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马妮萱疑惑的看着她，“还有，你不是一直叫郑老大的吗？居然也喊郑经理了？” “因为你们都说郑经理，我才跟着改口的啊，免得你们听了别扭。”陶星月坐起身，将滑到地上一半的毯子捡了起来，堆在大腿上，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出于一种直觉吧……就是隐约觉得，应该跟她有关系。” 这是什么回答……直觉？在这种事情上，能够用直觉来解释吗？哪怕陶星月说一句是占卜出来的呢，都比“直觉”的说法更让人信服。 欧阳雪严肃起来，显然不觉得她的话是在说笑：“你是这么觉得吗？对了，那天晚上，对方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平时不这样的。” “那个人，让你有些，害怕？” 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说出离谱话的欧阳雪。 “小月的直觉很准的，你们别不信。” 察觉到队友的眼神，欧阳雪难得开口为自己解释了一句。 “有点。”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形，陶星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眼睑低垂，眼神游离，“那位女士，给我一种让人害怕的感觉。我不是说她是坏人，但面对着她，下意识的，做不出反抗的举动。” 陶星月从小接受的就是鼓励式教育，凡是同她接触的人，无论同龄人还是长辈们，几乎没有一个在言语中打压她的。这导致她在面对长辈时，经常会有些没大没小，不过却不惹人讨厌。 那天晚上，她反常的表现，不说从小一起长大的欧阳雪，STORM其他四位队友都发现了——同她平时里的表现，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其实，我也有点这种感觉……”马妮萱犹犹豫豫的说着，“被她的眼神一扫，呼吸都要停止了。明明对方其实没做什么特别的事的……” 其余几人心有余悸的默默赞同。显然，那位只出现了几面、只跟陶星月搭过话的中年女士，给大家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那晚郑经理对她的态度，”施梦远猜测道，“她会不会是郑经理的长辈啊？不是叫她顾姨吗？” “对待长辈的话，需要那么尊重吗？那个样子，就差点头鞠躬了。比起长辈，更像是公司里上下级的关系啊。会不会是贺家的人？我记得，贺家现在辈分最大的，好像是贺董的奶奶？” 说到一半，苏艺欣摇了摇头：“不对，年龄对不上。如果不是奶奶的话，那就是贺董的妈妈？或者是大嫂？” “贺董没有名义上的母亲，他爸从来都没结婚过。”一看就知道她对贺家事情一知半解的，马妮萱暗暗翻了个白眼，“而且贺董一家跟他大伯家里关系不好，如果真是贺董的大嫂，郑经理不甩对方脸子已经是给面子了。” “哎？贺董他爸一直没结婚？还有这种操作？！” 施梦远赶紧拉了拉苏艺欣，示意她小声点。机舱内可不止她们六人，前边还有工作人员呢。 看大家的猜测渐渐离谱起来，一直有话想说的任默涵终于忍不住了：“其实，我有一个猜测，虽然不保证一定对，不过，正确的可能性还是挺高的。” “我觉得，那天晚上来的那个人，可能是顾院士。” 空气凝滞了。 施梦远诧异的看着任默涵；马妮萱一脸的不可置信；陶星月、欧阳雪僵在座位上。 “谁？” 茫然的苏艺欣打破了当下略显诡异的氛围。 五人动作整齐的看向她，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谁、谁啊……很有名吗……” “顾院士，可控核聚变。” 经过两个单词的提醒，苏艺欣立刻明白了过来：“哦，就是那个实现了可控核聚变的院士？我在物理和历史选修课上学过她。” “不是可控核聚变，是可控核聚变小型化。”任默涵严肃的纠正她的说法，“可控核聚变是在海院士、顾院士共同领导下实现的，海院士起主要带头作用。可控核聚变小型化才是顾院士的代表项目。” 马妮萱露出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见苏艺欣迷惑的样子，刚想伸手制止，但还是没拦住。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有着根本性的区别。可控核聚变小型化涉及到了质量间隙问题，它的实现，实际上就是冷核聚变的实现。因为有了它，核聚变才能全面商业化，真正走进大家的日常生活中。现在航天局那边正在开发的二代航天飞机，就是基于冷核聚变提供的电推进系统来开发的。” 这番话专业术语有点多，对于音乐生出身的苏艺欣，理解起来实在是有点困难。她的脑袋上已经开始冒问号了。 欧阳雪有些惊讶：“你了解的还挺多的。” 马妮萱摊了摊手：“他们燕大的学生，无论文学院还是理学院，对于这些都挺清楚的。毕竟顾院士是燕大的骄傲，燕大一堆的迷弟迷妹。” 大家异口同声的“哦”了一声。 “我以为那个传言是假的，”施梦远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看向任默涵，“是贺家编排出来给自己抬身价的……顾院士的老公真的是贺家的人？” 