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歪着脑袋思忖片刻后摇头,“倒是没什么感觉。” 可能在情感这一块上余念有些迟钝吧,她并不觉得沈凡呈冷落了他。 相反,沈凡呈若是对她太热络,她反倒不习惯了。 蒋盛见状无奈地摇头,正欲开口却见余念晃着她的手道:“盛姐姐,我有个不情之请。” 蒋盛比余念年长一岁,许是与自小的经历有关,即便余念在侯府将养半年,身量和体态都比此前好了许多,可在常年在战场厮杀的蒋盛面前依旧稚若孩童。 蒋盛微低头看着比她矮一些的余念,月光避开枝丫洒落在两人身上,映得余念的眼眸闪着微光。 “说吧,你与我还撒什么娇。” “我想同你学点儿拳脚功夫,此前那一遭着实吓坏我了,我想若我有点儿功夫傍身,应当不至于那么害怕。” “念念,那很苦的。”蒋盛知道,余念并非同她开玩笑。 “盛姐姐,我自小苦惯了,不怕的。”余念转回头,继续挽着蒋盛的胳膊往青月居行去。 这一世,她要谋划的事儿太多,即便她懂医术,但在行动力上她到底还是弱了些,若能学点儿拳脚傍身,或许某些事儿能顺利一些。 余念的话让蒋盛默了默,微酸的鼻腔猝不及防地攻击她的心门,她自是晓得余念从前的经历,是以当余念说她苦惯了时,蒋盛才会狠狠地共情。 “好,如若你能坚持,我自是十分乐意教你。” 余念一点儿都不意外蒋盛的回答,因为哪怕是前世,蒋盛就是这般热心肠只要她有所求便会竭尽全力去办到。思及此,余念挽着蒋盛的手紧了紧,头也不自主歪向她,脸颊蹭在她的衣裳上,那模样像极了一只温顺的小猫。 两人又在青月居说了会儿话,蒋盛才辞行离开了侯府。 — “世子妃,孙伐在外院等很久了。”蒋盛离开没一会儿,引书便打帘进屋。 “他?”余念给自己舀了一盏茶,方才与盛姐姐说话时不觉得,眼下停下了才觉口渴,“有说什么事儿吗?” “好像是世子妃您让他查的事儿有眉目了。” 余念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方才还浓浓笑意的眼眸瞬时清冷了不少,“去把他接过来吧。” 不多时,引书便把孙伐带来了。 “世子妃,小的按着您的吩咐去城外茂林道查了,您说的那人确实住在那儿。” “你可有被他发现?” 孙伐抓了抓头不敢作答。 余念见状摇头,“不必自责,他的身手在你之上,被他发现也是意料之中。” 孙伐难为情地垂头,没好意思再说什么。 “这样,你把这个给我转交给他。”一面说余念一面从身旁的匣子里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 “你替我给他传一句话,明日巳时我在望江楼,请他前来一见。” 孙伐收下信笺,回想那人凶悍的模样犹豫着开口道:“可是世子妃,他若不愿见您该如何?” “放心,他若是看了你手中的信,便一定会来。” 余念自信一笑,她眼中的光异常明亮。 “好,小的记下了。”孙伐点头,“还有一事,关于白云寺偏殿一事也有些眉目了。” “当真?”余念的心跳猛地一顿,“你查到了什么?” 孙伐摇头,“小的并未在那处偏殿找到世子妃您想要的消息,只是……”他的话顿了顿,似是在重新组织语言,过了片刻才道:“只是说来也巧,几日前我听身边的几个兄弟提到大湖意外死了。” “大湖?那是谁?” “是城内的乞丐,”孙伐回答,“永都城内乞丐众多,他在里头也算是能排的上号的,虽为乞丐但平日里的吃食却挺好,身体惯来很好,可前几日他却意外暴毙了。” 余念静静地听着。 “世子妃您不知道,几日前大湖还在与他朋友说他快要离开永都城了。” “要离开永都城?” “嗯,不瞒世子妃他们这些人虽是乞丐,但他们所涉及的事儿却众多,平日里还会接手一些别人不愿做的去赚取佣金,因他们身份特殊,是以即便发生了什么也鲜少有人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你的意思是这个名叫大湖的寻了什么发财的活儿,所以才说要离开这儿了?” 孙伐点头,“我曾去探访过,问起大湖这事儿,大家的想法都与世子妃您一样。” 余念点头,“这便是蹊跷了,才说完要离开没多久便暴毙了,怎么看他的死亡都不寻常。” “小的也是这么想。”孙伐接过话道:“所以小的又在暗中探访了许多,通过他那几日的行踪,小的得到一个线索,就是世子妃您去白云寺的那日傍晚,大湖曾与一个从白云寺上下来身着黑衣的男子有过短暂的接触。可只是过了两个时辰,他的尸体便被人发现在了护城河中。” 余念蹙眉,一口一口饮着手中的茶水,她低头不语似是在思索什么。 “大湖的尸首可还在?” “在乱葬岗呢,他们都是从外乡来永都城避难的游民,没有亲人,只有朋友。他那几个朋友看他可怜,便凑了几文钱,买了一方草席裹了尸首丢乱葬岗了。” “明日与吕子华见面后,你带我去一趟乱葬岗。” “世子妃!