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建于大山之中,风景秀丽,庄园内种满了槐树。 即使是大夏天,在庄园内行走也不会觉得热。 反倒是凉风习习,让人昏昏欲睡。 严肃的女人拉着孩子的手,细细的交代着什么。 她在告诉孩子,南柯山庄是她朋友建造的私人庄园。 她们接下来几天都要在这里住着。 小姑娘对庄园内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庄园请了许多的员工,每一个员工都穿着紫红色的长袍从头到脚的遮挡住。 这样神秘的打扮,无疑会让人印象深刻。 小姑娘好奇的盯着这些人,却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们长袍下的模样。 庄园内每天都会到来许多跟她年岁差不多的孩子。 小姑娘可高兴了,虽然她腼腆不会主动去交际,与这些孩子们玩耍。 但她会躲在一旁偷偷的观察,小朋友们都喜欢玩些什么。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还没找到机会和那些孩子们接触。 死亡就找上了他们。 那一天的月亮很圆,她在睡的迷糊中,感觉被人抱着来到了一扇涂着特别丑的紫色大门前。 她从心里生出抵触,不想进去。 但她人小,力气弱。 根本无法抵抗大人的力量,被抱进了这扇门内。 最先入眼的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铜盆立在中央。 无数的火把点亮着这个房间,穿着紫色长袍的人跪在铜盆边,围绕了好几圈。 一个身着紫金色长袍的人,将她接了过去。 那人脸上戴了张黄金面具,即使看不见她的样子。 小姑娘也能认出来这人身上熟悉的感觉,那是她的母亲。 懵懂惊慌的心,认出了熟人后。 小姑娘身子放松下来,依赖的抱住了母亲的脖子。 母亲用着她从未听过的声音,卑微又掩不住的高兴。 对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说:“赞美我主,您最忠诚的信徒,愿意奉献一切,祈求我主的垂怜,让这孩子成为您的……” 后面说了什么她听不见了,因为她被扔进了那个又高又深的铜盆里。 滑腻,恶心,怪异的触感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 她的鼻子,耳朵,嘴巴全都是这种冰冷的粘稠液体。 在她小小的年龄中,唯一能接触到这样粘稠物就是胶水。 但那铜盆中的却是一种更加粘稠,并且有着智慧的液体。 它会将落进来的孩子们,一个个的按顺序摆放好。 那些孩子们都已经不在挣扎,唯有这个新来的还在伸手努力想要朝上游。 铜盆中的液体,似乎对这个孩子的举动感到好奇。 每当这个孩子踢着脚掌朝上一寸,它就会将她拉回来。 如此反复,直到这个孩子也不再动弹为止。 强烈的窒息,痛苦后。 小姑娘闭上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 世界突然变得好安静,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手中没了那种粘稠的液体,身子不再笨重的无法游动。 她好像又能呼吸了,脚下还踩着像是弹簧一样,有弹性的地板。 小姑娘以为自己被救了,所以她睁开了眼睛。 一只庞然大物,比她看过的高楼还要高,轻盈的站在不远处。 小姑娘被这样的怪物吓得发出惨叫。 她无助的喊着母亲,喊着父亲。 可是她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 反倒是让那座山一样的怪物,开始朝她走了过来。 小姑娘数不清那只怪物有多少只脚,只知道怪物的速度极快。 眨眼间已经到了小姑娘的头上。 那样多的脚中,小姑娘认出了其中一种。 黑白色毛茸茸的节肢状,是蜘蛛的脚。 她最讨厌的动物之一。 小姑娘看不懂整个怪物究竟是什么,只能认为这是一只比山还大的蜘蛛。 它腿上的倒刺,比小姑娘整个人还长。 锋利的很,此刻刺顶上还挂着一颗人头。 小姑娘害怕的想捂上眼睛,躲避眼前这恐怖的一幕。 但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数不清的人头突然钻了出来,他们开始对着小姑娘说话。 “抬头” “抬头” “神明要与你说话~” 小姑娘只好抬头。 头顶上就是那只巨大的怪物的肚子,小姑娘居然看见了一张人脸在上方。 那张脸上有着许多眼睛,每一只都在看着她。 无数的眼睛中流出了扭曲的黑色图纹,从天而降落在了小姑娘的身上。 对于小姑娘来说,不亚于无数条的蚯蚓掉在她身上。 “这……是真的吗?” 楼照影脱下紫色斗篷,摸着身下手感真实的蜘蛛,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嗯。” 回话的孩子大约八岁大小,有着粉嫩光滑的脸蛋,两只眼睛又大又圆。 神情无辜的,笑着点头。 摆弄着小裙子上的黑色符文,乖巧的坐在楼照影的身旁。 直勾勾的盯着他,说的却是她给下方那人所设下的陷阱。 “撑过去,他就会成为教徒们的心尖宠,永远困在这里做他春秋大梦。” “撑不过去他就会成为我的养分……我需要力量才能长大” “你会帮我的……对吗?” 这样冷漠,毒辣的话通过这样稚嫩的嗓音说出来,让楼照影心惊。 他面色复杂的看着身旁的孩子,又看了眼怀中的孩子。 光从长相上是无法分辨的,好在他们的裙子颜色一黑一白。 这点特征还算明显。 一颗蛋,孵出两个孩子。 如果不是楼照影亲眼看见,他也不会相信。 穿白裙的,从蛋中出来就一直睡着。 