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在学校打架的事情很快就通知给了夏瑜。 他跟刚子的母亲一直道歉还保证会出医药费，但是她依然咄咄逼人，非得要报警处理。 政教处的主任已经了解到事情的原委，本身就是刚子挑衅在先，更何况还对夏晴父母出言不逊。 夏晴父母以前也是一中优秀的毕业生，所以他对刚子母亲此番得理不饶人的姿态很不满意。 “这位家长，我支持你报警，我们学校对这种学生之间打架互殴的事情是绝不姑息的！”主任义正言辞，“等警方调查结束后，我们也会对双方当事人进行处分。” 刚子妈妈刚开始还觉得学校深明大义，怎料越听越不对劲。 “主任，这怎么还要处罚我儿子？他可是受害者，你没看到夏晴把他打成什么样了。” 主任用手推了推眼镜，说道：“这位家长，你这话就不对了，夏晴打了你儿子，你儿子就没还手吗？你没看夏晴身上带着伤呢，这明明是互殴啊。” “这......这怎么能是互殴？”刚子妈妈不明白主任的意思，他儿子不是受害者吗？ “我给你捋一捋啊，你儿子先欺负的夏晴，还骂人父母，夏晴动手后他也还手了，这就是互殴。”主任佯装拿出手机拨号，“报警吧！” 刚子妈妈见状赶紧拦住主任，说道：“不用报警，咱们自己解决。” 主任这才放下手机。 “你儿子的医药费由夏晴负责，回头我在学校大会上当众批评她，您看这样满意吗？”主任见她不满意，说道：“这位家长，您儿子欺负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吧。” 夏瑜也再三保证一定会给医药费还有营养费，这件事才算了了。 夏晴身上的伤不严重，夏瑜从校医室把她带出来。 “你怎么这么冲动？还好人家家长不追究，不然你今后档案上肯定要有污点。”夏瑜苦口婆心地劝她，“下次不能这么冲动了。” “我才不在乎！” 夏晴经过这件事忽然发现那些坏人没什么了不起，只要你不怕，只要你够狠，他们也不过是被踩在脚下的垃圾。 “你......”夏瑜见她说不通，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这样子也不怕我大哥在天有灵会失望？” 夏晴眼神一冷：“我爸要失望也是先对二叔失望吧？” “今天的事麻烦二叔了，以后如果还有这种事，您就当不知道，学校找您也别来，我自己可以处理！” 夏晴不在乎什么处罚，她现在孤身一人，她要做的就是保护自己不会再受欺负。 事实上大庭广众发生这种事对学生的刺激是很大的，渐渐地，所有人都知道学校里最不好惹的就是夏晴。 没有人再敢当面欺负她，夏晴就这样安然无恙的度过了高中生活。 等到她成年后，她开始懂得更多，做事也没以前那么激进。 “其实这些年我也思考过，当时年纪小很多事情都考虑的不周全。” 夏晴指了指程斌带来的东西，道：“那时候只觉得奶奶二叔他们伤害了我，却没想到自己找的救兵更不堪！” 这件事让她明白有时候看一个人不能只看表面。 “我二叔这个人一向不大气，但是他好面子还顾念点骨肉亲情，我舅舅看上去是个老实人，为了钱是脸都不要了。” 夏晴感叹：“正好他们两个能互相牵制，我只管认真学习就好。” 她说的云淡风轻，顾时却能感受到她心底的悲伤。被至亲之人背叛，这种滋味怎会好受？ “你恨他们吗？”顾时问道。 夏晴望着餐桌上的饭菜，回忆道：“小时候附近有家烧鸡店做的烧鸡特别好吃，我和夏航都爱吃，但是奶奶总觉得外面的吃食不干净，所以只会买半只让我们解馋。” “鸡腿永远是夏航的。”夏晴苦笑，“我不爱吃鸡腿，所以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奶奶也会给我喜欢的鸡翅。” 从前夏晴还小不明白，但现在她知道了关键不在于她喜不喜欢，而是奶奶喜欢的优先会给夏航。 “以前我感受不到这种差异，是因为有我爸妈这层关系的缓冲，我和爸妈才是一家人，奶奶也不会对别人的家庭指手画脚。 但是这层缓冲没有后，她就会觉得我一个女孩子，将来总是要嫁人的，房子留给我只会便宜别人。” 夏晴问顾时：“很落后的想法，是吧？”她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我奶奶生活在穷苦的年代，没受过教育，她自己就是这样过来的，所以她意识不到这种偏见是不对的。” “她只是......对我的喜欢抵不过这种偏见！” 夏晴目光哀婉，想到过去和如今的对比，才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物是人非。 “我并不恨她，但我心里有怨气，没办法原谅她。这辈子就这么虚情假意的耗着吧。” 一番感慨过来，夏晴想起来顾时现在也算是与她“同病相怜”了。 “我觉得你不用过分在意你爸爸，也许你们之间也没什么做亲人的缘分，”她安慰道：“但你还有你妈妈，不是吗？” “你说得对！”顾时应道。 这些日子郁结在心头的那股气经过夏晴的安慰散去了。