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洒满在血红的涌道上,无数生命的终结,换来了权力者的交替。 霍懋将染血的剑抵在霍楚的脖子上,语气低沉,冷声道:“你输了!” 看着满殿自己手下的尸首,霍楚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我输了又怎么样?我实话告诉你,皇家狩猎是李澄给你下的药,若不是你身边这个哈巴狗救了你,你早就死了!” 说着,便忍不住看了一眼在殿门处的阿牌。 “想知道为什么李澄背叛你吗?因为她是我的女人!你母妃死了,如今父皇也死了,你爱的李有德成了父皇的贵妃!瞧瞧你多可怜,真是孤家寡人!” 霍懋将剑贴近霍楚的脖颈,一道血痕出现,他眉目含威,似乎是在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闭嘴!” 就在此时,霍楚看准时机,一声哨响,几个黑衣死士不知从什么地方涌出,一波与阿牌颤抖在一起,一波则冲着霍懋而来。 霍楚迅速从地上爬起,掏出匕首,对着与黑衣死士缠斗的霍懋冲了过去,大喊:“去死吧!!!” 晚霞天际最后一道余晖照在了一抹湘妃色的裙摆上,一滴滴血落在衣角,之后延绵不断。 “不!!!”阿牌丹田之处散发出强大的力量,将周围的黑衣死士震飞,冲着霍懋飞奔而去。 霍懋看着怀中的人,脑中一片空白,他伸出手想要止血,可是那血却越流越多,浸染了他的衣衫。 变故发生的太快,朝中大臣只见那千钧一发之际,一抹湘妃色的宫裙如月下仙子般,挡在霍懋的面前。 这一刀正中胸口,分毫不差,有德觉得这辈子也没这么疼过。 “为什么…为什么!”霍懋无力的狂怒,面前这个女人骗了这么久,把自己当成傻子一样来耍,他应该恨她的,可是….可是为什么…… 有德看着这张俊逸的脸上竟然落下一滴泪来,真好阿,帝王落泪,还是第一次见呢。 身体在满满变冷,连呼吸也费力,口中血腥弥漫,有德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没有时间了: “我…对不住你,可我……也是真的爱你,为了得到你的爱,我…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和代价……最后…到底是我毁了你的人生……别怨我。” “不!”霍懋像是发了疯一般,将人死死搂在怀里:“不,你欠我的还没有还回来,你不能死,我命令你不能死……” 有德的视线渐渐模糊,连声音也微弱如丝:“最后….再说一遍……我最爱听的话…好不…….好。” “小德是我最重要的人,小德是我最爱的……” 看见这熟悉的口型,有德觉得有些可惜,可惜自己听不到了…… “不!!!!!” 巍峨耸立的宫殿,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吼叫,久久不能平息。 又是一日朝阳升起,干净的甬道,堂皇的宫殿,好像之前的血色不复存在。 年轻的帝王一身月白色龙袍,面容俊美,双眸如墨,带着一抹化不开的浓稠。他看着地上的女人,冷声道: “你早该死了,李澄!容你到今日,已经是万分慈悲。” 帝王的威慑力非同小可,李澄不由得颤抖起来,她脑中浮现出了那日宫变有德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你注定无子,也难逃一死。可我却生下了霍懋的孩子,就藏在京郊别苑的庄子上,有了这个孩子,不仅能保你一命,还能保你荣华富贵。” 李澄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你为什么帮我?” 日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像是渡了一层光晕,她只见有德背过身去,语气中有了怜悯: “就当我补偿你的前半生吧。” 太极殿上,李澄咬咬牙,猛然抬起头,盯着霍懋,一字一句道:“圣上有一子,如今我特意来归还。” “荒谬。”霍懋冷笑一声,觉得多看李澄一眼都怕脏了眼睛。 李澄并不意外他是这个反应,反而瞪大了眼睛,她好奇,她好奇这个男人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这孩子名念思,是家妹李有德与圣上之子,如今家妹的贴身侍婢就抱着孩子在殿外,还请圣上一见。” 这不可能,霍懋身躯僵硬,阿牌明明说过这一切都是有德的计谋,他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 李澄找准机会,将珠光,宝气唤了上来,从她们怀中接过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冲着霍懋喊道: “圣上,您来看看,您若是看这孩子一眼,便能明白有德….她…对你用情至深!” 李澄并不傻,这孩子如今是她唯一的活路,左右李有德也死了,但死人的分量在活人心中越重,对她自己就越有利。 