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是瞬间的停滞。火光晃动,苏沐晴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谢临简的身形。谢临简拉开些距离,疑惑地问:“绾绾?为何不言语?” 苏沐晴拍拍谢临简的手,安慰意图明显。谢临简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朗朗君子,何以让江陇明惧怕如此。看来还真是自己下手忒黑。砸坏了脑子。 苏沐晴回身,开口之时发现自己声音回归,道:“司丞大人实在是对不住。我一时情急,如若司丞之后有任何事,我一定答应。以解今日之错。” 江陇明瞪着眼。一双眸子死死盯着谢临简。谢临简默不作声,复而把手搭在苏沐晴肩膀。距离脖颈不消半径之处。 “无…无妨…”江陇明收回视线。颇为不自然。 四人重聚。苏沐晴许多话要问。毕竟自己晕过去的早。怎么来的也很不解。 江陇明抱着脑袋休息。一切就只得问问张继。张继借着火光,数着刚收获钱袋子里头的钱。一双眸子明亮欢快。 张继漫不经心道:“你晕过去后,那个人要杀你。” 谢临简咳了一声。打断了对话。苏沐晴回身,自己身上都是海带。刚刚褪下去的衣衫此刻盖在谢临简身上。许是太冷。苏沐晴想着。给谢临简又掖了掖衣衫。往火里加了树枝。 “苦了你了。”苏沐晴心道。有些愧疚在身上的。对谢临简更为细心。 张继放下了钱袋。只看了谢临简一眼。他这一生,最重要的无非是钱、命、书。 思考仔细后,张继继续道:“不过那人运气不太好。举剑之时卡在房梁上,而后你身后那位,就拉着你跳下了那个洞口。之后那门就关上了。我们另寻他徒。想办法的时候,房梁上头的铜铃掉落。我们脚下一空。就到这里了。” 苏沐晴点头。原来如此。所以那回应的敲墙声是他们。“那,你们为何穿成这样?” 张继解释道:“下来之后,我同江大人都有不同的症状。他是无力。我是耳聋。为自救。我摸索甚久。摸到了这个。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书。上头有过一种记载,说是之前有一古国,名为照。照国全国上下都推行巫蛊之术。且尤为擅长。他们有自己的独特。以香气入蛊,闻者不知不觉中蛊,在逐渐五感尽失后死去。解法也简单,就是咱们如今这样。我觉得同现在的情形相似。就试了试。真的有用。” 苏沐晴对此啧啧称奇。照国之人算是聪明。把解药就放在中蛊之人身边。任何再聪明的,也不会即刻明白,定是会寻其他方法。等到寻到了,亦或者想明白了。也救不了了。 张继把钱袋妥善放进自己怀中,珍重非常。继而道:“其他的我也不甚明白,得再去找找。” 谢临简许是身子不好。许久眼眸还没回复。仍旧是如古井一般波澜不惊。 等不得许久。张继同苏沐晴起身。四人如今也就他们二人还是全须全尾的。责任重大。苏沐晴安置好了谢临简。便起身同张继离开。 取了火把。二人顺着石壁找线索。张继欲言又止,道:“有件事,说出来怕娘子害怕。” 苏沐晴道:“说罢。都这样了。总不至于更差。” “其实这种香蛊,是照国人只用在特定之处的。” “是自己的墓葬。”苏沐晴接话。这不难猜。古往今来。死去之人最怕的,不就是有盗墓贼,破坏了自己死后滔天的财富和宁静。这样阴毒的法子,一定是给盗墓贼准备的。 张继颇为赞赏,“你不算是太笨。” “你也是。江司丞是被你推出来的罢。想必你猜到了我会下手。故意让江司丞探的路。” “哦?”张继作无辜状,“怎会?我图什么?” 苏沐晴用手打了他怀中的钱袋。意味明显。 张继对古墓很是了解。他狩猎颇多。只是书本上写的。他事无巨细,都会一一记下。此刻更是领路道理。 苏沐晴停住。耳边回荡不绝,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爬。 张继也不再前行。在人家的墓里头,还是谨慎小心为上。死去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小心眼。要你命那种。 洞里似乎在下雨。洞顶掉落几滴晶莹的液体。一滴、两滴、三滴… “屏息。灭火!快!”张继出声。带着慌张。苏沐晴同一时刻意识不对劲。扔掉火把。同张继跑到了一处拐角。 密密麻麻。整片的虫子铺天盖地。所过之处,皆是一地空白。此刻更是齐心协力。冲着苏沐晴扔掉的火把那头疯狂爬过去。不惧火热。被烧死的虫子发出类似于人的叫喊。喊叫在洞里不断回荡。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令人不寒而栗。 苏沐晴头脑发麻。她最害怕虫子。更不要说这种铺天盖地的。只得抬头转移注意。 洞顶并没有东西。二人同时明白一点。虫子本身不会有液体滴落。所以刚才的,可能是另一个更为可怕的东西。 “那虫子是…”苏沐晴抽空同张继交流。张继也是一头雾水。 “我本以为是尸鳖。可细看并不想。它们的锹甲更大而又力。