任默涵点点头：“按辈分算的话，顾院士的老公是贺董的三叔。这件事其实不算秘密，跟顾院士走得近的人都知道，政府部门的人也清楚。倒是商界，可能贺家不想显得太高调吧，一直没有主动对外承认这个传言。” “不过，同贺家关系近的人家也知道。否则的话，贺氏文化在娱乐圈内怎么会有这么强的人脉资源？大家还不是看在顾院士的面子上，愿意行个方便而已。” “有点不可思议……”施梦远的眼神因为冲击而显得无法聚焦。他们家作为经商的人家，对于贺家的事情，虽然只是听说了一二、并不了解其中的内情，但对这一家人的风评，却是心中有数的。 “贺家的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简直就是一团糟啊，顾院士的老公竟然真的是贺家人吗？她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人当老公？” 就贺家的那些狗血故事，当初听到的施梦远，可是当偶像剧来看热闹的。实际上，贺家上一辈、以及再上一辈、甚至是贺董的年轻一辈，之间的纷纷扰扰、纠纠缠缠，其中的精彩程度，完全要比偶像剧还抓马。 “好像是因为两人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从小一起长大的。”任默涵不满的瞪了施梦远一眼，“你管人家的老公是谁？又不是你老公，顾院士自己喜欢就行。” 还陷在恍惚中的施梦远没有接收到她的瞪视，脑内走马观花般的闪现着贺家的种种资料。 “这么说的话，顾院士其实算得上是郑经理的长辈？默涵，你能确定她真的是顾院士吗？” “八九不离十。虽然因为保密的原因，没有对外公布过顾院士的样貌，不过她会时不时的来燕大开讲座，我曾经蹭到过一次，远远的见过她一眼。” “和那天晚上差不多。是个人在顾院士面前，就不敢随便说话。虽然从来没听说过顾院士的脾气不好，但那种威压感，同她接触过的人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那她来公司找郑经理，应该是因为贺家的事情吧。我想，如果只是公司的事情，肯定不至于让她出面。”陶星月继续分析道，“结合最近公司的异常，会不会是贺家发生了什么变故，郑经理需要去处理？” “有这个可能。”施梦远第一个附和了这个猜测，“可是，即使是需要处理贺家的事情，为什么要重新整顿公司里的男性练习生？总不能因为家里出了事情，就转变公司的经营方向吧？郑经理又不擅长带男团，女团发展的好好的，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放手。” “她不擅长带男团，可以请一个擅长的啊？说不定郑经理想要趁这个机会，试试公司里的男团还有没有救。反正女团已经能够保证公司的盈利了，正好自己要回贺家处理事情，精力不足，放手让别人来试试呢。” 马妮萱漫不经心、毫不负责任的这个猜测，竟然跟事实诡异的大部分都重合了。 “其实，与其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郑经理呢？”苏艺欣看着施梦远，怂恿道，“你是队长，郑经理是我们团的经纪人。如果公司里真的有什么大变动的话，对我们团肯定会有影响的。去问问呗，说不定郑经理会直接告诉你的。” “这倒是个办法。”任默涵发声支持，“哪怕她什么都不说呢，也能透露出不少信息。内部调岗的事情，我并不担心；可练习生训练计划的变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件小事。” 对于一家主要靠偶像团体盈利的经纪公司，练习生就是最强大的储备力量、最具有潜力的原石，是公司的战略性资源，轻易不会动摇。 这有点像是足球俱乐部的梯队建设。正式队员固然重要，但只有青训营里的苗子质量上乘，俱乐部才能拥有源源不断的人才往前场输送。这跟靠雇佣兵打天下的俱乐部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施梦远看上去真的在考虑这个可能性。 之后的时间里，六人没再继续谈论这个问题，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或休息或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商务机准时降落在机场中，从内部通道出闸后，因为机上的工作人员要立刻前往演唱会举办场地报到，STORM几人简单商议后，决定跟着他们一起行动。 如果只有她们六人过来，还可以等演唱会举行的时候再去观看，顺便去后台慰问一下。可这一趟毕竟有工作人员跟机，为了避免Birds的前辈以为她们不懂礼貌，最好还是第一时间带着慰问品去后台看看的好，顺便问问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 来都来了吗。 然后，在准备现场中，STORM第一次见到了贺家的另一个跟贺董同辈的人。 那个时候，她们还不知道，这个人在将来，会给几人带来多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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