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苓面露疑色，无声问裴屿：“这是什么？” “等回去再看。” “哦。”钟苓没再说什么，将盒子塞进随身包里。 镜头被遮得严严实实，节目组私信都快炸了，工作人员赶紧过来重新安放镜头。 汪宁借了唐梁的画画工具，正在绘制他口中的大作。 镜头移过去时，弹幕上飘过一排排省略号。 [你跟我说这是画？] [实不相瞒，我找只狗来踩两脚，滚几圈，都比这个画的好。] [其他几人也是半斤八两，看来唐梁已经是最能拿得出手的。] [裴屿好像会画画吧，之前钟苓不是在微博晒过。] 钟苓放下笔，欣赏她的抽象意识流大作，扭头问裴屿：“你不画一张吗？” 裴屿摇摇头：“算了，没什么灵感。” 实际上，裴屿刚才拍了不少照片，有些画面也被他刻进脑海，打算回家再画，然后私藏。 汪宁从后面揽过裴屿肩膀：“我每天都灵感爆炸，可惜无人能欣赏。” 他就是在阴阳怪气弹幕上说他画难看的人。 “挺好。”裴屿说了一句，“配色大胆，色彩鲜明，一看就知道浪费了不少颜料。” 弹幕全在哈哈哈，汪宁也不生气：“弟弟眼光真好，那哥哥的这幅大作就送给你了，不用客气。” 不止汪宁，其他几人也把画给了裴屿：“记得好好收藏，说不准几百年后就成了古董。” “谁让你年纪最小呢，年轻人多吃点苦没什么。”唐梁幸灾乐祸道。 裴屿无奈地摇摇头，面前这几个人也没成熟到哪里去。 等颜料干后，他将画收起，还用纸盒做了画筒，挨个放好。 奚梦见他认真的样子，笑着说：“这东西都配不上用纸筒装，我们刚才跟你开玩笑呢，不用真的带回家收藏，一堆完全没有艺术价值的东西。” “没有艺术价值，但有纪念意义。”裴屿认真道。 [早就说啦，裴屿是个小仓鼠，啥东西都不乐意丢。] [等到几百年后，考古学家打开裴屿的墓，心想好家伙，你们以前人的画风这么炸裂吗？] [CP脑了，他不丢会不会因为苓妹的画也在里面呢？] [你管那玩意叫画吗？] 这里的市集会一直营业到深夜，几人没打算待太久，算了算账后，他们商量着找家小馆子吃晚餐。 别看只是个镇子，因为这两年旅游产业发展得好，人流量比起县城也差不了多少。 他们在地图上扔飞镖随便选了个餐馆，味道居然出奇的好，价钱还低。 汪宁撑得躺在椅子上消食：“溜达一会再回行吗，我怕自己会吐。” 钟苓笑话他：“汪宁师兄，你是小朋友吗，还能把自己吃撑。” “唐梁哥不也吃撑了。”汪宁不满道。 唐梁躲开妻子的视线，往角落缩了缩，他也不想的，出来玩不用考虑节食，让他一不小心有些放飞。 裴屿从包里翻出一板消食片递过去，汪宁咔吧咔吧嚼了两粒：“感激不尽，裴屿弟弟真贴心。” “裴老师，你是哆啦A梦吗？”钟苓问。 上次钟苓和裴屿说过后，他查了哆啦A梦是什么，裴屿认真道：“我没有他可爱，也没有他厉害。” 钟苓看着裴屿一本正经说出这句话，心想，怎么可能呢，分明裴屿才是最最最可爱的！至少在她眼中是这样。 雨过天晴，街道上多了不少行人。 街角广场上，有流浪歌手抱着吉他弹唱。 见钟苓盯着那边看，裴屿问：“怎么了？” “我在想，如果节目组之后几天还让我们赚路费，可以考虑让几位男士卖艺，直接男团出道。”钟苓笑道。 奚梦也说：“我看这主意不错，就是老唐手脚不协调，估计需要其他人带。” 刘规自告奋勇：“我可以教唐哥。” 裴屿忽然想起，林月之前和他说的事，节目组那边发起的投票，目前票数最高的选项是：裴屿唱跳。 他忽然有些担忧，自己什么都不会啊。 其他几人嘻嘻哈哈，只有裴屿独自忧愁，钟苓很快察觉道，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裴屿小声说了他的烦恼，钟苓立马安慰他，并且保证说会帮裴屿，绝对不让他独自面对。 裴屿已经发现，钟苓在帮他这件事上总是拥有过于高涨的热情。 等几人回到露营地已是深夜，好在雨完全停了，他们第二天应该能准时出发。 回到房间后，钟苓迫不及待拆开裴屿给她的盒子，里面装着和白天那件裙子搭配的首饰。 拆下来剩下的布料被裴屿做成各式各样的花朵，虽然小，却更显精致。 钟苓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裴屿：“特别喜欢，裴老师太厉害了！” 收到消息的裴屿翘起嘴角，没等他回复，突然传来敲门声。 