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秋实正在家中等待,老陈氏带着糖和新做出的糖油粑粑去拜访族长,看能不能教训一下陈石头爹。 她只知道古代宗族中族长的力量很大,族里还有族规来规范族人的行为,却不知道有哪一条能对付陈石头爹。 快到下午的时候,老陈氏回来了。 她匆忙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两碗水,然后才开始和众人说起今天的事。 今天她先去的陈石头家,想看看羽绒服是不是他拿走了,正巧看见陈石头爹往镇子上走去,手上还拿着一个包裹。 老陈氏眼疾手快追上夺过,打开一看,果然是那件羽绒服。 “陈大娘,这是我家的。”陈石头爹醉醺醺说完就要拿回去。 老陈氏偏过身子不让他拿,看着他,脸上很是难看。 “这可不是你家的,这是我借给你儿子取暖用的。” 陈石头爹满脸干黄,嘴角冒出白沫,他打了个充满酒臭的嗝,眼神浑浊而贪婪。 “放屁!嗝!” “这衣服穿在我儿子身上,那就是我儿子的!” 说着摇晃着身体来抢老陈氏手上的衣服。 老陈氏虽然年纪大了,但想躲一个酒鬼还是轻而易举。 她嫌弃厌恶地瞥了男人一眼,只觉得犯恶心。 “你把你儿子身上唯一用来御寒的衣服扒了,就没想过这冰天雪地的,他昏倒在那里会不会冻死?!” 陈石头爹踉跄几步倒在地上,右手抓了几下大腿和脖子,突然赫赫赫赫地笑。 把老陈氏吓了一跳,以为他终于疯了。 她担心会出事,好心上前想要扶起陈石头爹,却被猛地一把推倒在地。 “拿来吧你!” 陈石头爹一把夺过老陈氏拿在手上的羽绒服,眼睛里冒出一种带着贪婪的狡猾。 他撑着地面站起来,眼睛瞥见老陈氏带着的竹篮里的糖油粑粑,因为被推了个措手不及掉了出来。 他呸了一口,然后将竹篮捡起来直接拿手抓了一块塞进嘴里。 常年受酒精荼毒的味蕾被久违的碳水包裹,陈石头爹干巴巴的脸上不由露出满足。 “真是有钱人,吃的这么好,也不知道给咱们这些族人送些尝尝。” 老陈氏绷着脸大声呵斥,“这是带给族长的,你快放下!” 陈石头爹嗤笑一声,满不在乎。 “那个家伙居然也能当族长,真是没眼光,换成是我也能当!” 说完他拿着羽绒服和竹篮,摇晃着大步走向镇子。 留下老陈氏一个人坐在雪地里,半天才爬起来。 好在地上的雪厚,老陈氏并没有受伤。 她愤恨地朝陈石头爹‘TUI’了一口,拿着幸存的糖朝族长家走去。 族长陈兴昌今年才三十出头,刚刚接了他爹的位置没多久,此时他们一家正缩在火炕上休息。 和苏秋实家不同的是,他们家男女是分开的。 族长家很富裕,住的是全砖瓦房,三合院,前面用木桩子围起来配了个门。 老陈氏走到院子口看了看,然后高声喊了几声。 很快屋子门被打开,族长夫人素娘子走了出来。 她看了两眼,认出是老陈氏,连忙走过来打开院子门将人带进去。 “陈大娘你前两天不是才过来了一趟,今天怎么又来了,是之前落了什么东西?” 素娘子好奇地问。 老陈氏苦涩地笑了笑,叹了口气。 “我今天是来找族长的,有点事想和他商量一下。” 她从怀里掏出带着的一包红砂糖递给素娘子。 “给你家小子甜甜嘴,也能补一补身体。” 她看着有些难受,吐了口气。 “就是可惜了那一碗糖油粑粑,还想着拿给你们尝尝,没想到被一个酒鬼抢走了。” 素娘子欢喜地接过红砂糖,听到这脸色一变,“抢走了?” “什么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抢咱们陈家的东西?!” 老陈氏摆了下手,有些不高兴地说:“就是那个烂酒鬼陈大庆,我今天找族长的事就是和他有关。” “族长在家吗?” 老陈氏小心问道。 “在的在的!大娘你等一会,我这就去叫他,你先在这屋子里坐一会。” 素娘子安排好老陈氏就进屋找人去了。 族长因为经常会有人找来商量事情,会客的屋子里也盘了火炕,这会还是热的。 没等多久,老陈氏就听见一阵脚步声过来,她连忙站起身。 门打开,进来的赫然就是族长,后面还跟着他的长子。 “族长万福。”老陈氏行礼道。 族长回礼。 两人坐下先聊了会家常,然后才步入正题。 “不知大娘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啊?”族长喝了口茶笑着问。 老陈氏摸了摸膝盖,正色道:“我今天来是因为陈大庆,他差点把他儿子陈石头害死。” “他抢了我家借给陈石头的羽绒服,那羽绒服能卖二两呢!” “今天来的路上还推了我一把,抢走了我给您儿子带的糖油粑粑。” “族长您一定要好好说说他,再让他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啊!” 