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阿修罗道啊,也就是咱们魔道,属三善道之一。可阿修罗道既是善道又为何是魔道呢?”一只顶着□□脑袋的说书先生高高举起抚尺,顿了一下又重重拍在桌面上,“听我为诸君一一道来啊!” “这人呐,必然会死去,死后或入善道或入恶道。活着的时候若有功德善举。比如守法守规,安分守己,清廉自律,自身又有福报,则会入天道。 “若活着的时候虽行善修行,但却嫉恶如仇、睚眦必报缺乏包容他人的胸襟,唯我独尊、德行不够,福报就会不深,无法进入天道,而转入阿修罗道。” “放屁!天界那帮龟孙哪有什么福报!” 听书的众魔抓起茶杯就扔了上去,说书的□□妖立刻钻到桌下,大声说道:“各位客官你们听我说完,听我说完啊!阿修罗道虽是一种美中不足的修行,但咱们没有容恶之心,属于善道又有突破性的觉悟和善缘,所以很容易成佛啊!” “去你个鸡儿的成佛!” “滚滚滚!” “成佛连肉都吃不了,哪有现在得劲?”众魔将磕完的瓜子皮扔了上去,“闭上你的□□嘴换个有趣的来说!” “好好好。”说书□□把头从桌子底下探出来,“不如说说咱们新魔君和他爱宠的故事?” 见众魔不再扔东西,□□索性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理好衣裳重新座回桌前,“今日咱们就说一段银城秘事!话说银城重建三十年,各处生机勃勃,百业兴旺,魔族宏图大展,鹏程万里,皆因有了这位功德卓绝、法力无边、由地狱万鬼生扶的新魔君!可咱们这位新任的魔君外表看似冷酷,却有一不为外人道的癖好,那就是极其热爱豢养宠物!” 茶馆众魔一时安静下来,说书的□□唾沫星子横飞,“诸位可知新魔君最爱的是什么宠物?” “快快说来!别卖关子了!”众魔不耐烦,“赶紧的!” 说书□□眯起眼睛,忍不住伸出食指在半空一点,“白的、软的、毛绒绒的!” “噫~”众魔一时瘪了嘴。 有人不信,“怎么可能,咱们魔君前天亲手撕了天界两个上五级,还把头拧下来当球踢,我看得真真的!如此伟岸英武,怎么可能喜欢那种娘们啷叽的东西?!” “就是,你个□□莫要胡诌!” 说书□□鼓起眼来,“此事千真万确!不然银城西街为何一下建起七八间宠物店,那白色灵猫都要涨到五千银币一只!” 众魔不禁议论起来。 一直坐在二楼窗边那桌的两位客人忽然站了起来,两人付了银币,匆匆下楼走出茶馆。后面那位出门时忍不住回头啐了一口,“呸!你们知道个屁君上才不喜欢那些猫猫狗狗呢!” “镇!” 前面的辛倏地回头,“莫要多话,君上还在等咱们回话呢!” 镇撇了撇嘴,快速跟上辛的脚步,直奔银城正北面那座乌金高殿而去。 银城自大巳海底升起三十年,六界阴阳平衡,轮回恢复正常。天界一改往日四处兴建庙宇求香火的景象,大力提倡杀魔卫道。 奇的是,自魔界重启后的第一年开始,天魔两界整整打了三十年,魔界反倒是愈发壮大,领地扩张得几乎与天界同等大小。 “君上,这次咱们打上太乙岭北峰,成功将雪魔收入麾下!”镇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水,一口干了之后,擦擦嘴道:“督查司那些下仙太菜了,简直不堪一击!我还没等开打呢,玄昊炎那货就跪了!” 辛笑了笑,接着道:“如此,太乙岭北部便是咱们的地盘了,加上这些年在四州攻下的其他地方,咱们魔界已经可以与天界平起平坐了。” 镇扬着眉毛道:“我看永宁老儿今后还怎么说的出来‘六界以天界为尊’这种话!” 邰英光一身紫袍,懒懒坐在玄玉椅上,周身荡着阵阵魔气,眉间阴晴不定,双眸虚无地看向窗外。对魔界领地已经与天界同等这件事,他没有表现出多高兴,而是问道:“让你们打听的事,有眉目了么?” 辛神色一凛,急忙从胸口掏出一只牛皮小袋,双手递到邰英光面前。 刚才还一脸冷漠慵懒的魔君,双眼瞬间亮了起来。他一把抓过牛皮袋,眉眼之间满是喜色,“在哪里找到的?” “在东州地府文书白三谦那里寻到的。”辛继续道:“千松甸的妖这几年走的走死的死,基本跑光了,他们大部分都来银城了,只有少数几个还在执着天考。我们这一趟在太乙岭遇到了一个姓柳的小仙,恰巧就是千松甸的人。三十年前,天尊火烧千松甸时,她曾偷偷回去给家里人报信,看到白家有个在地府当差的亲戚回来看过,。” 邰英光将这牛皮乾坤袋拿在手中细细看了一番,正是白欢随身带的那个。 “我们便猜这人手里可能会有白欢的遗物。” 辛说道:“探查下去才知道他是白欢的舅舅白三谦,早年死后在东州地府当差。