说着,她不顾阻拦冲到霍懋身边,将熟睡中的婴儿摇醒,啼哭声响彻大殿,那双眼睛睁开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霍懋愣愣的瞧着那双与自己相近的眼睛,心中一震,跌坐在龙椅上。 李澄只让他瞧了一眼,便轻声哄着哭闹中的婴孩:“圣上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有德身边的这两个丫鬟。” “圣上,您去了江南之后姑娘便有了身孕,怕被人瞧出端倪,便找了道士说借口府中风水不利,搬到了京郊的庄子养胎。后来又每日束腹,这才没叫夫人老爷看出端倪!” 珠光说的声泪俱下,不住的往地上磕头: “圣上,这是姑娘在世间的唯一一丝血脉阿!” 额头磕在冰凉的地面,珠光豆大的泪滴落下来: 姑娘,您放心!您交代的最后一件事,我一定会办好! 这一刻,年轻的帝王好似什么都听不进去,踉踉跄跄的走出大殿,下一刻他心痛如绞,天旋地转,晕死了过去。 因为这个孩子,李澄没有死,反而被封了安善夫人,带着孩子回到李家,因为她说有德不愿意这个孩子在宫里长大。 王氏遭逢大变,失而复得,又再次失去女儿,便将满腔之爱全都给了这个孩子。有德说这是她的孩子,那便就是她的孩子。 至于李家父子那日,并没有去早朝。一切都要从那日郝四娘听到了霍楚与李澄的密谋,有德对于朝政并不十分清楚,但隐隐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便让珠光联系了李家放在宫里的暗桩,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李元途。 李元途收到消息,便一晚未睡,与谋士相商。最后他断定霍懋去江南之前一定与宏道帝密谋了些什么。 霍楚这次的逼宫造反,也许就是他们瓮中抓鳖的圈套。所以李家父子那日,皆称病,没有去早朝,这才逃过一劫。 而至于宏道帝为什么会死,李元途之后得到消息,原来霍懋早就到了与京城邻近的燕州,却没有即刻动身前往京城,而是多留了半日。 若是不多留这半日,只怕宏道帝就不会死。 这时间掐算的太准,让李元途不得不细思极恐,也许霍懋是想尽快登上王位,也许…他也是在为死去的李贵妃报仇。 这样天长地久的想下来,忧思越来越重,到后来便渐渐下不来床了,而李怀安则是在朝堂上平步青云,李家的主人,终于换了。 京郊南边的八宝山,近日隐隐有闹鬼的传闻,住在山脚附近的村民一到晚上,便闭门不出。 “哪有什么鬼哟,那是皇陵!有重兵把守着,我家祖坟冒鬼,那山上也不能闹鬼!” 冯阿四对着村口那些上了年岁的阿妈阿婆调侃。 “你个小瘪三懂什么,你家有祖坟吗?” “那日我家狗子去后山放羊,等回家的时候才发现丢了一只。他便大半夜的自己偷偷去寻,他真的看见一个鬼影,那鬼还会飞!” “诶哟,还会飞,那一定是鬼影!你家狗子没吓坏吧!” 村妇们三言两语就将气氛烘托的诡异,冯阿四嘴里叼着干草,也不再搭理她们,自顾自的朝着后山走去。 “这孩子真是傻,刚说了有鬼,居然还往后山跑!真是从小没爹没娘,连脑筋都傻掉了!” 冯阿四到后山时,已经黄昏落尽,他用陷阱抓了两只兔子后便有些饿了,就地升火烤了起来,美美的吃了一顿,困意袭来。 等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 冯阿四拎着兔子就要往回走,可想起今日她们所说的闹鬼传闻,脚步不自觉地朝着山上走,躲过看守皇陵,偷偷潜了进去。 四下空旷无人,根本没有什么鬼影,冯阿四正想离开却听见里面传来隐隐动静,犹豫良久,他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冯阿四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可是他的确在这一日看见一个顶好看的人,让他一辈子忘怀不了。 那人靠在一块石碑旁,身边满是酒壶,即便下巴胡渣横生,却也一点也不影响他的俊美。 尤其是那双眼睛,伤痛,悔恨,自责,愧疚,像是汇聚成了大海,无声的悲戚。眼角的那颗红痣,都在诉说着他的悲痛。 冯阿四看着他那双眼睛,不知怎么,竟也想落泪。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冯阿四从睡梦中醒来,立马去看,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知是黄粱一梦,还是确有其人,冯阿四分不清楚,只不过临走前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墓碑,上面刻着: 大齐恭德敬礼皇后,李氏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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