老陈氏越说越气,右手重重拍了下桌子。 族长连忙安抚她,“放松,这个事我一定会好好处理。” 他沉下脸来厉声说道:“这个陈大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还抢东西。” “他把东西拿去哪里了,我这就去派人找他要回来。” 老陈氏咬着牙愤愤不已。 “他把我推倒后就往镇子那个方向去了,可能是想拿去换钱买酒喝。” 族长冷哼一声,“那这就是犯了族规!等他回来就请族法!” 老陈氏连连点头,她想到什么,补充说道:“陈大庆胆子大着呢,他还说您居然也能当族长,换成他也能行。” 她看族长脸色瞬间变黑,赶忙弥补。 “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居然还敢和您比,您可是耕读世家,哪里是他一个烂酒鬼能比的。” 族长脸色稍微和缓了些,他嘴角微扬,对老陈氏温声道:“我件事我一定会好好处理,您放心。” 说到‘好好处理’的时候,他牙咬着说,可见陈大庆肯定不会好过。 老陈氏一看族长的样子就知道他放在了心上,自己也能放下心来了。 她笑吟吟地和族长道别。 “我今天来就是想说这件事,等我回去就再给你做一份糖油粑粑送过来,那个可好吃了,我非得让您家小子尝尝才行!” 族长也乐呵呵地说:“看您这么想让犬子尝一尝,想来一定好吃,到时候您得多带点给我也尝尝。” “那我可得多带些,族长都爱吃我家做的东西,我还能和我那些老姐妹吹一吹。”老陈氏夸张地说,把族长逗地更加高兴。 等老陈氏说完,方母已经拿出药膏要给老陈氏上药。 她听到老陈氏被推就赶紧翻箱倒柜地找药,苏父也暗自决定要找机会打陈大庆一顿。 几人说话都是在老陈氏屋子里说,避开了家里的小孩和陈石头,苏秋实是硬挤进来的。 她除了高兴陈石头爹可能会被收拾一顿外,还觉得族长也不咋样。 她奶奶首先说的就是陈大庆差点害死陈石头,但族长的重点都在抢东西上面。 这族长是咋回事,他心里人命比不上东西? 她好奇地问了,得到老陈氏一声长叹。 “因为做爹的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真的打死了做爹的也不会有事。” “真正让族长生气准备动手的,是陈大庆最后那句话。” “他触犯到了族长心里最要命的那条线,所以他肯定会受处罚。” 苏秋实心中好似有火焰燃烧,血都快沸腾了。 她终于真正意识到,这里是古代,是孝大于天的世道。 所以父亲可以打死儿子,却不用担心会背负杀人的罪。 是她想的太过简单。 几人高兴于陈大庆会被处罚,陈石头可以暂时松口气了。 ------------------------------------- 第二天,苏秋实在家等待消息,老陈氏一早就带了新做的糖油粑粑带去族长家,顺便打探消息。 快到中午的时候,老陈氏带着一脸笑意回到家。 苏秋实知道,事情得到了解决。 她一边给老陈氏递水,一边听她讲述陈大庆的惨状。 据族长所下的处罚,陈大庆一共犯了好几条族规,有“侮慢尊长”、“无业闲游”、“遗祸宗族”、“偷窃违法”这几项戒律。 最后被判逐出村子,并打了二十棍。 以后若是他的儿子陈石头担保,陈大庆还可以回来。 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了。 听到这个消息,陈石头愣了许久,最后背对着众人坐在那里无声落泪。 也不知他是在哭自己终于能脱离父亲的魔爪,还是哭以后再见不到亲人。 陈大庆这件事给村里陈氏族人敲响了警钟,一时间都变得无比乖巧老实。 往日里到处偷奸耍滑的也都躲在家里,不敢再出门祸害别人。 倒是让族长的名声好了不少。 至于苏家被抢走的羽绒服已经被陈大庆卖掉换成酒,无法归还,被陈大庆用陈石头未来十年的人生抵给了苏家。 气的老陈氏骂了又骂,恨不得扎他小人。 初六过后大家都该干嘛干嘛,现在没了青菜,是做豆芽生意的好时机,苏秋实家一时间来了不少人进货。 快到元宵节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件事,让村子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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