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当然没有聚餐。虽然施梦远主动提出了邀请，不过剩下的人，除了苏艺欣第一个附和她的提议，其余人都保持了沉默。 显然，组合出道曲居然是由她们两人包办、且连事先通知她们一声都没有、还要她们在发布会现场才知道的这件事，如同往剩余四人的心上狠狠砸了一拳。 她们对此是相当介意的。 欧阳雪率先表示了拒绝：“我剧组那边还有点事情，就不陪你们了，下次有机会我请大家一起吃个饭。” “我学校下午有课，不能缺席，老师查考勤查的很严。”陶星月紧随而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见两人如此反应，马妮萱、任默涵不动声色的交换了意见，同样用学校有事的借口推掉了施梦远的邀请。 六人第一次的聚餐还未开始便已结束。 “真是的，她们什么态度啊！”看着四人毫不客气的前后脚离开，苏艺欣忍不住为施梦远抱屈，念叨了那四个人几句。 “没事的。”施梦远安抚了一下她，“虽然是同一个公司的，但我们之前因为拍电视剧的原因，和她们并不熟，再加上出道单曲的事情忘了跟她们说，她们现在这样也不奇怪。” “等时间长了，对彼此的了解更深以后，大家一定会成为很好的伙伴。” “梦远你好大度啊。”苏艺欣用小崇拜的眼光看着她，“不愧是队长！别担心，就算她们都有意见，我也会站在你这边的。” “那我提前谢谢你了。”施梦远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艺欣你可是我的第一个支持者啊。” “嗯！嗯！”苏艺欣用力的点着头，再次强调，“梦远你引导我们往前走就行，我会紧跟在你身后的！” 对于自己的邀请被拒绝这件事，施梦远虽然在苏艺欣面前展示了相当洒脱的态度，但内心中，对此她还是有些郁郁的。从公司返回家中，匆匆跟家里的管家打了声招呼后，正想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就被她爸施昊从二楼走廊上叫住了。 “我刚刚看了你们公司召开的发布会，你这算是正式偶像出道了吗？” 施昊在年轻的时候曾经以演员的身份在娱乐圈中活动，获得过电影红丝带奖最佳男主角，也就是俗称的影帝，且长期保持着健身的习惯。因此，他虽然已经人到中年，却完全没有普通中年人士的庸俗、油腻感，整个人从内到外的散发着温文尔雅的气质。 “是的，今天就是正式出道。”施梦远点了点头，“组合第一张单曲下个月一号发布，到时候要去电视台打歌。” “哦，这个消息我在发布会上看到了。”施昊看着自己的女儿，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你的队员们怎么样？好相处吗？” “以后要当组合的队长，会不会有些太勉强了？你之前可是答应过我，虽然当了偶像，但同时也会兼顾演员道路的发展，再加上要管理队员，能忙得过来吗？” 听到他这样问，施梦远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的感觉。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对自己的爸爸说一点实话。 “苏艺欣还好，就是和我一起演《笨蛋侦探》的那个。其余的四个，感觉她们对我还是有些不满的。” 施昊疑惑：“她们对你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我们组合的第一支单曲是我和苏艺欣负责，这件事其余的四人并不知道，是在发布会上才得知的这个消息。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觉得公司更重视我和苏艺欣。” “因为这个吗？这不是很常见的事情。”施昊对此不以为然，“组合一共六个人，肯定有主推的人选，不可能把所有的资源一股脑的平均分布。先让其中的一两个人火起来，让组合有了比较广泛的知名度，再慢慢带起剩下的人，这不是偶像团体惯用的操作吗？” 施梦远点了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除了这件事，你觉得她们的实力怎么样？会拖你后腿吗？” “我还不知道。”摇了摇头，她的话中不无担心的语气，“苏艺欣演技虽然一般，不过她上的是音乐专科学院，作曲的能力很强，公司里特意找人测试过她的能力，得出的结论是她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可以走独立音乐人的高度。” “欧阳雪前年刚刚拿了电影红丝带奖的最佳武术指导，是业内都承认的武指，之所以会加入我们的组合，我猜是郑经理特意把她加进来的。目前来看，还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心想要做好我们的团队。” “剩下的陶星月、马妮萱，她们还在读大学，都是传媒大学的。陶星月是马妮萱的学姐，听说马妮萱很重视她的话。在龙泉中学的时候，陶星月算是学校的半个风云人物。” “她们跟你是高中同学？” “除了苏艺欣，其余五人都跟我一样，是龙泉中学毕业的。” “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施昊略带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么说，她们的家庭条件都不错啊。我以为现在当偶像练习生的，都是家境一般的孩子呢。” “想要发展业余爱好，家里至少要有一些经济条件吧。”说着，施梦远低下了头，若有所思，“倒是欧阳雪，我不止听一个人跟我说过，她家好像钱比较紧手。当初正是为了还清家里的外债，她才会进入公司当练习生。” “不过，这可能已经是过去式了吧。她最近一直都是开跑车来公司的，不少练习生都很羡慕她呢。” “开跑车去公司？她自己买的？”施昊一挑眉毛，有些感兴趣。不过，他没有就这个话题聊下去，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个人。 “你们组合里的那个任默涵，她家是那个任家吗？” “哪个……任家？” “你不知道就算了。”