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义独自营业（1 / 1）

林默默给魏鑫详细介绍了一番他们最近开展的“事业”。

魏鑫恍然大悟。

他也是知道林子义家庭状况的。

从前林子义家是两个人，林子义是被保护的那棵树苗；现在林子义家也是两个人，他的角色却变成了大树。

他不知道林子义为何要“收留”林默默，但他相信他有自己的理由。

魏鑫从不质疑林子义做的任何决定，林子义在他眼里，一直都有着超出年龄的“稳重”。

当他们一群人还在玩泥巴的时候，林子义已经代表学校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了；当他们还在为几道解不开的数学题抓耳挠腮时，林子义已经开始帮他外婆做糕点卖东西了。

而现在，他们还在期待盼望大学的美好生活时，林子义已经成为了家庭的顶梁柱。

他的人生，似乎总是比别人快上一步。

魏鑫在客厅又和林默默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他的到来并没有耽误林子义多少时间。

林子义依旧是往常的时辰，晚上九点按时完成了包包子的工作。

这时候林默默已经洗漱完毕躺到了床上。

林子义先是收拾了一下厨房，再去卫生间进行洗漱。

到九点四十分的时候，他从卫生间出来，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机，准备查看明天的闹钟——

虽然闹钟是设定的每天凌晨三点半，但总忍不住担心自己是否记错，导致闹钟没响。

当他按亮屏幕，发现微信的图标多了一个小红点。

林子义有点疑惑，是谁会给他发信息呢？

他微信的聊天记录一直停留在放假前的最后一天。

平时和外婆、魏鑫联系都是直接打电话。

点开一看，居然是魏鑫发来的：义哥，下午忘记告诉你了，鞋柜上有一块手表，是给默默的，你记得给她。

林子义走到鞋柜旁，鞋柜最上方贴墙处果然有一块粉色的电话手表，还有一根白色的数据线和一个充电头。

他拿起手表看了一下，表带的触感像是磨砂的，宽度和屏幕差不多大，显得有些笨拙，看起来没有林默默原来的手表小巧精致。

但就他现在的“工资”来算，这块手表至少能抵他两天工资了。

林子义并没有启动电话手表继续查看。

他把手表拿回自己卧室放进书桌的抽屉，给魏鑫回了两条信息：我明天给她，她睡觉了。

谢谢。

诚然这块表对现在极度贫穷的林子义来说，算是贵重。

可对魏鑫而言，不过是一天的零花钱而已。

林子义也并不难看出他的用意。

他觉得魏鑫可能把自己想得太高尚了，以至于悄然无息地将手表放到了鞋柜。

林子义等了一会儿，发现魏鑫一直没回信息。

他也没再管，检查了闹钟没问题之后，自去睡下了。

……

凌晨三点三十分，林子义被闹钟吵醒。

他睁开眼停滞了几秒，又迅速回神，借着手机的光亮利落翻身而起，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他起床后第一件事不是洗漱，而是直接去厨房开火蒸包子。

本来包子只需要蒸20分钟，但因为家里的条件有限，不能一次性蒸完所有的包子，只能分五次进行。

林子义会计算好时间，充分利用这五个20分钟。

第一个20分钟进行洗漱，第二个20分钟他会去停车场将三轮车开到楼下，第三个20分钟开始，他就会搬运卖包子的各类工具和已经蒸好包子的蒸笼了。

到五点十分的时候，林子义已经可以出发了。

今天林子义去出摊的时候，没有叫林默默。

他已经提前告知了林默默，以后不需要那么早起床去卖包子了。

他已经可以“独立”完成这个工作了。

林默默答应了。

林子义很快到达了十字路口，开始了又一天的营业。

他原本觉得今天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但当他收拾完，一个人站在摊位旁时，总觉得和往常气氛不太一样。

前两天这时候的天空虽然也是灰蒙蒙的，但总能看见泛白的天幕离自己很远，很高，今天却像天上有无边的浓墨，仿佛要压下来了一般。

显得格外的压抑和沉闷。

难道是身边少了一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他感觉时间变得出奇的难熬。

“小……伙子，我要……三块钱的红豆包。”一个带着颤抖且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子义拉回思绪。

是昨天那个环卫大爷，他又来了。

林子义打开还滚烫的蒸笼，用食品塑料袋装了三个红豆包给他。

昨天林默默叮嘱过，如果这个爷爷今天第一个来买包子，再多送他一个。

其实林默默不说，林子义也会这样做，因为他昨天已经做过这样的承诺了。

大爷接过包子，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用略显浑浊地眼球直直地盯着林子义，“昨天……那个小姑娘呢？”

