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话（1 / 1）

影像判别抄袭相对简单，郑望抄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顾清越最早预期自己收到弹幕攻击应该至少要去到与周婧媛交锋的部分。

在她没有说错话的情况下，现在被大规模揪着已经过时的第一期话题点谩骂，显然有点不对劲，屏幕外也都能看见她微显错愕的脸。

屏幕内充斥的恶言恶语房管已经处理不过来，苏西在旁边气得跳脚，一直到正常的观众粉丝反应过来后才逐渐东风压倒西风。

【求求了弹幕大师多少读点书，听不懂人话？】

【你们是下群了是吧】

而好不容易和谐了没一会儿，马上就迎来了周婧媛的软刀子，隔着屏幕再看自己曾经的经历感受很奇妙但也很平淡，何况最后吃亏的也不是自己。

顾清越沉默了几秒，“我猜你们看了一晚上就在等这一刻。”

【浓浓be感……你们说陈扬帮着epcot说话的时候周婧媛心里在想什么……她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心疼】

【？这就是无故把人打成小三的理由吗？epcot惨得很，反正话都被你们说了】

【现在的声明能信几成，多半节目组为了护着epcot逼周婧媛出来道歉的吧】

【谢谢宁，我e大魔王是这样】

像周婧媛这样混圈多年心理素质极佳的选手，早就该料到顾清越绝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尽管她的确应对得不错，但周婧媛不该就这样毫无招架之力即时溃不成军，至少也能将自己说出来的话圆得漂亮一点儿。

如今从头审视这一段过程，不难看出来陈扬那一句话对她的影响，几乎是他挺身而出的那一刻她整个人的气场就即刻破碎了。

尽管弹幕里还在激烈争执，但顾清越倒没做太多的情绪输出，也不想反复绕在同一个话题里成为舆论焦点，而且网友们光是讨论周婧媛的过去和到底怎么没读过《烧仓房》的就已经够她难堪的了。

浅浅将话题带回了节目内容本身，就着陈道正的一镜到底往下聊了聊：“我最早看号称一镜到底的应该是《夺魂索》，希区柯克的。”

“不过我当时什么都不懂也能看出来因为技术限制有比较明显的遮挡转场。”

“现在我们再看已经不会觉得有多稀奇了，不管是实验技术还是改变叙事手法说到底还是为了讲自己的内容。”

话音一转：“但我个人也会接受形式花活，剧作结构本来就是为了戏核服务的，仅仅就从这个方面来说，孙黎的确是做得相当出色，多线叙事她玩得得心应手。”言语中并没有掩饰自己对孙黎的欣赏，被骂成这样还在坚持，弹幕里已经飞过去一片“头铁啊你”。

“但如果连最普通的三幕剧都还没有看明白，也许需要先去恶补自己的基础知识。”

在被逐字逐句审判的今天，这句话就已经是为刚刚莫名其妙的恶意作出回击了，说完之后今晚的直播内容就已经到了尾声。

“我才发现一期节目真的不短，那今天就到这儿？”

“大家早点休息，下周第三期节目再见，来芋泥跟姨姨们晚安。”

没有留给弹幕太多的反应机会，顾清越看着镜头利落地道了别，抱着芋泥挥了挥手，让苏西直接关掉了直播。

场外也并不算安静，因为各个话题交错已经混乱得一塌糊涂，但偷拍视频的后续确实朝着顾清越预想的方向行进，她就知道火眼金睛的网友不会令人失望，第二期下集的视频上线之后谣言就很容易不攻自破。

【你们去翻第二期下！和表白视频衣服都能对上！所以是被人设局了吧】

【羡慕一些情绪稳定和不会落入对方逻辑陷阱的人，有些话我看着都刺眼，e大被骂到现在也没急眼，跟周婧媛也是呛了两句而已，其实有给她留余地了】

【听在Air公关部工作的朋友说其实e大早就拿到偷拍那段视频的监控了，就在上回录制现场后台，实锤证据但不知道最后为什么没发】

【epcot其实也算刚的，虽然说得很含蓄，但弹幕骂她她也没忍着就是了】

【私人交往没必要爆监控视频，陈扬面子上也不好看，还有几个月的录制】

随后就有粉丝把后台偷拍和第二期下的节目现场从头到脚仔细比对了一遍，除了衣服之外，连顾清越的耳钉和胸针也全部能对上，最重要的是还原了偷拍视频的背景字样，能看见巨幅海报的角落“指教”二字隐隐约约露出来。

