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神玉骨,白雪肌,唇若含桃笑盈盈,杏眸情深如水柔,便是九天仙子下凡尘,也不过如此。 众僧皆低头,默念佛经,唯恐因这美貌犯了色戒,不敢往那处多看一眼。 延陵昱知她在施法,只是不知她为何发笑,神情疑惑地与其对视一眼,便见她饱含深意地朝他眨了一下眸子。 下一瞬,她便飞身踏上屋檐,顷刻间失去了踪影。 在她走后,原是严阵以待的地龙亦跟着往后退去了。 “寂空方丈,在下去追地龙,还望方丈与众僧在寺中静待。” 延陵昱留下这么一句,便也施展轻功,飞身跟了上去。 一盏茶功夫之前,禾袖与那地龙中的领头“大哥”,唇枪舌剑地交战了许久。 禾袖道出那一句“有事相商”后,那领头地龙并未应允她,而是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能通此秘法?” 少年虽不经世事,修炼成妖多年,在术法上亦算是有所领悟,却不曾识得此术。 “小兄弟,我姓禾,单名一个袖字,有幸习得此术,小兄弟如何称呼?”她音色轻柔婉转,无端地舒适悦耳,亦带有亲近之意,令人不愿冷言相待。 那领头少年顿了一会儿,答道:“我乃连久,唤我名字即可,我不是什么‘小兄弟’。” 那声音带着几分恼怒,显然少年行事老成持重,并不愿他人因他年纪轻,而小瞧于他。 禾袖忙道:“好好好,连久。” 她忍住笑意,佯装成被其威仪所震慑的模样,毕恭毕敬道:“连久大人,敢问可否换一处清净之地,与我将慧觉一事细细道来。” 连久轻哼一声,私以为她是那老和尚的帮凶,语气亦变得十分不悦,“有何可狡辩?那老和尚荼毒生灵,罪有应得。” 她连连应和,似是与他站在一处,“自然,慧觉是应该给你们一个交代,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听连久大人的口气,必定是极为通情达理,何不听我一言,总归是没有坏处。” 连久半晌未语,心下暗忖,观此人双眸清澈,言谈举止落落大方,气息纯净,应不是那等心怀叵测之人,且看她欲作何,“随我来吧。” 底下有小弟闹腾了起来,生怕中了她的圈套一般。 “老大,万一此人看我们好骗,引我们中计怎么办?” “是呀,老大,你可不要中她美人计。” “呜呜呜,老大被妖女□□了,果然男人都是一样好色。” 绕是连久这些年里习惯了他们的口无遮拦,这下亦是气急败坏,咬牙切齿道:“都给我闭嘴。” 几个小弟皆噤声不语,惟有胆大的仍在语出惊人,“老大,被说中心思了也不要恼羞成怒嘛,我们怕怕。” 于是便有了先前禾袖哑然失笑的一幕。 她临走前示意延陵昱留在寺中安抚众僧,却不料他因放心不下自己,又跟了过来。 那群小地龙将她二人围住,紧接着,中间那只地龙腰身一变,化成了一位俊俏少年郎。 只见他着一袭栗紫色蝠纹劲装,墨发高高束起,露出饱满白皙的额头,那双圆溜溜的眸子漆黑发亮,唇不点而丹,秀鼻细眉,下颌圆滑,活脱脱是一位稚气犹存的小少年! “你可是连久?” 禾袖看着这副童颜,心中又生出了几分慈母情,毫不掩饰内心的喜爱。 “正是。” 他被她灼热的视线瞧得面红耳热,却又为了不落下风,刻意不与她对视,板着一张秀气童颜,抿紧双唇。 她走上前,心痒难耐地欲上前□□那张圆润细腻的小脸蛋,还未触及,便被一双大手给当场截下。 她有些恼怒,瞪了一眼始作俑者,便见那白璧无瑕的渥丹公子,与她掌心相贴,十指相扣,那双含情凤眸似是酝酿出了一池春水,直教人溺在其中。 围观小地龙们皆是纯情少男少女,又处在情窦初开之时,瞧着这二人间的朦胧情意,深感羡慕,当下直盯着二人瞧。 先前取笑连久的小地龙,颇为同情地看向连久,心下暗道,如此好看的美人儿,竟是已有意中之人,且风度相貌均为极品,老大看来是没戏了。 连久未察觉底下小弟复杂的目光,见二人疑似在眉目传情,心头便有些梗塞,忍不住轻咳了几声,“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小爷来此可不是看你们打情骂俏的。” 明明是个长相俊秀可人的小少年,偏要作一副老成模样,偏生又令人无法指责。 延陵昱耳根一热,佯装泰然自若地放下手中握着的柔荑,按捺住心中不合时宜的万千思绪。 禾袖只道这霁月风清的渥丹公子,怕不是吃错了药,竟全然不见初见时的清冷出尘。 “连久,你们欲将那慧觉如何处置?”她望向连久,神色淡淡,瞧不出半丝情绪波动,似是在跟老友叙旧谈心。 提起此事,连久脸上便现出了愤恨之色,眼眶瞧着亦有几分猩红,“那老和尚该死,害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姐妹的性命,绝不能轻易饶恕。” “可是,杀人必会积罪孽、毁修为,你能修行成人已是千般不易,何必为了一时之气付之东流?更何况,与招提寺结下此仇,寺中僧人又如何会放过你们?即便你把他们都杀了,亦会招致所有江湖人士的追杀,直至满门尽灭,子孙断绝。”她知他未必没有想过这些,只是当下被仇恨迷了心智罢了。 围困两人的小地龙们听了她一番推心置腹之言,心下已有几分动摇。 连久背过身去,双拳紧攥,极力压制心中那股暴虐之气。 她最是见不得小辈哀恸沮丧,尤其是长相讨人喜欢的小辈,当下便拍了拍他肩膀,“那慧觉已被折去了半条命,他已知错,方丈亦会严厉惩戒于他,想必令其忏悔终身,永世不得解脱,比痛快死去,更能给逝者一个交代。” 他沉痛万分地阖上双眸,一行清泪缓缓从眼角流下。 不过是个孩子心性的少年,被迫背上这些冤仇,何其无辜,他本该继续修行,获可有一日脱去妖身,得道成仙。 佛门禅宗六祖惠能大师曾有言: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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