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居然还敢反抗?!” 衣裳被人狠狠撕碎,大片春光luo露在男人面前,破裂成布条洒落在地。 上涌的屈辱感几乎要将余念淹没。 她沦落至勾栏瓦舍已有几年光景,她嗓子被毒哑,这么些年她忍气吞声,时刻谋算,故意扮丑,为的就是保住自己最后的清白。 可今日这赵狗也不知发了什么疯,放着那么多美艳娇娘不顾,竟想对她下手。 耳边,丝竹之声、笑闹娇嗔不堪之声声声入耳。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余念咬牙反身推开赵狗,夺步往房门跑去。 “啊——!” 只可惜还没走两步,她的长发便已被拽住,赵狗毫不留情地将她往后拖去。 赵狗发疯般地将桌上的一应用具扫落在地,在那七零八落的声音中,余念被很摔在桌上。 赵狗粗暴的双手游走过她每一寸肌肤,那感觉让余念几近作呕。 “真是想不到啊,昔日高高在上的定北侯府世子妃竟会成为我胯-下的玩物!”情迷之下,赵狗口无遮拦,胡言乱语。 可就是这样的胡言乱语,让本是极力反抗的余念顿住,只见她的瞳孔猛得一紧。 他是谁?他怎会知道自己从前的身份? “听闻你还是处子之身?”赵狗的笑声一声高过一声,“ 沈凡呈一定想不到,当年他拼死护下的每个人到最后都会不得好死,包括你!” 无数过往在余念的脑中回闪而过,她张了张嘴巴,很想问他是何意? 可从喉间发出的却只有沙哑破碎之声。 “哈哈哈,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如何晓得这些的?”赵狗见余念那不敢置信的神色骄傲长笑,“这都不重要了!你只要记住,沈凡呈是我的手下败将!这就够了!” 是啊,都不重要了,毕竟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她能做的只是保住自己的清白。 挣扎间,余念手指触及桌上的匕首。 她眸中一喜,在男人欲侵犯她的那一瞬,她握住匕首狠狠地朝他挥去。 只可惜她的手在半空中便被擒住。 “不自量力!!”赵狗盯看着匕首,眼中的兴致顿时化作戾气,他握着余念手腕的手渐渐收紧,随后一把夺过那柄匕首。 “噗——”地一声。 是利器扎入身体的声音。 余念只觉得自己胸口一痛,她怔怔地仰头扫向胸前,那柄明晃晃的匕首正不偏不倚地插在她胸前。 她像是个被扎破的球,饶是她再努力去呼吸,生命也已进入了倒数。 “呸!真扫兴!只可惜了没能好好尝尝味道。也罢我也做一回好人,让你同你前夫去阴曹地府团聚吧!”赵狗见余念这副死样,怒骂一声转身离去。 濒死之际,余念听到房门被打开,她被人抬了出去。 余念清楚,她与每一个在这儿死去的姑娘一样,最终归宿都是乱葬岗。飞鸟与野兽会分食她的尸首,骸骨会被风沙掩埋。 “听说了吗?蒋将军全家战死沙场了。” “是吗?这么说蒋盛也死了?真是可惜,当年我也有幸在永都城见过她一面,当时她一身红衣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神采飞扬,却没想到竟是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谁说不是呢,前有定北侯府被定罪诛九族,后有蒋家为国捐躯。这世道怕是要乱了……” 旁人的话落入余念耳中,她原本灰败的双眸似是死灰复燃地亮了一瞬。 蒋盛,连她也成了这乱世的牺牲品吗? 余念至今记得,那个纵马原野,恣意快活的红衣少女。 只不想她在最好的年纪,死于沙场,枯骨不得归家,永埋风沙漫天的塞外。 她是余念在永都城时唯一的挚友,也是那么多年的念想。 论起来,她这一生,只有在永都城那短短半载才是最快活的。 那里有总是对她和和气气的沈家祖母,有虽严厉却对她客气的沈父,有瘦弱自卑却待她颇为照顾的夫君沈凡呈,还有与她无话不谈的蒋盛。 只可惜。 她离开侯府不过短短几载,一切便都物是人非了。 正如赵狗所言,所有沈凡呈在意的人,都没了。 定北侯府倒台,沈凡呈被处以车裂之刑。 几年后的如今,蒋家全族又战死沙场。 想到这儿,余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回忆起那些几乎消逝在时间长河里的记忆,余念只觉得心有不甘。 如若可以,她真想回到那一年啊。 如若她不接那和离书,是不是能改写这一生的悲惨结局?是否能救侯府乃至蒋家全数人的性命? — 像是憋足了一口气,余念倏地睁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你不必如此难过,你我,咳咳……你我夫妻一场,我断不会,叫你一无所有地离开侯府……”不过一句简短的话,这个男人却换了好几口气才说完。 这声音对余念而言,太过熟悉。 余念不敢置信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身形单薄,虚弱不能自理,前世给了她一纸和离书的前夫——沈凡呈。 沈凡呈长得极好看,若非常年久病缠身,让他形容憔悴。就凭他这副一眼误终身的面容怕是会成为永都城内名门贵女们追捧的对象。 身前的案几上,正安静地躺着一封书信,‘和离书’三个字异常刺眼。 看着那封熟悉的和离书,余念的思绪迅速从震惊中回神。 熟悉的人,熟悉的景,熟悉的物。 她这是……重生了?!! 沈凡呈见余念低头不语,他移开眼,气息短促却分外坚定道:“我已,已命下人收拾好了你的行囊。