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宋令月将先前贵族定好的琉璃做完了。 此刻她已是精疲力竭,回想起自己偶尔看的种田暴富文小说,感觉那只是作者随便写写就好似主角一下子就能成功,可自己真的穿越后,才发觉根本不可能。 不管有多少的主角光环,前期的波折总要经历。 她瞧着将升的朝阳,思忖着若是没有系统,她是不是在宋家后宅里就被封建礼数,被那主母给磋磨至花谢? 她不敢想,她不知道自己一个现代人在这古代会有多坚强。 【滴——系统已收到。】 【系统已为您升级如下功能:】 【一键复制增添至一百个。】 【雕花类自带香气BUFF,动物类自带鸣叫BUFF。】 系统冷不丁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宋令月的神游。 她迟疑地问道:“这是什么buff?” 自从上次系统告知她可以一键复制后已经过了许久,这次再响起这电子机械声,宋令月心中只剩还是系统好的感慨。 【谢谢宿主对我的喜爱。】 萝莉音发出一阵娇俏声后,又继续说道。 【比如宿主之前做过的铃兰花发簪可以散发出淡淡的铃兰香味哦,又比如宿主做的雀鸟合欢花发簪会有唧啾呢喃声哦~会更为剃头铃兰,栩栩欲活~】 宋令月欣喜地点了点头,“系统你真好!这样一来又能新增特色又能应付得了那些订单了。” - 今日的主要行程是挨家挨户地将贵族定好的饰品送上门。 因这周玄镜作了文章,许多心仪他的贵族女子得了今日送货的消息,早早地便在府上外门处等候。 又纷纷各显财力,原本三十文的饰品纷纷给了一两到十两不等,宋令月推脱却只听她们道: “小月姑娘可别客气,这些钱于我们而言都是小事,可对你们来说增收也重要。我们贵族多出点钱无妨的。” “希望弄珠玉可要好好做下去,为咱们永安郡的穷苦百姓造福,就如周公子所言,弄珠玉这物美价廉的琉璃饰品让百姓们买得起已是我们贵族在做善事了。” 宋令月拿了银子微怔,等木门关上掀起一股热风吹拂到她的脸上,她才反应过来。 什么叫“百姓买的起弄珠玉的琉璃饰品已是贵族在做善事?” 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道德绑架之感,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毕竟人家乐呵呵地付钱,且出于善心,你再拒绝似有不知好歹之嫌疑。 梁疏淮在一旁查看订单册,见久久未抬脚的宋令月发问:“怎么了?哪不舒服?热着了?” 宋令月摇了摇头:“我没见过周公子那篇文章。经过这几户送货下来,感觉这文章影响颇为深刻。” “梁公子,不如我们先去买一份拜读,再送下一户,如何?” 梁疏淮前进的脚步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梁公子”这称呼刺耳。 他与她相识这么久,他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虽是假冒,可怎的都要比那“周公子”要亲密得多。 “周公子那篇文章影响颇为深刻”、“拜读”这些也刺耳。 梁疏淮向来不爱读那四书五经,同太子伴读那阵时光难熬得很。 虽说他并非周玄镜那般学富五车,他也识字也能作词,更何况伴读同期中,他的字可是得了太子太傅夸赞呢! 上次特意在她桌前替陈祖母写欠据,她也不曾夸他。 陈霜儿不是比划说宋令月最喜欢梁子桉那一手好字吗? 难道他的字不比梁子桉? 宋令月不知道梁疏淮一脸不耐烦又郁闷的表情是怎的回事,她上手牵了牵他的衣角,“怎么了?” 一脸的担忧情真意切,梁疏淮想说的话却说不出口。 他知道他是冒牌夫君。 宋令月扑哧一笑:“我俩还是真好笑。” 梁疏淮:? 又听她解释道:“我们刚才你担心我,我担心你,我不知为何觉得好笑。” 爽朗道:“你怎么了?同我说说。” 树枝上的夏蝉骤然发声鸣叫,周遭的空气也随着鸣叫步步攀爬,燥热难看。 巷街里路人稀少,大多在躲在家里贪凉,远处的黄狗也不比平日里有活力,吐露着粉色舌头呼哧呼哧地呼吸着。 周围很寂静。 梁疏淮的心砰砰直跳,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也有很多话想在此处同她宣之于口。 宋令月瞧着脸色越来越红的梁疏淮。 莫不是同她挨家挨户送货热着了? 古代人不比现代人的身子,从小贫苦那铁定吃食不够,身体素质也不会好到哪去。 特别是他之前还受了伤,腹部那样吓人的伤口一定还没修养好。 宋令月自己手上那一道伤口,虽到现在结了疤,可依旧疼得很,她做琉璃时候都不敢太用劲。 她伸自己温热的手,垫脚摸了摸梁疏淮的脸,有点烫但远远没到发烧的程度。 