这会不会不妥?”孙伐闻言,心下诧异之余只觉得这样没不大合适。 余念摇头,“你按我说的做就成。” “是,小的明白。” 引书送走孙伐后,便回了花厅内。 余念的目光在引书引墨两人身上流转,不多时她冲引书招了招手,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什么。 引书闻言诧异的直起身子,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 “世子妃,这不成,奴婢做不来!您还是找引墨吧。” 引墨闻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引书沉稳,她行,我不行!” “就这么说定了,引墨你下去准备一下。” 翌日,余念收拾妥帖,戴上幕篱后,便得了老夫人允许离开侯府。 来到望江楼时时辰还早,是以还没多少客人。 余念要了一个三楼的雅间。 雅间临窗,可以清晰地看到下面人头攒动的大街。 望江楼作为永都城内数一数二的酒楼,坐落在城内最繁华的地段,且不说楼内布设了,便是光看建筑本身便是城内除皇城外的地标性建筑了。 余念透过幕篱上那层薄薄的纱幔,望着下方的人流。 她喝着伙计端上的茶水,不慌不忙优雅地品着,丝毫没有紧张迫切之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挤着人流朝望江楼而来。 “世子妃,孙伐真的带着人来了!”引墨伸着脖子望着下方,面上略显激动。 为了方便行事,今日余念让两婢女换了男装,故意在妆容上显得成熟了些许。 “嗯,你们去外面候着吧,在我出声唤你们之前,千万别叫人进来也别让隔壁两雅间入客。” “是,世……”引墨下意识开口,发现自己喊错称谓后忙改口道:“是!公子。” 厢房的门从外面被人叩响。 “公子,人来了。” “进来吧。” 随着余念的话音落下,虚掩的门被人自外头缓缓推开。 入内的是一个身着野兽皮毛的男人,他身形高大,一张方正的脸上蓄满了密密麻麻的胡渣,头发凌乱只随意用一根树枝固定至头顶。 他迈步,不过几步便已行至余念面前。 余念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下的木质地板在他的行走间,微微震动。 “你就是私底下查我,还给我信笺之人?” 来人一脸警惕地打量着余念,只可惜余念头戴幕篱,他压根看不清余念的面容。 “没错。” “你有何用意?!!为何会说一年后我会……”说着男人的话顿了顿,“我会被官府抓获?” “我是如何知晓的,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我能帮你就够了,吕子华又或者……我该叫你吕梁行。” 余念的话让男人愣了,只见他瞳孔紧缩微不可见地震动,他看向余念的眼神狠厉却慌张,“你……”不等把话说出口,他已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沫,紧张之色显而易见。 “你放心,这件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你要我做什么?”吕子华的声音里充满了警惕,那是一种被人抓到痛处,却不敢言的纠结。 余念摇头,“我并不想因此来威胁你,与其说让你帮我做事儿,倒不如说是咱们两个互惠互利。” “……”吕子华蹙眉,他那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如此表情,霎时有种苦大仇深之感。 “你替我做我所谋之事,我替你的妻儿报仇。” “你……”吕子华以为面前这个女人知道的仅仅只是皮毛,却不想…… “我说了,你不用知道我是如何知晓这些的。”余念抬头,“你只需告诉我,这场交易你接是不接。”说罢余念又不忘补充,“既然我能知晓你的秘密,那你就该相信我能办到你想做的事儿。” “……” “可以不用这么快地回答我,你若决定了再让孙伐与我说便成。”说着余念已起身欲离开。 可她只走了两步,便听见身后那个男人开口,“我愿意!姑娘,你若真能为我妻儿报仇,哪怕是抵上我这一条命我都愿意!” “行!!等我给你消息。” 其实吕子华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余念一点儿都不例外。 毕竟前世的他就如他眼下所言,为了达到目的豁出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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