黑裙子倒是清醒的,她甚至在见到楼照影后就主动告诉他,“白裙子才是华采月。” 如果说一开始楼照影还在半信半疑,那么看见这个孩子的所作所为,他也不得不相信。 甚至先前还在蛋中一直在跟他说话,也是这个穿着黑裙子的孩子。 楼照影心情复杂的捂住怀中孩子的耳朵,询问着黑裙子。 “她知道吗?”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个她指的是谁。 醒着的小姑娘,看着熟睡的她。 伸出了手。 楼照影挡在中间,警惕的看着黑裙小姑娘。 僵持中,小姑娘愤愤不平的保证。 “我永远也不会伤害她。” 得到保证,楼照影不再阻止,让她如愿的牵着熟睡中的人的手。 才听她接着说下去。 “她不知道。” “在铜盆,因为太过痛苦了,所以她陷入了沉睡。” “我就代替她操控着身体,面临着之后的一切。” “这段记忆,有我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步步为营的幕后之人,也不知道华采月的身体中有着第二个人格的存在。 黑裙小姑娘告诉楼照影,她第一次出现是华采月4岁遭受到死亡危险的那天。 保姆驾车带着她冲进了大海。 海水淹没,濒死的那一刻,第二个人格出现了。 当华采月不需要她的时候,她并没有陷入沉睡中。 她能够看见华采月的每一天都是怎么度过的,可是华采月却不知道她的存在。 第二人格,认为她是华采月的姐姐,保护好妹妹是她的天性。 当楼照影问起她的名字,她摇了摇头:“我不需要名字。” 她不忧伤也不难过,只是评述着事实。 但楼照影却觉得如果华采月知道,一直有另一个自己在默默的陪伴着她。 也许,她也会想要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守月,怎么样?” “啊?”黑裙小姑娘,用力的瞪着这个擅自做主帮她取名字的男人。 “没有半点品味,我不喜欢。” 小姑娘不喜欢这个名字,楼照影再接再厉,“悦月、爱月、宝月……” “闭嘴……别逼我对你动手。” 裙子上的黑色符文,都在扭曲爬行到小姑娘的脸上了。 看着是生气的前兆。 楼照影识时务为俊杰,终于闭上了充满文化气息的嘴。 “那……我跟她说起有个厉害的神秘人救了她的时候,要怎么说?” “总不能,用黑裙小女孩来称呼你吧。” 那样神秘人的身份,也太没排面了。 他说的好有道理,小姑娘没能想出反驳的话。 傲娇的小姑娘扭过头,拧巴含糊不清的说:“云笙。” “什么?” 黑裙小姑娘:…… 不想理会幼稚的大人。 在蜘蛛身下接受着洗礼的孩子,从惊恐化为餍足。 她的身体就像掉落的墙皮,一块块的粉碎在地。 从小女孩的身体中钻出了一个成年男人。 祭司长转动着脖子,尽情的感受着这美妙的时刻。 “神明的化身,圣婴能够这么早就见到,还真是幸运的叫人嫉妒啊。” 祭司长突破桎梏他的躯壳,恢复了自我思维。 蜘蛛顶上的云笙也第一时间感应到了。 瞬息万变之间,拉着楼照影消失在了这片幻境中。 在他们消失的下一秒,祭司长就出现在了两人待过的地方。 “哦,圣婴喜欢玩捉迷藏吗?” 充满恶趣味的笑声,与幻境都消失在那条金色的锁链下。 再次出现在南柯庄园内,云笙拉着楼照影,迈动小短腿朝着庄园的钟楼里跑去。 “怎么回事?” 楼照影索性一手一个,抱着两个孩子,速度不减。 明明上一秒,他们俩就跟反派发言说的头头是道,要把人做成养分。 怎么下一秒他们两个就落荒而逃了。 “可恶,狡猾的大人。” 按云笙的说法,那个男人是在故意示弱,主动走近陷阱中的。 而小姑娘上当了,没有看出对方的将计就计。 虽然幻境是以云笙的记忆作为基础扩展的,她应该有主场优势,但对方比她更加强大。 所以,他们目前唯一的胜算就是,在那个人追上来前,及时转移位置。 “那我们不就只能一直逃跑?” 冲进钟表楼,楼照影放下孩子,将门反锁。 没能就此停下脚步,小姑娘让他继续爬到钟表楼的顶层。 “怎么可能,这不是有我在吗?” 楼照影被小姑娘拍着肩膀,没觉得被安慰到。 不停歇的一口气爬到八楼高的顶层,楼照影放下孩子。 些微有些气喘,巨大的钟表机械在顶楼上正在孜孜不倦的工作中。 云笙将依然没能醒过来的华采月搂抱在怀中,两个人就像连体婴一样,亲密无间。 “离开噩梦世界的线索就在这里,你一定能想到的。” 不是云笙不肯告诉他更多,而是她也只知道这么多。 关于殡仪馆的通关线索,来源于华采月的发现。 几乎每一个楼层都会有一个显眼的时钟,时时刻刻的在提醒着他们时间。 所以时间很重要,这是她从华采月的视角接收到的信息。 现在华采月无法醒来,她就代为转达。 南柯山庄的钟表楼是整座山庄最高的建筑,无论在山庄的哪一个角落。 只要抬头就能看见时间。 时间与殡仪馆的关系,大概是身体的终止之地。 无论是什么原因死去,死在何处。 最终他们的身体都会被送到殡仪馆来,进行最后一个步骤。 意识到这一点的人,也许就是不够珍惜时间。 所以他后悔了,才会在殡仪馆中处处都安装时钟。 就连幻境中也不能例外。 楼照影透过钟表机械的转轮,看见窗外时有时无的蓝天。 机械,游戏,优秀员工,蓝天。 种种因素连接起来后,楼照影茅塞顿开,眉眼一挑道:“我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噩梦世界了。” “你们一个也走不了!”踩上最后一层阶梯,祭司长充满疯狂的双眼扫视着两个孩子。 一时之间,没能分出哪一个才是他要找的。 祭司长双手交叉在胸口,低头恭敬的说着,“圣婴大人,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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