日后……你想去哪儿都可以,我废人一个,并非……你的良配。” 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余念见状神色慌张,她下意识地起身大喊,“我不认!!” 说着,她已抓过和离书将其撕了个粉粹。 不过一瞬,余念的眼中已氤氲起了雾气,“沈凡呈,我余念自来不是个随便的。既然此生我阴差阳错地嫁给了你,那我便是沈家之人,休想以此将我赶走!” 说罢,不等沈凡呈回神,余念便已撩起门帘夺步冲了出去。 这封和离书。 她不能接! 她余念本是偏远村落的农女,因意外救了沈家祖母一命,便嫁入了定北侯府做了世子妃,一跃成为人上人。 可她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对于余念而言却并非好事。 因为这场姻缘是在她不知情之下被促成,来永都城时她浑浑噩噩了一路,直到拜完堂她才知自己所嫁之人是个病秧子。 若非事后沈家祖母待她极好,沈凡呈也让着她不叫她做不乐意之事,在沈家也不用如从前那般食不果腹,她怕是也不会在这儿待上半年。 对这场姻缘的不满,也是上一世当沈凡呈给她和离书时,她毫不犹豫接下的原因。 当时的她想离开这儿,去创建属于她自己的天地。 可余念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封和离书非但没有让她创造出属于她的天地。反而因种种缘由让她落入青楼,终日谋算出路,但最终依旧屈辱怨念地了结余生。 余念一路急奔至侯府的后花园才终于停下,她气喘吁吁地随意寻了块石头一屁-股坐下。 直到这一刻,凛冽刺骨的寒风才让余念冷静下来。 犹记得,前世在她走后没多久,定北候府便遭难没落。 不过一年半载的工夫,沈凡呈便被安上了叛国逆贼的罪名,被处以车裂之刑。 她与沈凡呈虽没什么真切的感情,可她也并非冷血之人,半年的相处也不是假的。 一想到那样一个柔弱的少年被绑上绳索,最终五马分尸,余念的心里便莫名升起一股酸意。 沈凡呈的虚弱是稍大点儿的风便能吹倒,试问这样人怎么有精力去叛国。 此时此刻,余念相信只要不接和离书,只要留在侯府细细谋划,未来所发生的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到时侯府不会没落,蒋盛也不会战死沙场。 “世子妃,世子妃!”引墨压声寻了一路,才在后花园的假山后寻着余念,“世子妃,您怎坐在地上,地上凉。” 引墨是余念的贴身婢女,方才她小跑了一路,还是没能跟上世子妃的步伐。 看着世子妃被冻得通红的小脸,引墨忙用大氅将她裹了个严实后伸手将其扶起。 “我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余念抖了抖裙裾,一阵寒风自湖面袭来,其中裹挟着的凉意让余念忍不住往大氅里缩了缩。 “便是如此,也不该这么跑出来,这天多冷啊。回去吧,世子已经走了。” “引墨,你是侯府的家生子,你在侯府那么多年觉得侯府如何?”余念任由引墨拉着自己往青月居的方向走。 引墨不假思索地直言,“自然是极好的,老爷夫人都待咱们这些下人很好,奴婢虽身份卑微,却自小没怎么受过苦,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引墨犹豫着不敢说,在余念探究的眼神下她没了法子,只得咬着嘴唇压低声音道:“只不过侯府过于强盛,以至于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世子妃,您听奴婢一句劝,既然世子有心放您离开,倒不若顺了他的意,世子到底不会亏待了您,您拿了银子去哪儿都好。” 余念闻言步子微顿,她偏头看着引墨眉心微蹙。 察觉到余念的眼神,引墨惊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 “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妄议侯府,请世子妃责罚。” 自打世子妃嫁入侯府,引墨便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引墨伏身趴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盯着面前的青石板路,心跳‘咚咚咚——’地几乎不受她控制。 “哎……”余念敛起眸光,俯身将引墨扶起,“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余念只是有些讶异。 侯府如今的处境便是连府上婢女都能猜出一二,偏偏前世的自己竟是在这府中当了半年的咸鱼,什么都不懂。甚至在听闻可以离开这座高墙大院时,几乎没做考虑便接下了和离书。 现下冷静下来,余念才依稀记起。 当年侯府全族被诛,原因似乎是沈凡呈藏拙,侯爷屯兵,勾结敌国,欲造反。 越想,余念的眸色越黑,她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似是要急着去确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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