又并不是单纯吃活人或腐肉。这样的东西。无书记载。” 忽的那群虫子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从灭掉的火把离开。又一同去了另一处。 “不好!” 二人一同起身。忘了那边还有两个不能自理的。 长时间蹲着让二人猛一起身便头脑发晕。直接倒了下去。 预料的疼痛没有袭来。苏沐晴求生本能上线。随意抓了一把。抓到了一温暖。 谢临简把苏沐晴拦腰抱起。用剑卡在峭壁上。二人就这样挂在那处。脚下是深渊万丈。身畔是唯一触之可及的温热。 “凝之?”苏沐晴此刻震惊上头。心里暗叹道,谢临简还真是宝藏。隐藏技能颇多。幸而及时,若不是如此,怕是自己同张继直接摔倒崖底,成了两堆无人认得出的肉酱。 “对不住。是我来迟了。”谢临简那如古井之水一般死气沉沉的眼眸,终于有了波澜。 “哪里的话。还是得多谢你。不过张继呢?” “我在这…”张继的声音隐忍而哀怨。只怕不消片刻就会大喊大叫起来。 苏沐晴轻用力转头,四周望过去。并无人。疑惑问道:“没有啊?” 谢临简简洁有力,“下面。” 苏沐晴看过去。却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境。更不知如何形容张继的。张继被谢临简牢牢抓住,命是保住了。只不过谢临简一手得抓剑。另一只手在自己腰间。情况危机,张继只有头发能被谢临简抓住。 张继呲牙咧嘴,一双手死死护住头发。可奈何无甚大用。又怕动静太大三人掉落。也只能面目狰狞的无声抗议哭泣。 寒风从崖底不断吹起。剑身本就不稳。此刻更是摇摇欲坠。 谢临简盯着崖底。眸底一片晦暗不明。苏沐晴注意力在谢临简身上。 “凝之,你在想什么?” “绾绾。”谢临简清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若我们摔下去会如何?” 百丈为山,高而为涯。苏沐晴望下去。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我们会死在一起。”苏沐晴坦然。这是事实。他们如今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摔下去,是迟早的。 “你害怕吗?” 苏沐晴反问道:“你想同我死在一起嘛?” “哎!”张继忍不住,“底下还有一人呢。各位,能不能先想办法再腻腻歪歪的。” “对不住。” 苏沐晴表示歉意。此时此刻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 “来吧。”江陇明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苏沐晴看过去。他面部表情有些不自然。刻意躲避苏沐晴的视线。 “抱我。”谢临简对苏沐晴道。 苏沐晴一头雾水,心道这死生之间谢临简竟然还开始调情起来。看来还是个小闷骚嘛,“我不是抱着呢?” “抱紧。”谢临简解释道。苏沐晴在他眸子中看见了无奈之色。 待到苏沐晴抱紧。谢临简不再耽误,身子晃荡起来。三人愈晃愈高。苏沐晴不合时宜的像,这奇异的感觉,是荡秋千恐惧版本。 随后谢临简猛的用力,轻轻松开抱着苏沐晴的手,张继就这样被甩了出去。而后用力一踹,正好踢在张继后背,给了一股子力。刹那间,张继换了个位置,被江陇明抓住。这次好些,抓住得是手。 张继三下并做两下,顺杆子爬上去。双手死死固在江陇明腰间。 这边苏沐晴抱紧谢临简。张继甩出去一刹那,他们的剑也松动得掉了下来。谢临简重新别好。 一切风平浪静。苏沐晴听着谢临简的声音从耳边轻轻出现。带着温柔。 “不舍得。” 苏沐晴低头。气氛太过于旎旎。乃至于寒风都不觉刺骨。 “等等。”苏沐晴道:“那是什么?!” 四人一同看过去。张继眼尖。“是个突出的石台子。似乎连着某个洞口。” 当机立断。谢临简同江陇明一同收剑。落在了石台子上。 张继双手抱头。“疼死我了。”却不想放手时,竟是满头发丝,差差晕死过去。 “钱袋。”江陇明伸手。神色颇为不耐烦。 “什么?”张继装傻充愣,“我这里可没有司丞的东西。” 江陇明还要说些什么。张继自己转了话题。大摇大摆进了那洞口。 苏沐晴带着谢临简跟着进去,临了对江陇明道:“乐观点,司丞大人。” 还没等进去。张继神色慌张的出来。指着洞口道:“我之前就怀疑。谁的坟墓这样大。现在才明白过来。这不是谁的坟墓。咱们好像进了谁家祖坟了。” 苏沐晴不解,从张继手头取了火折子进去。也被吓了一跳。 里头赫然一见。是十数丈长的壁画。极为逼真,如同真人。只不见声乐,尽头是一道半开石门,一身着宫装女子在石门后头半掩启门。 苏沐晴发出了同张继一样的感叹,“好家伙,误打误撞进了人家的祖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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