正如她所言，他应该着眼于未来，更加珍惜顾玫。 到了夜里，果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水拍打着院里的树叶，像是音乐的节奏高低起伏。 夏晴难得睡了个好觉。 她走出房间，呼吸着雨后清晨的新鲜空气，直到听到厨房发出砰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家里还有一个人。 “你干什么呢？” 她一过来就看到顾时手忙脚乱的在一片狼藉中找到了橡胶手套，他关上火把煮好的粥端到餐桌。 “我看你没醒，就打算先弄些吃的等你。”顾时窘迫的说道。 他原以为煮粥没什么难的，最终成品告诫他做人要谦虚。 这是一份煮糊了的白粥。 夏晴拿出一罐榨菜拌了点，品尝道：“味道还不错。”说完就吃了一大口。 顾时有自知之明，见夏晴如此捧场，心里有一丝暖流涌过。 夏晴完全没有主人家的自觉，饭后收拾也是顾时做的，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她忽然觉得家里热闹点也挺好的。 很快就到了返程的时候，他们两人结伴回到沪都。顾时的车停在车站外面好几天了。 “我送你回去。”顾时说道。 夏晴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象，有些乏困闭上了眼睛，到学校的时候正睡得香甜。 顾时并没有叫醒她，在夏晴老家的时候他就发现她睡不好，有几次看到她对着院子发呆。他想可能是因为家里就她一个人容易失眠。 等到夜幕降临夏晴才醒过来，低头一看身上盖着毯子而顾时并不在车上。 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手里还捧着一杯咖啡。 “你怎么不叫醒我？”夏晴走过去，她一醒来就看到天黑了，缓了一会儿才发现浑身酸疼。 “又不赶时间，就没叫你。”顾时回道。 夏晴想着大学城晚上还挺热闹的，问：“要不一起去逛逛？” 道路两边聚集了不少的人群，正值假期，街边的商铺都张灯结彩做着促销活动。 两人并排走着，夏晴四处张望，从前这么热闹的节日是她要兼职的日子。 “说起来要谢谢你，愿意提供给我一份正式工作。” 顾时闻言眸光微动：“我介绍你到公司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利用你。” 自打做了怪梦后，他对夏晴就很好奇。把她带进公司既可以近距离观察她，又可以打消林成伟的疑心。 夏晴不明白他为何旧事重提，说道：“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她看顾时面色有愧，恍然道：“放心，我没那么小气。我理解你的举动，不会生气的。” 某种程度上，她和顾时都是被亲人伤害，所以才会想办法反击。也许手段不光明磊落，但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顾时本来想告诉她刘霏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远处有店家准备了表演，路面上的人民簇拥着前去凑热闹。人流涌动中不知是谁撞了夏晴一下。 “小心。”顾时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没事吧？” 夏晴猛地扑入他怀中，雪松木夹杂着淡淡柠檬香的味道把她包围。 她后退几步，低头不能直视他，说道：“我没事，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的声音很紧张，头也不回的赶紧回了学校。 夏晴觉得自己变得奇怪了，总是能想到那一幕。就连上课时也会分神，等到回神后才发现不自觉在本子上写了顾时的名字。因着这缘故，她有很多天都没去公司。 一连几天没看见夏晴，顾时才反应过来她在躲他。 他看了下最近的日程安排，跟规划部的主管王彦恒交待了手头的工作。 他开车到夏晴学校外面，发短讯给她：去新湾区考察。 夏晴：没空，在上课。 顾时：真的吗？我就在学校外面等你。 并没有上课而是在宿舍的夏晴看到这条短信，喃喃自语：“那你等着吧。” 没收到回复的顾时又发了条讯息给她。 夏晴点开图片，是这个月公司应该要发给她的工资条。 顾时：奖金加倍！ “小看我了吧？”夏晴哼道：“我是这么容易被拿捏的人吗？”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没忍住仔细数了数加倍是多少钱。 “嗯......还要是为五斗米折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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