对面是比自己家大一号的电视。贾雪儿对这个家最喜欢的地方莫过于茶几,因为茶几上有一个圆形的已经揭开盖子的干果盒,都是不常见到的干果,上次见好像也是在杨家,有榛子、开心果、豌豆、花生。 贾雪儿就这么盯着这盘干果楞了神。 “吃点干果啊雪儿,阿姨正在做早饭,等下你和宇飞一起吃啊”。贾雪儿都来不及摆手拒绝,杨妈就又进了厨房。 客厅右侧分别是两个卧室,一个是开着门的,阳光和煦的慢慢洒进来,另一个还管着,猜应该是杨宇飞的卧室。只听里面一阵鼓捣。门开了,杨宇飞一脸没睡醒的说了句“旋儿你来啦” 看到乖乖坐在沙发上,两年多没见的贾雪儿,杨宇飞还是小小吃惊了下的。她扎着高马尾,也没有刘海,大大方方露出一张鹅蛋脸,双眼皮的大眼睛,一抬眼彷佛像掀开的门帘一样,眼睛是真大呀,鼻子也大,应该是遗传了他贾叔应该。但在他看来她还是很瘦,是干瘦。 贾雪儿也抬眼“嗯”了一声。许久不见,以前的跟屁虫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再想起来自己曾经对杨宇飞的“思念”,这小女子竟然不好意思起来,当然这小小的情绪无人发觉。 已经吃过早饭的贾雪儿,坐在小板凳上,抵着茶几吃了一片面包蘸果酱,就再没动筷了。杨妈是很细心的,准备有面包,有小烧卖,有粥,但每样绝不铺陈,不至于下一顿吃旧饭的程度,这也是贾雪儿羡慕杨宇飞的地方。 吃完饭,贾雪儿随着杨宇飞进了卧室,杨妈喊着,“别关门啊,我一会给你们切水果”。杨宇飞按下台式机按钮,打开电脑玩起了游戏,书桌仅配着一把椅子,贾雪儿没地儿坐,说实话,她也不感兴趣游戏,就自己站在书架前,看到很多的漫画和少量的字儿书,感兴趣的只有《老夫子》和《淘气包马小跳》,前者贾雪儿在书店看过,后者她自己也买过。 杨宇飞朝书架这边看去,没等贾雪儿开口,“你拿吧,看完记得放回去”,“谢谢啊”。 这时候,杨妈进来了,放下果切,责怪杨宇飞“你也不让给雪儿玩一会,快点儿让开”。杨宇飞不情不愿地起了身,对着贾雪儿说“那你来吧,玩啥?” 贾雪儿也不好拒绝,只能合上书,姑且先放在床上,她想她会记得放回去的,就这么坐在了椅子上,电脑前。看着这电脑,她有点楞,说实话,她只在小学和初中机房上过电脑课,对游戏实在不感兴趣,不过......她掉转头,“有金山打字小游戏吗?”,”有“。杨宇飞俯下身来拿过鼠标点了出来,还不忘调戏桌面上的小狮子。 就这么,贾雪儿大方地打起了游戏,警察追小偷,青蛙过河,各一局后就过瘾了。期间还听到杨妈在身后说,”你看看人家雪儿,玩游戏都能练打字“,没人搭茬。玩完,贾雪儿起来给杨宇飞让座,”阿姨,我玩好了,我就旁边看看书就行“,”好,对了,你们都站起来,比个个儿,我看看“。杨妈顺便想起来。 这样两个人不得不背靠站到了一起,贾雪儿稍微有点驼背,也费劲儿站直。还都脱了鞋,以示公正,杨宇飞虽然不情愿也还是配合着。初中的男生还是要比女生冒头些,尽管贾雪儿已经是班里女生数一数二的好个子了。 晌午,问过两人意见,杨妈开始按照杨宇飞的要求,打算吃炒菜卷饼,贾雪儿自然是”我都行“,多么乖巧的孩子啊,杨妈想。 中午饭到了,摊地很薄的卷饼一盘,小葱花卷一盘,旁边还有两瓶酱,辣椒酱,番茄酱。还有一大盘炒盒菜,一盘酱肉丝,一盒小咸菜,杨宇飞率先包了一张,选了辣酱,贾雪儿才动筷,拿了一张饼,摊在小盘子里,选了番茄酱,往下一倒扣,有点多,翻正瓶身后,贾雪儿发现瓶口有一小截番茄酱没能顺利收回去,想都没想,伸出舌头舔了上干净,哪知,这小动作恰好被坐在对面的杨宇飞看到了。 ”你怎么这么不讲卫生,这你舔过别人怎么吃啊“。贾雪儿一听这话,脸顿时涨的通红,好像是身体里住进去了一匹野马,她好像没办法再坐在杨宇飞对面吃这顿饭了,一瞬间,她抓起外套,三步并作两步,在玄关,一边把脚怼进运动鞋,一边打开杨家门,冲了出去,虽然还是步梯楼,但她也只听见数声杨妈喊”雪儿雪儿,你回来呀,吃饭呀“。很快她就跑出楼道听不见人声了。 她不得不立马穿上羽绒服,一出楼道迎面来的北风,吓住了她即将掉落的眼泪,她麻木地过着马路,路过了小时候已经废弃的幼儿园,走到了薛镇唯一一条十字路红绿灯。这个红绿灯要过两次,大太阳刺着,贾雪儿只能小心翼翼地左右眯眼看着。 终于过到了斜对面,慢慢走了很久。走进自家楼道,她终于可以暖和自己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巴、全身。眼睫毛上一层小冰碴子,划着她的下眼睑,她只能用手擦去,在外的额头被冷风好像吹走了脑子,她现在才开始能够回想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要去舔瓶口呢?坐在家门口楼梯台阶上,贾雪儿重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嘶“,随着她扽着指甲边缝的手皮又被撤了下来,一股血丝渗出来,她又爽又疼地倒吸了一口气,打断了她这个思考不出来答案的问题,指甲上的半月牙也越来越深成了半圆形,以前听别人说,月牙越深越健康,那她这人为造成的月牙算吗?她舔了舔渗血的指甲。 她还是想不出来为什么要去舔瓶口。 这边,在一顿埋怨和顶嘴中,杨家也吃完了卷饼,只是杨宇飞真的没再用过番茄酱。”你就不能让让雪儿“,”可她真的不讲卫生,舔瓶口”,就这么反复中,午饭结束了。 下午2、3点,疲惫地黄霞拖着沉重的心思进了楼道,她跑了一上午相关部门,问清楚了怎么申报慢性病,住院还需要什么。 在6楼晃神的贾雪儿听到脚步声,站起来,伏在步梯扶手上,朝下喊道“妈!”,“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楼道里回荡着母女俩的声音。进了家,黄霞好像知道为什么,好像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凑合给自己和女儿煮了口面,就睡了。 这一上午,母女俩都累了,俩人挨着在大卧室的床上睡下,床下是厚实的羊毛垫子,又铺着很多层褥子、单子,很舒服。黄霞现在终于只要操心一头就可以了,便很快睡着了,她呼出的气冲到贾雪儿脸上,呼吸的节奏和声音明显要比贾雪儿的慢和重,贾雪儿不喜欢这种不同频的节奏,但也就大概数出来,黄霞呼一次,自己就能呼两次。没数几遍也就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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