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乌一如往常趴在柜台上盘点账目,不免唠叨“我说我的星历大掌柜的,这个月还是起早贪黑,把酒馆赔了个底朝天,孤苦无依不收钱,穷困潦倒不收钱,老弱妇孺不收钱,现在上有高堂和下有儿郎的也不收钱,你岂不是人人不收钱,顿顿不收钱。” 因她体内魔气,万不可被众神知晓,恐生事端,昌意昌仆并没有告诉她她的真实身份,乌乌同昌仆一般喊她星历。 一旁擦拭着酒坛的她看着疯狂输出的乌乌,只是笑了笑 “真是要掉到钱眼里了,明日我如往常一样,去栖霞山中采些灵芝,进城售卖,贴补着就行了。” 她们营生艰难,却是谨尊天地法则,没有在凡间使用过仙术,万事自力更生。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瞥见了门口的那抹身影,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高大的身形,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黑影,一如他每次归来那般。顿时,心跳快了几拍,她不敢回头确认,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佯装镇定,可身上每根毫毛都像是听到了他的召唤,思念如万千蝼蚁啃噬着她的心。 “来客人了。” 乌乌一边提醒她,一边迎上前去。 “客官,看你需要点什么。” 颛顼看到那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愣愣的站在那里,不敢再向前一步。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却又忍不住靠近她,他多想把她拥进怀中,可又因往事种种,让他望而却步。 乌乌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一个听不到她说有客人来了,一个看不到她就在眼前,识趣的寻个由头离开了。“我去看看后院的水,烧开了没有。” 颛顼看着那么熟悉的身影,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久久,只得轻声问道 “你可还好?” 他的嗓音,如往昔一般冷冽低沉,因心底的悸动,微微颤抖。 “挺好。” 她只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他,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对不起” 他是来道歉的?是为他的欺瞒?为他的不辞而别?为他没有作出过任何承诺的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为她在凡尘低如尘埃的心?如今的他,是神界高高在上的颛顼神界,是否已和他心心念念的藤黎相守在一了? 想到此处,凄凉之感油然而生,她轻笑一声,有着不达心底的悲凉。 “凡尘种种,各取所需,不必多言。” “各取所需?” 颛顼听到此言,不禁轻声嘟囔来出来,喉头的酸涩要撑破他整个胸膛。 藤黎转身,已经恢复来往常的神色,只有微红的眼角,略显湿润,故作轻松的说道:“你我去凡间走一遭,本就有各自所求,机缘巧合相遇,一同沉沦在红尘中,有此缘分,确实难得,但现在红尘已了,所求已得,便不必在介怀了。” 颛顼听着她不带一丝情意的话语,双手紧握成拳,可万千深情堵塞在心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多么想像她解释,可是她的母亲因为他的过错而死,还害的她受剥丹之苦,受削骨之痛,断尾之伤,三千年元神皲裂的煎熬,还有如今的焚心之痛,他要怎么解释,怎么解释也磨灭不了这存在的事实。 最终他没有一言,转身离开了。 藤黎看着消失了的身影,一瞬间身体像被抽干了力气,泪水决堤般倾泻而下。 这一刻她明白,在她心底,还是隐隐的期盼的,她盼望他给她一个答案,一个可以让她说服自己继续爱他的答案,可是,他没有。今日之后,他是神界高高在上的颛顼神君,在不会与她有一丝纠葛,她对他所有的期盼都将成为不该有的妄念。 藤黎就这样倚靠在墙边,蹲坐到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店里变得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她在小声的抽泣中沉沉的睡去。 并没有离去的颛顼,显出真身,轻轻的抱住她,泪流满面。 就这样,相爱的两人,亲密的相拥在一起,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前路漫漫,没有归处。 天蒙蒙亮,一位看不见的老者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走了进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请问,有人吗?” 连问了几声,才把身心俱疲的藤黎惊醒,颛顼在她醒来的前一刻隐了身形,没被藤黎察觉。 “在呢,你看你们需要点什么?” 她一边回应,一边起身迎来上去。 老者和孩童看到她之后,面面相觑,而后开口道:“我们是要去栖霞都城投亲的,本来计划今日关城门前要赶到的,可是我这个不中用的崴了脚,耽误了行程,先在这荒郊野岭,看能不能在店家投宿几天,脚好些了再走。” 不远处的颛顼,看着来人,不免一阵无语,怎么哪哪都有他,又不好突然现身,当面揭穿。 藤黎看到两人这般,便也没有防备, “后院还有两间柴房,您们若不嫌弃,可以暂且住下。” 两人欣喜的答应了。 藤黎去后院寻乌乌,只见被打翻的水壶碎了一地,水迹半干,早不见了乌乌的身影,她才发觉,竟一晚都没有见到乌乌。顿觉不妙,这实像是被旁人掳了去,可她们再不济也是天神,在这凡尘之中的妖灵,实犯不着前来冒犯她们,难道又是神界的人?想到此处,她一刻也不敢耽误得寻着乌乌。 一老一少见状,也不敢在演,即刻显露真身,竟是帝江和小梨树,帝江听小梨树说他们在凡间是如何的如胶似漆,他就是想来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那个万年大冰山呵护至此,没想到遇此情况,他一边悄无声息的跟在藤黎身后,怕她出什么情况,一边嘱咐小梨树去寻颛顼,毕竟,藤黎的修为,简直了,如此这般轻而易举掳走青鸾鸟的人,怕是不简单,他可不敢冒这个险,若是藤黎此番再遇不测,颛顼也不用活了。 还不等小梨树离开,颛顼也显出真身,看到帝江这般戏弄藤黎,不免温怒。 “不是吧!”帝江看着满脸怒气的颛顼,心里一惊,他竟丝毫没有察觉他的气息,就这般的撞到了枪口上。 “你先别恼,我们只是好奇,本也打算看看就走的。” 小梨树见状急忙叉开话题“竟是在您眼皮子底下把人掳走的?此人定不简单,万不可耽搁,要急忙寻人才是呀。” 藤黎闻言,顾不得一旁唧唧歪歪的两人,急忙寻着乌乌留下的气息,赶到了栖霞城中。 一路紧随的颛顼,挡到了藤黎的身前,此刻的他已经收敛好了自己的感情,恢复了以往的冷峻 藤黎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颛顼,疏离的说道 “颛顼神君,这是何意?” “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掳走青鸾鸟,恐不是普通妖灵,却又不隐去其气息,想必是故意的。” 最关键的是,他一直在,竟没有半分察觉,此人修为,神界难寻,掩去青鸾鸟的气息轻而易举,这般故意为之,定是要请君入瓮。 此刻的藤黎本就焦灼万分,听到有强大的妖灵盘踞于此,更加担忧乌乌的安危。 “若真是邪恶妖灵图谋不轨,你贵为神界战神,更应除之而后快,拦我做甚。” 颛顼闻言,不免心伤,她连他是神界战神都知道,她知道他的身份,知道的清清楚楚,却从未想过去寻他,也从未想过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看着眼前蚀骨思念的人,脸上带着此前他从未见过的倔强,他真想把她拥在怀里狠狠的欺负她。 他一步步的靠近她,脸色如那天为她择婿般阴唳,随着他一步步靠近,压迫感随之而来,她坚持了数秒之后,最终丢盔卸甲,不由的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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