“她在家里休息，小孩子每天起太早会睡眠不足，以后她都不来了。”

“谢谢。”大概是得到了答案，大爷点点头，道谢离开。

大爷离开后没多久，路上渐渐来了行人。

林子义也在飞快地卖着包子，仿佛开了挂。

大概是前两天确实积攒了不少“回头客”。因为很多买包子的客人都会问上一句：前两天那个小姑娘呢？

到八点半时，已经只剩下82个包子了，比昨天少了一半。

快接近九点时，还剩12个包子，林子义开始收摊。

正当他收拾完毕，准备上车离开时，出乎意料地看见迎面走来一位温润而婉约的女子。

是他高中三年的英语老师。

“郑老师。”

“哎，子义真的是你啊。你这是……在卖包子？”郑田然语气略带惊讶。

郑田然今年三十一岁，在十二中就职。她对林子义这个含蓄内敛的少年不说是熟悉，至少也了解不少。

他不但是她的学生，也是她近三年在办公室里听到出现次数最多的名字。伴随着林子义名字出现的，多数都是“第一名”“得奖”之类的字眼。当然不可避免的，其中也会谈到这个学生的家庭背景。

她知道林子义一直都只有一个六十多岁的外婆作为监护人，再没有其他亲人了。他外婆开了一个糕点店，也能勉强养活祖孙两，林子义亦经常到店里帮忙。

但现在林子义怎么自己出来卖包子了？

郑田然还没想出答案，林子义的声音就拉回了她的思绪。“是的郑老师。我这里还剩下几个包子，您拿去吧。”

郑田然看着少年修长的手提着包子，已经伸到自己面前，她对他微微一笑，“我正好要出去买早餐。既然你在卖包子，那我就在你这儿买吧。”

说着她接过林子义手上的袋子，拿了一张二十元的纸币递给他。

但林子义没要，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老师今天就当我请你的，我在开学之前都会在这里摆摊，您以后想吃包子多照顾我生意就行。”

郑田然想了想，答应了。

她家就住在向阳小区。不过现在放假，她每天都是自己做早餐。今天是起晚了才出门买的，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林子义在这里摆摊。

郑田然刚才就注意到林子义要离去的模样，她也没有拉着他谈论其他的。

只是最后又看了看林子义的三轮车，发现摞了高高的几叠蒸笼，没忍住说了一句，“你还是多注意身体。你外婆的糕点店应该生意还不错吧。”

郑田然和所有的老师一样，对成绩优异的学生总是忍不住多一丝关切，尽管林子义已经毕业了。

林子义眼眸暗了暗，表情让人看不出异样，“我外婆去世了。”这段时间他已经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这句话了。

一刹那郑田然的眉眼间染上了悲痛和怜惜，还带了一丝抱歉，“对不起啊……子义，节哀。”放假期间老师和学生都是没有联系的，她并不知道林子义现在的状况。

“我没事的老师。我先回去了。”

“好。”

林子义骑着三轮车往幸福小区赶去。

……

另一边，林默默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走到客厅看了下挂钟，早上八点。

林默默站在客厅缓了缓自己还没苏醒过来的大脑。

虽然身体已经起床，但意识依旧迷迷糊糊的，还没从梦中完全脱离。

她昨天答应林子义不再跟去卖包子了，今天果然没喊她。

现在卖包子的任务已经不需要她的“助攻”了，她需要开始自己的计划——

做“隐身试验”。

听起来很高大上，实际操作非常简单。

她在第一天隐身后是触摸不到任何东西的，除了各种房子和建筑物。

只要找到一件她隐身后触摸不到的物品，在林子义离开的时间里拿着就行。

东西什么时候穿过自己的手掉下去了，那自己肯定就隐身了。

这样不但能验证自己是否隐身，还能根据林子义离开的时间，推测出“隐身”失效的时长。

如何由每天的结果反推得出影响“隐身”的因素，才是这个试验最大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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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隐身试验”开始之前，林默默还需要解决一个问题。

那就是住房里的东西会不会算作房子的一部分呢？

如果住房里的东西不算房子的一部分，她连家都不用离开就可以做试验了。

反之，她则需要每天离开家里去做试验。

为了得到答案，林默默决定先到楼下找保安处的老大爷，试试现在的自己是否处于隐身状态。

如果是隐身状态，她再回家把家里的东西摸个遍，就能知道了。

实验出真理。

思及此，林默默直接换鞋出发。

出门前她看了一眼时钟，正好指向八点十五分。

距离林子义离开有三小时五分钟——这是她根据林子义前两天出门的时间推算的。

林默默下楼大概需要五分钟，在八点二十分的时候她就能到小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