于是我跟镇立马就去了东州地府,果真找到了这个白三谦。他说,当年回千松甸的时候已经晚了,天界以包庇罪将整个千松甸的刺猬绞杀,一只不留。白家的房子也烧成了灰,并未捡到白欢的遗物。不过白三谦又说,银城升起不久,曾有西州地府的鬼差来找过他,说有个女鬼让他将这个乾坤袋捎给白三谦。白三谦一看便知这是白欢的,因为这牛皮乾坤袋是他亲手做的,白欢飞升成仙时作为礼物送给她的。” “确实是她的。”邰英光紧紧攒着这只牛皮乾坤袋,怔怔看了一会儿才将袋子打开,里面是白欢攒下的功德币。 辛沉声道:“白三谦说,这是他唯一一件白欢的贴身物品,再没有其他的了。” “知道了。”邰英光将牛皮袋放进袖中,转眼化成一道黑烟消失不见。 “君上!”镇见状急道:“君上怎么走了?太乙岭新打下的那块儿地归谁管他还没说呢!” 辛白他一眼,“这种事你问城主也是一样,君上有更重要的事,哪有功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哪是小事??太乙岭几千个山头,一点都不小!” “啧....”辛无语地看着他,“你都成魔了,怎么脑子还是不灵呢?” - 邰英光闪现在魔君大殿的后殿,他穿过层层帐幔,快步推开走廊尽头一扇朱红色的小门。 屋中只有一座小型的黑色祭祀铁塔,再无其他家具。塔前的蒲团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闭眼转着手中的珠串,口中念念有词。 “老乌。”邰英光拿出牛皮袋递了过去。 乌岛缓缓地睁开眼,随后眸光猛地一亮,快速接过袋子,扭头道:“从哪儿拿到的?” “她舅舅,白三谦。”邰英光站在乌岛身后,背起双手,凝视着黑塔中若有若无微弱的烛火。 “是了!她确实有个舅舅在地府当鬼差,就叫这个名字。我原以为白三谦死了多少年了,早与她没有交集,他怎么会有白欢的东西?”乌岛越看这牛皮袋越惊喜,“没错,这只乾坤袋就是她常挂在腰间的那只!” “哎呀早知白三谦那里有,咱们何苦四处去寻?浪费三十年光阴!”他从蒲团爬起来,跪在黑塔跟前,将牛皮袋置于塔中,随后念起咒语,整座塔瞬间亮了起来,每一层都闪着诡异又明亮的光。 乌岛笑道:“成了成了!你那本破书写得果然有戏啊!” 邰英光忍不住上前一步,看着灯火通明的黑塔,眉间嘴角全是喜色,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唉!但愿这回能顺顺利利的!”乌岛拖着一双残腿重新爬回蒲团,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裤管,感慨道:“当年不管死的伤的、是神是仙、是妖是鬼,都在银城有了新归宿。唯独白欢,始终无法让她回来。” 邰英光的眉尾蓦地弯了下来,怔怔看着塔中的牛皮袋,嗓音微哑,“她没走,一直在我身体里。” “这我知道。”乌岛盘腿坐好,摆正袍子盖住下半身,掌心放出丝丝缕缕白光,持续向塔中投去,“如今玉虚做了城主,胡清怡、窦壁、辛和镇都成了你的大将,天权宫一半的神仙也都跟来了银城,就连颛顼和九华也都当了你的左右护法,魔界愈发壮大,可白欢....” 乌岛长叹一声,“也不知这魔族古书记载的转生大法究竟能不能行得通。” 邰英光伸出左手一拂,一本破旧泛黄的老书浮在半空,“各种法器、禁术我都试过了,唯独这本书里记载的方法我无法试验。” 书页迅速翻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旧纸味。乌岛深吸一口气,“三十年了,总算找到一件白欢的贴身之物,若是此法能奏效,你我皆可放下这段心结了。” 邰英光蓦地抬起双臂,巨大的法力从掌心传出,源源不断向黑塔投去。 “一定会成功。”他眉心皱紧,眼尾通红,紧紧咬住牙关,“一定。” 黑塔突然光华大盛,照得屋中亮如白昼。邰英光不禁抬手挡住双眼,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间偷偷看去。 三十年来,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期待着什么。 不论她会以什么形态、什么方式出现,只要是她就好。 他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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