周婧媛的小作文里有她和陈扬交往的完整时间线，在顾清越回国之前他们就分了手，隔了几个月才在节目后台有感情牵扯，无论表白结果是什么，真相都已经呼之欲出。

苏西捏拳愤愤不平：“不知道哪个缺德鬼还搞偷拍。”

这件事陆奕宁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偷拍的是一个普通实习场务，多半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巧合之下成了他人的棋子，也给了顾清越一个还算合理的交代，已经警告并辞退了。

没多解释，顾清越拍拍她肩，“好了，你也回家吧，明天一早还要工作。”

见顾清越的脸色没什么不妥，苏西才放下心拎着包告别，“姐，明天见。”

苏西走了之后顾清越把各种设备稍微收拾了一下，把碗碟都扔进了洗碗机，这才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晚上十点半。

浴室里水雾缭绕与暖黄灯光交错，泡了没一会儿顾清越就觉得喘不上来气，索性起了身淋浴，没耽误几分钟就披好了浴袍出来了。

褚彬蔚看完直播也没闲着，她最近工作之余的最大乐趣就是逛e超话，经常跟顾清越分享及时消息，自从秦默没有为顾清越撑腰这件事闹开，超话里集中了一批复健嗑糖的，她们不再在乎真相是假集体摆烂后，反而缺德起来，显得尤其快乐。

【谁懂……今晚e吃饭的食盒和菜碟……都是同款……】

【秦默：外卖小哥竟是我自己？】

【你们要是这么说我就会怀疑猫也是秦默的……年龄刚好对得上，epcot刚回国而且现在在平城录节目养什么猫啊？】

【嗑猫的姐妹别太认真，节目送药直播送饭，人设没崩】

【？当红作家可以不蹭了吗，次数多了真的会怀疑是故意的】

【楼上抬头看看这是哪？】

褚彬蔚：【所以真的是他送的吗[坏笑]】

顾清越没理她，嗑CP的时候嗑同款算是标配了，无法实锤也无法决定什么，最终的结果多半是谁时间线靠后谁被骂。

秦默接着电话就过来敲门了，看了她一眼走进来站在墙边面板前把屋内温度调高了点，嘴型无声跟她说：“过来。”

？

这什么反客为主的破态度？

听他讲电话顾清越也后知后觉明白了，今天的弹幕攻击就是有人有意为之，她自己只觉得奇怪，秦默当下就找Air直播平台的技术部去查了。

果然IP分析之后指向了一个臭名昭著的水军公司，至于是谁在背后找的，针对的是节目还是顾清越本身，就不得而知了。

从答应陆奕宁的综艺邀请开始，会有这种时候也不是非常令人意外。

“你以前有试过被人买水军针对吗？”顾清越坐在地上抬眼看他。

秦默笑笑，语焉不详：“正常手段。”

“怎么不吹头发？”下一秒就把话题扯远了。

顾清越视线没动也没说话，空气在这一刻陷入死寂。

这也不用她再说什么了，秦默瞬间就缴械投降，“从《看见》开始？蛋糕就这么大，能分的资源不多，尤其是这两年，能开机的项目都少。”

最早与秦默同期的男演员其实并没有与他拉开这么大的差距，但是在每一个事业上升的关口他都做对了选择，最终才达到如今实绩一骑绝尘的地位，半途自然也遇到过很多波折。

“你每次都知道是谁么？”

“大概能猜到。”他也无所谓，在正常范围的黑通稿确实也都是常规操作。

芋泥躺在秦默腿边挠他的裤脚，但他也全然没有被吸引走注意力。

静静看着她的表情变化，从眉眼看到下至的唇角。

“心疼我啊？”

顾清越神色自若，“去睡吧。”

懒洋洋补充：“梦里什么都有。”

“帮你把头发吹了。”秦默站了起身，打算按她的习惯去浴室找找吹风机。

拉住他的衣角，顾清越微蹙了下眉，“我自己没手？”

秦默垂眼看她，嗓音很淡：“你现在还没吹不就懒么。”

没反驳他的话，缓缓放开了他的衣角，芋泥“喵”了一声爬到顾清越的腿上窝着。

这阵子两人的关系进展可以说是……没有进展，这在顾清越的掌控之中，可又在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她隐隐发现自己的底线被带得越来越低，而秦默却在时间推移里变得愈发游刃有余，像是如今的登堂入室已经理所当然。

最糟糕的是她竟然也并没有觉得不妥，甚至是享受这种状态的。

思虑之间秦默已经拿着吹风机走回来，步伐很自然。

“我自己吹，你回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