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散的落叶漫无目的地飘在齐景绍的肩头,面容刚硬冷峻,眼眸漆黑似是有浓雾笼罩一般。 金砖见他永远是这般冷冰冰的模样,总是三言两语将她的诉求一笔带过,总显得是她无理取闹一样。 “殿下总是让我留在东宫,却又什么都不告诉我,既然我是计划中的一部分,我总该知情吧!” 她昂扬着脑袋,看向齐景绍带了些挑衅意味。 齐景绍紧紧看着她,依旧淡淡说道:“孤可以告诉你,那你是否愿意淌进这淌混水之中?” 金砖听不懂这有什么区别,既然外人皆以为她这个孤女和太子殿下暧昧不清,不就是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吗? 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齐景绍看出她眼底的疑惑,率自解答道:“你若不知晓,半年后执意回塞北,孤能保证无人敢伤你。” 若是她知晓呢? 齐景绍眼眸却冷了下来,继续说道:“若你知晓孤太多事,孤便不能容许你..” 他的眼神随之锋利,金砖看得心神一骇。 不就是知道他一点事,怎么东宫是什么情报机构吗,知晓一点事情,齐景绍还要动杀心? 齐景绍见她紧张起来,脸上又浮出一丝调笑,“也不一定非要,若是一辈子留在东宫,孤也不是不能容你知晓。” 金砖眉头一皱,立即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我才不稀罕知道。” 她正欲越过齐景绍离开,衣角恰好飘飞起来,触碰到身旁之人,可一道刚劲有力的手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金砖抬头看去,只见齐景绍眼神下移至她的脸上,赌气说道:“干什么?” 齐景绍目光舒朗,语气却不容许拒绝。 “和孤去个地方。” 马车在道路上扬长而去,商贩识相地退居一旁,老老实实地行礼。 看着这方向是朝着宫里而去的,金砖立即惊讶地问齐景绍道:“你要带我入宫?!” 马车宽敞地很,大到他们之间距离还能坐下三四个人。 齐景绍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嗯。” 金砖却莫名紧张起来,手心也冒起汗来。 圣上听了外头传闻,今日才来东宫一瞧究竟,今日相见也不知认出她没。 她幼时可是真真切切见过皇老伯的,若是再到他跟前晃来晃去,不是巴不得提醒他想起来她就是萧奕时吗? 金砖握紧膝头,试探问道:“殿下是带我去见圣上?” 齐景绍睨了她一眼,疑惑问道:“为何进宫便是去面圣?” 她忽然松了口气,也是,宫里这么大,哪能这么凑巧碰见圣上。 可齐景绍狭长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狐疑,“你怕父皇?” 金砖被问得心一提醒,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可是圣上诶,谁不害怕?” 她将视线投向别处,眼见天幕愈发暗沉,宫门不久后就下钥了,这时候带她入宫又不是面圣,那是何意? 夜间的皇宫少了白天那金碧辉煌,却多了几分庄重。 齐景绍轻车熟路的样子,看来平日没少在宫门下钥的时候偷偷进宫。 金砖与他并肩同行,丝毫没有半分担忧。 可最多以为是在外朝打转,齐景绍却迟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图,朝着后宫行去,她这才迟疑起来。 “殿下,您要去后宫?” 直到穿过御花园,金砖不可置信地顿了下来,看齐景绍的眼神里布满震惊。 这大晚上的,您身为太子已经是外了,只身前往后宫,不合适吧? 齐景绍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目光在她身上环视一圈,“有你在,谁会认为孤会对后宫其他嫔妃行大不敬之事?” 金砖脸色唰得红了起来,好在天色已暗,齐景绍应该看不出来什么。 真是无法无天,圣上怎么会册封这样一个毫无章法的人当太子的? 都已经这时候了,还不忘调侃她。 金砖大步迈过,无视齐景绍话里的怪异,“说吧,殿下要带我去哪个宫殿?” “你不怕了?” 