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鸢鸢跟在他的身后,在看见他转身朝着那方向跑去时,心底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他居然没怀疑自己的话是真是假。 褚栩平时在外冷若冰霜,但一在无人处能躺着就绝不坐着。 当然,这个无人处里的人不包括岑鸢鸢。 有时候她觉得褚栩把她当成了一根柱子,不想让她说话的时候就能直接无视,也很少在她面前摆架子。 但现在跑起来的样子却很迅速,动作快到连岑鸢鸢都看不清楚他的动作。 等到岑鸢鸢跟着进入了宫殿中,便听见里头传来了声音。 “你怎么来了?” 是德妃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是特别高兴,外面的宫女在看见褚栩闯进去的时候也都齐齐发出了惊呼声。 岑鸢鸢顿感大事不好,立在门口纠结是否要跟进去。 褚栩虽然动作很快,但气息却很稳,岑鸢鸢即使立在门口也听不见太多的声音。 虽然没有进去,但岑鸢鸢却能够感受到屋内紧张尴尬的气氛。 心跳一下子加快,她微微探头朝着里面看了一眼,但很快就被边上的宫女们皱眉瞪了一眼。 她们的表情看起来都非常严肃,虽然看起来对里面的情况也非常好奇,但是在看见岑鸢鸢的动作以后,却没有再朝着里面看上一眼。 知道她们这的规矩,岑鸢鸢纠结片刻,还是选择没跟进去。 但即便这样,她也很清楚,自己刚才并没有看错。 的确有一道身影直接进入了永宁殿,但现在听着里面德妃的声音像是在训斥褚栩,她便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因为那人进入永宁宫如此娴熟,而德妃此时明显表现出了维护,肯定是两人约好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心虚,同时也开始担忧起褚栩等会儿出来会不会怪罪自己了。 正当她这么想着时,门内的褚栩竟然快步走了出来。 他从大门内走出时情绪是明显的阴沉,但却依然顾忌礼数将门给关上,接着冰冷地扫了边上的岑鸢鸢一眼。 岑鸢鸢本来就心虚,对上他的视线以后更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边上还有永宁殿的宫女和太监正在冲着褚栩行礼,她便索性没有多说什么了,只很快跟上褚栩的步伐,一同离开了殿内。 终于远离了永宁殿,岑鸢鸢跟在后面盯着褚栩的后脑勺。 他今天戴了个白玉的发冠,墨色长发高高束起,穿着的墨绿色交领袍子衬得他肩宽窄腰,身材极好。 今日倒是多了几分少年气,也比平时帅气很多。 岑鸢鸢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偏离了主题,只得赶紧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开口。 “殿下,奴婢也不知道是这样,若是知道那是德妃娘娘的人,奴婢不会让您这么着急冲进去的。” 她这么说着,可实际上自己心里也很无奈。 毕竟她怎么知道那人穿着黑衣服鬼鬼祟祟的不走大门,却是殿内主人的手下。 不对…… 脑海中浮上这个想法的瞬间,岑鸢鸢便一下子愣住了。 若那人就是德妃娘娘身边的人,他又为什么要穿成那副样子?这不很明显容易让人误会吗? 岑鸢鸢不觉得德妃娘娘会故意这么做,来考验自己的儿子。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进入德妃娘娘寝殿的人身份不一般,不能被其他人所发现。 而很巧的是,这样的人岑鸢鸢正好就认识一个。 脑海中闪过了昨天晚上看见的那暗卫的脸,岑鸢鸢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 一路上褚栩没有她说一句话,但岑鸢鸢却已经想好了等回到院子以后要和他分析什么。 两人的速度很快,回到院子以后岑鸢鸢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在,这才压低声音小声道:“殿下,你说那人会不会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褚栩便大马金刀在椅子上坐下,垂眸冷冷地看着她。 “你知道我在里面看见谁了吗?” 岑鸢鸢的眼眸微微睁大,跟他对视的瞬间感觉自己心里面的那个名字也和他对上了号。 “是那天晚上的……” “是那个暗卫。” 两人同时开口,岑鸢鸢的眼睛睁的更大了,但褚栩的脸色却没怎么变。 屋内瞬间陷入了死寂当中,岑鸢鸢良久没有开口,最后只得长叹了一口气。 “真是想不到啊,那个暗卫他怎么会和德妃娘娘有关系呢?” 她说完以后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太容易让人误会,索性便赶紧找补道:“我的意思是,那个人鬼鬼祟祟的翻墙,我还以为他是什么贼人呢。” 虽说在她的口中,这森严危险的皇宫好像处处是贼人,但实际上见到的也没几个。 暗卫本就是皇家人,在宫殿内只需要得到了授意便可以随意走动。 不像是那时候华答应手底下的人,只是为了报复岑鸢鸢这么一个原本要被栽赃的人,就追着她跑了那么远。 那时候的记忆是在太过不堪,岑鸢鸢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正好褚栩这会儿一句话也没说,她便试探着开了口:“殿下,您还记得那位冷宫娘娘吗?” 她说完以后才回想起来,那人是月嫔。 但或许是冷宫娘娘这个词说习惯了,她一时半伙居然有点改不过来。 好在褚栩也并没在意这些细节,抬眼看向她,没说话,但是眼神却带着很明显的示意,像是在让她继续说。 于是岑鸢鸢也没客气:“那时候您不是让十三殿下将东西给了她吗?怎么现在好像一点状况都没有,难道是放弃了?” 褚栩眼底闪过几分笑意,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她自然要等到合适的实际再办。” 合适的时机? 岑鸢鸢努力思考回忆,总算在脑海中捕捉到了一个时间。 “难道您说的是春宴?” 岑鸢鸢刚穿来的时候是冬季,那时候就曾参与过初冬宴,后宫美人与前朝文人将士齐聚,好不热闹。 那时候她就曾听别人说过,春宴的时候只有后宫的人。 而现在已经开春,春宴应该也不会远了,等到那时候大家都会聚在一起,可那时候冷宫只会更加冷清。 没给岑鸢鸢过多思考的机会,褚栩微微靠在椅背上,将手搭在扶手上揉了揉太阳穴。 “母后为何会和暗卫在一起?” 他这样问,岑鸢鸢也想不出原因来,此时只得试探着问道:“难不成是皇上有事想要找德妃娘娘?” 这个可能性倒也不是没有,毕竟这些暗卫应该算是一个队伍,全都由皇上亲自调遣。 之前遇见的时候他就是在做任务,而唯一一次单独行动就是来找岑鸢鸢拿玉佩。 至于为什么去找德妃娘娘……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不知为何,在回想起那一闪而过的黑影以后,岑鸢鸢的脑海中便回忆起了那张纸上所写的话。 德妃娘娘深夜密会黑衣男子,所谓的黑衣男子应该就是那暗卫了吧。 能够写的瓜又少了一个,岑鸢鸢瞬间难过了下来。 “母后并未同我多言,而且在我进门以后还将暗卫藏了起来,我并未看清他的脸,若不是瞧见了那玉佩,还不知道是他。” 褚栩如此说。 他明显有些生气,岑鸢鸢猜想他是在担忧德妃娘娘的安危,索性便道:“等殿下得了空可以去问问德妃娘娘,说不准只是今日那人也在不方便同你多言。” 她本来还想补充一些自己刚才想到的关键,但又觉得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褚栩肯定也不会想不到。 褚栩听见她这番话以后似乎想说什么,一双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后面的几天德妃娘娘那边没有任何消息,岑鸢鸢却并没得到半点喘息的机会。 她手头上没了八卦,最博眼球的小皮鞭也是假的,没办法拿去做新闻,便只得频频外出,用着给褚栩找寻灵感来源的借口到处乱跑。 但不得不说,背后有靠山还是很稳妥的,毕竟她无论去哪里,最后被捉住的时候只要说自己是褚栩身边的人,便不会再被为难。 说来奇怪,褚栩在后宫中不怎么走动,但是名声却很不错,大家看起来都很喜欢他。 难道是因为他知道的八卦多?所以喜欢在他这打探? 岑鸢鸢只能想到这些。 春宴的日子逐渐接近,岑鸢鸢这些天交上去的稿子凌可馨和李涛都不是太满意,但因为春宴来到后宫都开始忙碌的缘故,他们也没时间再来找岑鸢鸢。 岑鸢鸢虽然已经在褚栩的身边做宫女,不需要跟着尚食局的人一起做工,但也并没闲着。 马上有大日子要来,近日找褚栩的人越来越多,而他也不知为何,随时随刻将岑鸢鸢带在身边,甚至很多时候只带着她一个人。 四处奔波,等到了晚上还要给傲娇小公举殿下讲故事,岑鸢鸢感到力不从心,但也无力抵抗。 在春宴前一日,尚衣局将褚栩新定做的衣衫给送来了,但褚栩并没试穿,早早躺在床上等着听故事。 于是等到岑鸢鸢一进门,便看见了一道身影趴在大床上,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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