她的思绪总是很活跃。 比如现在她后知后觉发现梁疏淮又长高了许多,如今她都需要垫脚才能摸上他的脸。 梁疏淮在宋令月摸上他的脸颊那一刻,他听见好似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响。 像是年幼时祖父带他练弓箭,他不小心将那紧绷的弓弦磨断的声音。 又像是陪太子伴读,不小心将太子太傅的孤本掉进洗砚池,他惴惴不安只得听太傅同阿父告状,最后自己跪在祭堂下那根金铜烛台倒地的声音。 也像十四岁那年阿母重病,阿父去了江谷州开拓生意,家里只剩刘姨娘不肯叫大夫来,他当街纵马跑去找相识的大夫,那些摊贩的瓜果落地裂开的声音。 他好像的确没有周玄镜那么优秀,也没有梁子桉那般循规蹈矩。 可他一对上宋令月那湿漉漉的眸子。 “央央儿...” “嗯?” 她的手还在他的脸颊上。 “以后不要叫我梁公子可行...?” 他又急巴巴地补充:“总叫我梁公子,太生分了..吧。” 宋令月思忖许久的确是这样,现在梁疏淮已被她拉了进来创业了,算是自己合伙人也算是员工,总叫公子的确生分不少,影响团结性,不好带团队。 “那我叫你子桉?” “不!” 梁疏淮的回绝又急又果断,吓得宋令月差点咬到舌头。 “那我该叫你什么?” 宋令月不解,他不就叫梁子桉吗? 梁疏淮头一回觉得自己以往的放荡不羁有点好处。 以往同京华城的公子爷们混得近,也知晓他们在外头哄女子惯用的伎俩——先撒钱后替名,最后再撒钱人间蒸发。 若是日后被认出来了,也可以名字不对为由糊弄过去。 “我觉子桉这字,不好听,昨日我就想着要废字,今日索性与你说说,也算是有见证了。” 宋令月迟疑,“你要废字?” 不待他回答又想到什么,“你这废字影响你科考吗?” 她心里已经开始过意不去了,这原身的夫君清贫少年一枚,应是靠科考致仕当公务员改变命运。 自己顶替原身后,没再问过他愿不愿意在这弄珠玉上班,自己就给他直接Boss直聘了。 要是人家就要考试呢?被自己这样一打岔,出于责任又不好推脱呢。 “对不起,我还未想过你愿不愿意与我创业呢,我直接就将你的差事包圆了。”语气中满是愧疚,“若你需继续科考,我一边赚钱你一边学习也是可以的。” 梁疏淮不知道自己就是想慢慢地脱去“梁子桉”这个人的身份标志怎的惹得她思绪如此之多。 他连忙否认:“我寒窗苦读多年,可连乡试都没考过。央央儿想经商,我索性陪你一起。” 内心又在嘲讽梁子桉是真的一点书都不读啊,知晓得攀高枝。 “央央儿,以后唤我阿淮即可。” 宋令月点了点头,又道:“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如今你已有十七,也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了。” “嗯。”语气坚定,带着惊喜:“那央央儿咱们继续去下一户?” “好。” 夏蝉停了,梁疏淮心中的石头也落地,宋令月也没说要去看周玄镜的文章,终是糊弄过去。 - “大人,救救我。” 莺歌一袭轻纱雪衣已经破损不堪,她发髻凌乱,垂下几缕碎发。 裸露的皮肤可见伤痕累累,各处透出一丝色//气的痕迹。 她躲在稻草堆处,瞧着李无殊没有后续动作,终是愿意求救。 “我来肯定是救你。”李无殊脚步轻飘,时刻留意着周围的环境,他下意识只觉不对,“你为何不向人口喧闹处跑,反而躲到这里来了?” 一身黑衣,只露出了眼睛,深刻的眉眼里满是试探。 莺歌骤然哭红了眼,又不敢出声,只得咬紧下唇,哆哆嗦嗦:“他们将我的腿打断了。我怕,我这副模样,既恐再遭粗人垂涎,又恐他们以我是失智之人再将我抓回去——” “大人,求求你,救救我!” 莺歌微抬着头,眼泪滴滴落在地上,捂着衣服破损之处,往前跪进。 李无殊从怀中掏出完好的衣服,用力张开盖在那女子身上。 确保门外没有埋伏时,他闷声:“姑娘,在下得罪了。” 又以极快的速度将该女子抱起,从这破败的屋子的屋顶上轻身飞去,又往巷子口飞去。 粉色天空下,他的身影披上了一层霞光,莺歌那垂长的轻纱雪衣也泛着光。 许久未见这样的美景,莺歌脸上的眼泪早已成行。 直至李无殊落脚经过南瓷坊时,他感受到自己的腰侧似有尖锐之物抵住,他抽空瞟眼。 匕首闪着寒光。 莺歌哆嗦着握着匕首,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苍白无血色的唇早已干涸裂开,她说:“对不起,我还有一个五岁的妹妹在他们手里——” 李无殊只觉锥心之痛。 他拼劲最后一丝力气,留下痕迹,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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