见她似乎不知情，施昊没有解释的想法，只是告诫道，“平日里不要和她起太大的冲突，吵架可以，但不能结仇。” 施梦远看着一步一步从楼梯上下来的爸爸，若有所思的缓缓点了点头。 “这么看来，你的几个队友，似乎都不是省油的灯啊。”施昊感叹了一句，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 “若是做的不开心，就别当偶像了。无论怎么说，演员都要比偶像地位高。” “玩够了就专心当演员吧，努力提升自己的演技才是根本。既然已经进了娱乐圈，我的女儿，怎么着也要当个影后啊。” 听到这话，施梦远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等到施昊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以示鼓励、从她身边走过出了门后，施梦远的嘴角立刻垮了下来。 她握紧了拳头，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才慢慢的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 五月剩下的时间过得飞快，陶星月在应付大学课业的同时，于一个阴天天气里去了公司。这是她们组合为了拍摄单曲MV所进行的第一次碰头会，在工作人员的旁观下，六人全程甚少交流，任何一个需要多人商量的决定都做的非常困难。 就以简单的MV造型服装为例，为了全团成员穿衣风格统一，服装师、造型师提前准备了很多衣服，放在一边的衣架上供六人选择。大家谁都不想穿长度在膝盖以上的短裙，欧阳雪甚至直接无视了工作人员的暗示，直接穿了一件黑色破洞牛仔裤，死活不同意穿裙子。 陶星月没有她那么任性，选择了一件到脚踝的长裙；其余的人陆陆续续的选定了自己的衣服，只剩下一件长度在膝盖以上的短裙留在了那里。 五人同时看向施梦远。为了彰显自己队长的身份，她是最后一个挑选衣服的，只有她还没有选择。 施梦远的脸色十分难看，努力忍耐着、从牙缝中挤出几个气音。 “我就穿这个吧。” 天知道，她的私服从来没有一件不过膝的裙子！穿这种短裙，真的没问题吗？这不是“媚粉”吗？ “不过下一次，能不能准备一些长点的裙子？” 这句话，施梦远虽然语气平静，但看着服装师的眼神却相当有杀伤力，当场就让服装师打了个寒颤、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长度的裙子，是女团经常穿的……”服装师不敢跟她对视，偏头看着衣架，弱弱的为自己辩解着，“公司里这种裙子准备的最多，更长的一般都是连衣裙。” “可以不用是裙子的。”施梦远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服装师，随即视线转移到了欧阳雪身上，“像小雪这样穿裤子，我觉得也不错。” “啊？裤子？”服装师惊疑不定的看看她、再看看欧阳雪。整个S.T.O.R.M团，气势最惊人的就是欧阳雪；在严肃时就会跟欧阳雪不上不下的施梦远排第二个。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着，服装师刚刚被刺激起来的勇气瞬间灭了下去。 “可是……可是，一个女团，不能有两个人都穿裤子吧？造型重复了啊……” “为什么不可以？”苏艺欣没有忍住，上前一步力证施梦远说的是对的，“男团里的成员、七八个人都穿的是裤子，怎么不说他们造型重复？” “哪怕女团里的大家都穿裤子，只要在颜色、细节上有区分，就不算是造型重复。那只能叫做造型统一有特色！” 服装师显然没有被苏艺欣的“歪理”说服，站在原地犹犹豫豫的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却惧怕于施梦远、欧阳雪的威势。本来还只是她跟施梦远两人在争论，听到她们谈的是裙子的话题后，欧阳雪的视线也放在了她的身上。 实际上，不仅仅是施梦远、欧阳雪、苏艺欣，剩下的三个人同样在默默关注着她们。毕竟事关今后的团队着装问题，大家都非常关系。 这六个人，就没有一个是喜欢超短裙的。 “这样吧，”看出服装师的为难，施梦远主动后退了一步，“以后如果需要我们穿短裙的话，要让我们在裤子外面罩一件短裙。” “我说的是裤子。正儿八经的裤子，不是打底裤那种。这样的话，我愿意以后穿短裙。” 一开始还挺开心的服装师，又开始犯难了。 “这个主意不错。”出乎大家意料，欧阳雪主动出声赞同了这个解决方案，“要是在裤子外面罩裙子，我也可以穿短裙。” 施梦远侧头看了一眼欧阳雪，脸色不知不觉的好看了一些。 “即使穿裤子，我也还是想要穿长裙，就像这件到脚踝的长度。”陶星月张开嘴，粘粘糊糊的抱怨着，“穿长裙子跳舞，多帅气啊，好多男团成员都穿长裙子。” 服装师：“……那是男团……” “就这么说定了。”施梦远有些不耐烦了，不给她继续争辩的机会，斩钉截铁、一锤定音，“我们是团队的成员，对于团队的着装风格有着选择权，大家都不喜欢穿短裙就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以后多准备一些裤子吧，如果有什么问题，请让你的上级来找我。” 服装师抿紧了嘴唇，默默的退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解决了MV服装造型问题，六人共同拍了几张宣传照，第一天的碰头会就这么几乎没有任何成果的结束了。因为进度推进的太慢，一首短短三分多钟的单曲MV，六人居然花了一个半周才拍摄完成。 等拍摄结束的那天，S.T.O.R.M团队的六人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不过周围的工作人员们，却是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在不起眼的角落中，甚至有几个人在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虔诚的念叨着什么。 这样的女团，真的没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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