她挺直腰板,也学着齐景绍那无所谓的态度答道:“天塌下来也是殿下顶着,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金砖气势汹汹地朝前走去,却又被齐景绍揽在身后,一个踉跄两条腿打了个绊儿。 “孤瞧你这六亲不认的步伐,是恨不得让别人发现我们。” 金砖瘪了瘪嘴,隐在齐景绍的身后,自己也就堪堪到他的肩膀,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自己。 她毫不客气地回嘴道:“这都被殿下发现了,我就是自爆,正好被发现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殿下。” 本以为宫中会守备森严,可除了一队队巡逻的守卫,这后宫也无旁人。 她倒是走得小腿肚子抽筋了,可目的地还未到。 齐景绍想一出是一出,究竟想带她去哪? 她颇不情愿地跟在他的身后,“殿下要带我去哪啊?” 齐景绍却并未回复,回头看了她一眼,拉着她继续行进。 金砖气急,一把甩开齐景绍的手,却不小心踹到了摆在宫道上的水缸。 厚重的响声余韵悠长,响彻整个宫道。 “谁在那!” 守卫队长听到动静随即呼喊起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他们奔来,金砖被骇得变了脸色。 霎时间,齐景绍忽然行动起来,金砖觉得整个人被带去几米远,自己也是晕头转向的。 俩个人肌肤相近,隐藏在暗侧,齐景绍一身黑袍在夜色中根本辨明不清,金砖压在他身下,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只见那一队巡逻的领队诧异地看了看周围,明明这里有动静,此时怎么没了影。 金砖紧张地不敢呼吸,整个人笼罩在齐景绍的身下,小心翼翼地窥探着外头的情况。 与她紧贴之人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眉目间根本无紧张之色。 “奇怪,见鬼了?” 见那领队的终于走了,金砖忙不迭地将齐景绍推开,拍了拍身上的褶皱。 齐景绍气笑,“忘恩负义便是你的风格?” 若不是他带她入宫,她哪里需要受这样的苦! 金砖不满说道:“若是再不到,我就去自首,我们都别好过。” 齐景绍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也不再捉弄她,淡淡说道:“马上。” 齐景绍所言不虚,确实再过一个宫门,就已经到了他来的地方。 宫殿牌匾上已经落了灰,夜黑风高的也瞧不见上面的字,看来是空了很久无人住的。 金砖心里狐疑,齐景绍带她来这干什么? 身旁的齐景绍却不如刚才那般松快,一进门后面上表情便凝固起来,金砖便更好奇这雅趣之殿住过哪位娘娘。 齐景绍似是轻车熟路一般,轻易寻到蜡烛,一瞬间殿内亮堂起来,金砖环顾一圈,只觉得这殿内空旷整齐,住过的肯定是顶有身份的。 眼前一端庄大方的画像乍然出现在她眼前,上头女子雍容沉静,气度不凡。 金砖恍然大悟,这是先皇后生前的住处? 她立即回过头看向齐景绍,眼底带着微微震惊。 齐景绍开口,应证了她的猜想,“这是母后生前的住处,她去后,这里便空了下来。” 金砖立即肃穆起来,先皇后与她母亲生前极为要好,不然也不会定下她与齐景绍的婚事。 她循着内心,走到先皇后的像前上了几炷香,恭敬地拜了拜。 应该叫姨母,嗯,姨母好。 来汴京这么久第一次拜见您,失礼失礼。 她内心虔诚,却不合时宜地提及另外一件事。 退婚确实辜负了姨母的一番美意,只是她与齐景绍真不合适,凑在一起只是一对怨偶,还请姨母见谅。 齐景绍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她身后,金砖回过头被吓了一跳。 齐景绍目光幽深,冷声问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金砖一下子被问住了,今日是什么日子,齐景绍带她入宫的日子? 齐景绍却喃喃道:“你有心了。” 金砖却不明所以,只听齐景绍继续说道:“今日是母后的忌日,只怕你是第一个给她上香的人。” 嗯? 她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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