他放下手机，快步走过去开门，来人果然是钟苓。 “礼尚往来，裴老师，把手伸出来，给你看个东西。”钟苓将玻璃瓶放入裴屿掌心，里面有两只萤火虫，正闪烁着微弱的光。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裴屿想，钟苓似乎很喜欢这些会发光的东西。 “礼物你已经看见了。”钟苓道，“现在需要把它们放生了。” 如果一直关在玻璃瓶中，这两只萤火虫估计撑不过今晚。 钟苓说完笑弯了眼睛：“礼物等我回去再补，这些只是利息。” 两人躲开镜头走到草丛边，有条从山上留下的小溪蜿蜒穿过整片露营地。 裴屿打开木塞，那两只萤火虫飞出瓶子，很快消失在草丛中。 直播镜头只拍到他们靠在一起的背影。 [这俩人啥时候去了那里，有什么是我尊贵的SVIP看不了的东西。] [我发现他俩真的有很多小秘密。] [未解之谜加一。] 两人不知自己被镜头拍了，又按照来时的路线回去。 进屋之前，钟苓晃了晃手链：“再次感谢裴老师，麻烦啦。” 裴屿道：“不麻烦，我很喜欢做这些。” 事实上，裴屿小时候招猫逗狗，最厌烦做这些事。但母亲交代做的事情，他还是会老老实实做到最好。 所以，他虽然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擅长，但相较于大多数寻常人来说，他已经算是多才多艺。 等他回到房间，桌上摆着个纸筒，旁边有张便利贴：这才是想送给你的画，钟苓。 纸筒里是张素描，裴屿认出来，这是他之前在钟苓剧组穿的那身古装。 他想，钟苓好像确实很喜欢他这个造型，当时也是夸个不停。 裴屿笑了笑，将纸筒收好，放进行李箱。 和昨天一样，裴屿才躺下，和隔壁相连的墙就被人敲了几下。 次日早起的两个人仍是裴屿和钟苓，裴屿准备早餐时，钟苓分别跟各个镜头打招呼：“早安。” [日常美颜暴击。] [你们俩真的起好早啊，都不熬夜的吗？] [恋爱还能使人早起吗？] [这明显分人，梦姐说她自从结婚后被唐哥带的天天睡懒觉。] 太阳升起后，气温明显上升了几度。 房间内空间太小，两人直接在走廊撑开露营桌椅，钟苓帮着裴屿摆好早餐。 远处群山仍然被云雾笼罩，钟苓感叹：“这样的生活真悠闲啊，等我退休以后一定要找个这样的地方隐居。” 裴屿暗暗将这件事记在心上。 “等这两个节目拍完，你是不是要进组了？”钟苓问。 裴屿回想林月发来的行程单：“嗯，之后两三个月应该都待在剧组。” 钟苓抿了下嘴：“那糖球怎么办啊，它会想你的。” “休息的时候，我应该会回家看它。”裴屿给钟苓倒了半杯热牛奶，接着说，“你呢？” “我要去上课，然后进组。下一部还是古装戏，听说打戏更难，所以需要提前练动作。”钟苓感叹一声，“可惜这次没有裴老师当我的专属武指了。” “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剧组的老师们肯定也比我厉害很多。”裴屿道，“这回又要演女将军吗？” “不是，是女杀手。”钟苓收起笑容，视线忽然变得凌厉，“杀人不眨眼的那种暗卫。” 她要出演的是部电影，同组的演员都是老戏骨，钟苓这个角色的戏份不算多，但也有高光时刻，对她来说是个很好的学习提升机会。 暗卫，裴屿还真有些熟。 他母亲就豢养了一队暗卫，裴家败落后，暗卫长曾试图带他走，被他拒绝了。 那时候，他想父亲母亲俱已不在，他身前身后了无牵挂，无论待在哪里都是一样。 裴屿捡起地上的树枝比划了几下，母亲那些暗卫见他喜欢习武，偶尔会指导他几个动作。 裴屿的动作潇洒轻盈，仿佛拿的不是树枝，而是手执长剑的侠客。 “裴屿。”钟苓问，“你很喜欢练武吧？” “我儿时的愿望是成为将军。” 钟苓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我小时候每次过生日许的愿望都是成为超级英雄、拯救世界。” “那现在呢？”裴屿轻声问。 “先收到几个好本子，努力工作，接着再考虑以后的事，比如早点退休，然后隐居。”钟苓反问，“你呢？” 裴屿过了会才说：“希望我和我在意的人都能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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