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府的浦东开发使得一片片阡陌交错的农田,变成了一座功能集聚、要素齐全的现代化新城,这个世界改变了很多,但对这一片的开发还是保持了不变。 这个世界里,国家稳定得更早,开发也更早,叶予初当初去松江府时没关注着一块,最近看报纸才知道那边开发得如火如荼。 那边的发展力叶予初是清楚的,这就让她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但她手上的钱全部都投资出去了,能抵押的房产也都抵押了,还欠了银行一大笔债务。 再想在这上面分一杯羹实在困难,思虑再三,叶予初也没找到突破口,这天,她翻看起自己放在空间里的笔记本,这本笔记本记录的都是她对另一时空的大事记录。时空翻转,但规律性的东西并不会变化太多。 叶予初看到欧洲汇率机制(ERM)危机时,想到了筹钱的办法,而且会来得很快。 她开始研究金融方面的书籍,空间里这类书籍很多,加上时间比例不同,她很快达到了金融中级,获得系统慢性支气管炎立好丸的奖励,一共一百粒药丸,能够快速治疗好慢性支气管炎,让人永不复发。 她拿了药立马回了乡下一趟,去看外公外婆,背着人将药丸放进了水里,这药丸挺有意思的,放进水里无色无味,喝的人察觉不出什么,但慢慢地就能改变喝药的人的体质,将支气管修复完好。 “外公,您快喝点水,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还是要多喝水啊。” “嗯,好。”外公笑着接过去,也不多话,年纪渐长,他的气喘症状越来越严重,夏天好点,冬天最难熬。 叶予初看他喝完水,便放心地四下转转,看着破旧的房子不是滋味,这房子还是外公的父母的父母辈建造,年代久远,这么多年了时不时要换瓦片,不留神就会雨天漏雨,小时候她住过这里,有幸经历过一回,只能躲在床上,地上放满了盆,用来接水。地面还是黄泥地,连水泥都没有。 叶予初想着奶奶的好日子,再想想一直以来外公外婆的糟心日子,真是替他们不值。叶奶奶是除了大儿子、大女儿,其他子女都不那么在意,很是爱惜自身,家里但凡谁对她不顺意,她能从前村骂到屋后,叫所有人都不自在。等年纪大了之后,不仅子女,就连孙子孙女辈都会给钱她用。 外公早早病逝,临去前家里情况一直不怎么样,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日子都一般般,没享过什么福。外婆惯来节俭,家里子女跟外公也不亲近,他临去前想吃饺子都没能如愿,就那样艰难地呼吸不过来去了。 叶予初希望这辈子外公能够无痛无灾地离开,活着的时候能够吃到他想吃的东西。 老一辈人都特别区分儿子女儿,儿子那里可以去住一住,带带孩子,女儿那里不能去住。所以母亲日子好过些了,想接他们去住,也一直没能如愿。 儿子呢,农村的儿子也就那样,自己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也不可能回馈父母太多,水都是往下流的,他们也不愿意拖累孩子。 大舅和小舅都出去打工了,留下的子女都是外公外婆带着,大舅还好点,知道寄点钱回来,小舅典型地只顾自己,不给一点钱,学费和生活费都要靠老人给,老人在乡下除了种地,也没其他来钱的渠道,日子过得相当拮据。 叶妈妈每次来都给钱,但老人家还是舍不得用,还不好接这钱,毕竟是女儿给的,他们总觉得从女儿那里拿钱很不合常理。可能也是因为本身对女儿亏待太多,把女儿嫁出去之后就不想太麻烦女儿了。 这种情况其实还算好的了,有的人家生女儿就是为了嫁女儿时赚一笔,之后如果有可能还希望女儿能够拉拔兄弟,那才是女人的噩梦。 叶予初望着简陋的房子许久,想到另一时空自己住在这里的情景,那时母亲为了多挣钱外出打工,父亲也在外工作,母亲担心奶奶亏待自己兄妹,就只能托福给外公外婆。好歹外公外婆不会像奶奶那样往死里偏心,但母亲不知道的是,外公外婆对他们是好一些,但又能好到哪里,不是亲孙子,家里还穷,养那么多亲孙子女都已经是重负了,哪里还有精力管他们。 她跟哥哥也就是跟着表哥表姐打混,没什么人管他们。 但即使如此,叶予初也只有感激的,起码他们兄妹在父母都在为家奔波的时候有个地方可以放心呆着,不必承受过于偏心带来的心酸感。 她坐回外公身边,大声问道,“外公,不如你跟外婆都住到百花酿公司里去,外公你可以去做个保安,外婆你就到食堂去做做饭,每个月六百的工资,还包吃包住,干得好,以后还能分房,这多好啊。” 外公听了迟疑道,“这会不会影响到你?” “怎么会呢,本来公司就要招人,招谁不是招,你跟外婆过去了,表哥表姐还有表弟都可以进百花酿自己的小学读书,免学费,还包吃,这是给自己员工的福利。” “这么好!”外婆惊呼,立马道,“好,好,我们都听小初的。” 外公担心道,“那家里总要有人的,刚刚种的水稻,还有菜啊,家里还有两头猪。” “这些都不是事,您找个信得过的人帮您种,到时候给您一些粮食不就行了,这种地怎么也得不了多少钱的,不如出去做点事。保安的工作很简单,就围着厂区转转,食堂做饭那就更不是问题了,外婆做了这么多年饭。” 外公沉吟一会儿,点点头,道,“行,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你们先收拾一下,需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我下个周末过来接你们一起去。”叶予初想了想接着道,“你们先去百花酿做做看,觉得好就以后都待在那里,等公司下次分房,我给你们争取一套,如果待得不舒服了,随时都可以回来。”老人家一辈子都在乡下,突然去陌生的地方工作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也怕他们硬撑着,叶予初先跟他们说好。 表哥表姐还有表弟听说了这事都很兴奋,小孩子对新地方总是充满幻想的,换个地方住在他们看来就是换个地方继续玩耍,没什么不适应的。 叶予初看着他们穿的补丁衣服,想着带他们过去之前还是要去多买点衣服,百花酿中小学的学生大部分是职工子女,不缺钱,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当然也有贫困的,但城里孩子衣服总不至于这么糟糕。 “小初,去城里读书别人会不会看不起我们?”表姐担心地问道。 “不会啊,百花酿小学好多我们乡下的孩子,尤其是叶家村的小孩很多,他们也都是父母到百花酿工作之后才去的,不存在看不起。外公外婆去那里工作了,也是职工,你们作为子女过去也可免费读书,学校食堂饭菜也不错,刚建的学校,环境特别好,你们肯定会喜欢的。” “小初,你也在那里读书吗?”表哥问道。 “我不在那里,我在实验中小学读书,那里离我家近些。” 表哥有点失望,去到一个有熟人的地方总要好些。 “不用担心啦,你们三个一起去,有什么好怕的。”叶予初给他们壮胆。 几人一想也是,又不是一个人去,有陪伴的,表哥拍拍胸脯道,“你们放心,到时候要是有人欺负你们,就找哥哥我,我把他们打走。” 表姐和表弟听了放心不少,表哥一向能打,在乡下就没怕过谁,去了城里大不了就武力解决。 叶予初也懒得纠正他们,有胆量就行了,他们也不至于主动惹事。 看着这场景,叶予初仿佛看到了另一时空的他们。她想到自己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有一天我漂亮生动,我的家人朋友都在身边,我看远山,远山悲悯,我恍恍惚惚确定我会死得很早。我周围人声鼎沸,他们讨论着我不喜欢的话题,我只好微笑,目光深远,于是孤独四面八方涌来将我吞噬。 “恭喜宿主完成助学残疾人的心愿,获得任务奖励:烫伤膏十管(无论什么样的烫伤都可以治愈)” 收到系统消息的时候,叶予初正恍惚的笑着。 她将九管烫伤膏放进空间里,自己到隔壁去了,隔壁的一个小姐姐,说起来真的是叫人唏嘘,几岁的时候,家里没人看着,将开水壶打翻,开水将左边脸烫伤,留下了红红的印记,长大后因为接受不了自己的残缺,跳河身亡。 她过去的时候,女孩家里没人,但叶予初知道她肯定在家里。 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到了左里侧的房子,门虚掩着。 “知慧姐,你在吗?”叶予初边敲门,边问。 “小初。”徐知慧惊喜地打开门将叶予初迎进去,又从柜子里拿了些花生出来,又给叶予初倒了杯水。 叶予初看了看她的脸,比去年要强一些,可还是看着吓人,尤其是女孩子,难怪她基本不出门,学也没上了,十一岁的人,每天就枯坐家里,生活的艰难可以想见。 “小初,好久没看到你了,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徐知慧高兴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很稀罕这个小妹妹,她没有朋友,想象中叶予初是她唯一的朋友。 “我想着家家他们在家里务农也没几个钱,表哥表姐在乡下读书也读不好,干脆让我家家去百花酿食堂做事,再让我外公去做保安,工资够他们生活,也轻松一点。表哥表姐表弟们也能换个环境,看看能不能读进去书。” 徐知慧羡慕地听着,甚至想着要是自己也能去城里读书就好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脸,她又黯然了,去了她也不敢去学校。 她讷讷地说:“真好,真好。” 叶予初拉住她的手,凑过去小声地嘀咕:“这个药是我偷偷拜托了大师找来的,你每天早晚涂一次在脸上,应该能有效果,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这个药我再没有多的了,要是别人知道了找我要,可就麻烦了。”说着将药膏塞给她。 徐知慧激动地接过药膏,像是看到了救星,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眼泪答滴答滴地淌下来,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离开徐知慧家,叶予初百感交集,曾老说过:富足易求,心安难觅。她既然知道了知慧姐的处境,又有这个能力,如果不做点什么,实难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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