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柔不为所动,依旧没理他,但怕秦策安忽然发疯,就随便找个借口:“我不饿,不想吃。” 门外的秦策安不再敲门,转头盯着半开的窗口看,他要是想进去,大可以从窗口进去,不过秦策安仔细思索,打消这个想法。 暗想她是害羞了,所以躲着他。 思及此,秦策安把手背在身后,不再打扰,“好吧,随你。” 饿了自己就会出来吃。 确实,一下午没进食,云柔肚子咕咕叫,走路都有气无力,特别想吃东西。她瞅瞅外边,姚春芳在院子忙活,秦策安倒是不见人,但房门是开着的,想必正盯着她。 无奈,云柔只好继续饿着,只要不看见秦策安,她是能忍耐饥饿的。 如此,云柔终于等到了深夜,姚春芳休息,秦策安屋内的光也灭了,云柔这才偷偷摸摸出门,去厨房找点吃的。 就着月光,云柔在厨房摸索,找到了两个包子和一个馒头,虽说味道寡淡了点,但能填饱肚子,云柔也没那么多讲究,拿起包子就咬了两口。 吃的正欢,光线忽然明亮些许,眼前的墙壁映着挺拔的影子,莫名的压迫人。 云柔顿了顿,随即转头,看见秦策安提着一盏灯笼在身后,柔和的光衬着面庞愈发清隽,眉目带笑,瞧着一副温柔和善的神态。 可是云柔却见,他冷白的肌肤在光晕底下显出几分怪异,再加上笑意不达眼底,更加瘆人。 云柔眉心一跳,慌忙把包子藏在身后,“你怎么来了?” 秦策安看她身后,慢慢靠近,“我不能来?你在做什么坏事?” “没有。”她有点心虚,却不是因为做了坏事,而是因为被他抓到偷吃东西。 云柔把嘴角的残渣舔掉,随后开口解释,“有点饿,所以来找点吃的,你要吃吗?” 葱白的手一伸,下一刻又尴尬,手里的包子被她咬过了。 云柔尴尬的收回来,往旁边瞅了眼,还有个没吃过的,但是想想,便罢了,他大概也不会吃的。 静默的气氛持续片刻,云柔抬起眼看他,“奴婢回屋了。” 从他肩膀擦过的那一刻,秦策安忽然拉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极其认真的说着:“不用自称奴婢,你是我未过门的夫人。” 以后是他夫人,不是奴婢。 此言一出,让云柔很惊讶,惊讶他说的话,如果白日的婚书使她恍惚,那么此时的称呼让她感受到了真实。 秦策安是真的想娶她,不是说说而已。 云柔说不出的异样,平淡的哦了声,别无他话。 她捏着吃过的包子,手紧了紧,低头甩开他的手,想回房了。 谁知这时秦策安又开口:“我的床榻好像还没整理,晚上如何安寝?” “什么?” 云柔皱着眉,语气不好,刚还说她不是奴婢,转头就要她去整理床榻,合着都他说了算。 “你不能自己整理吗?” 秦策安无奈笑,“我不会。” 说的理所当然。 云柔暗暗白了眼,只得放下半个包子,去他房里先收拾着。 屋内的光比外头亮些,眼前也清晰点,云柔侧头瞥了眼淡定喝茶的人,无声叹息。 哎,到头来,还是要她伺候,她不会一直要这样吧。 嗯,应该不会,梦里的秦策安跟现在不同,更贵气一些,以后肯定不会如此的。 云柔转过来,把锦衾抖了抖铺平,想起他的枕头没换,便把它拿起,准备换个干净的。 刚拿起来,枕头底下的东西就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时一块皱褶的帕子,上面绣着花样,瞧着是姑娘用的,云柔觉得很熟悉。 她转头看了眼秦策安,不确定的拿起看,一看吓一跳,这不是她的帕子吗?先前丢了的那块。 当时她在院子和房内找了许久,一直没找到,不想是被他捡到,不还给她不说,还放在这么私密的地方,他是何意? 云柔想到她的帕子压在秦策安的脑袋下,脸颊一下就红了,晶莹的耳垂泛着粉,有些可爱。 云柔气呼呼的哼了声,原来秦策安早就对她有那种想法了,真可耻。 她盯着手中的帕子,转身走到他跟前,质问他:“这个怎么在你这?” 秦策安看见手帕一愣,随即神色淡然的笑笑,不怕被她知道,“哦,那日捡到的。” 他看云柔皱着眉头不相信,于是又说:“真的,怎么?你的?” 云柔重重点头,院里除了她就是姚春芳的,这还想不到吗?分明是故意装傻。 她把帕子收起来,“我拿回去。” 她说拿回去,秦策安便迟疑了,他摸摸鼻子,神态不自然,“帕子脏了,不如扔了。” “不行,我洗洗就好。”扔了还得再绣一个,懒得废那功夫。 秦策安看她,在她爱答不理的神态中,微微点头,他真不想告诉她,他说脏了的意思是什么。 每日夜晚,寂寞难耐时,他便拿着帕子睡觉,昨晚实在硬的生疼,便用帕子做了些肮脏污秽的事情,此刻,那上面还有他留下的液体。 秦策安不会说,要是说出来,只怕她会以为自己的变态。 云柔将帕子收好,以为可以走了。 “不如送一个给我?”他的眼神有期盼。 红唇翕动,她站在原地看他,半晌没说话。 * 天气愈发炎热,云柔不爱在屋子里待着,总是在院子的树下坐,这儿凉快。 偶尔她会趁无人时,在巷口站会,那儿的风凉爽,是最阴凉的地方。 云柔却奇怪,天气都这么热了,秦策安在屋内怎么呆得住,不热吗? 她朝秦策安的屋内看眼,没看见他在窗边,这个时辰,大概休息去了。 云柔继续忙活手中的绣活,无声喟叹,那晚不知怎的,迷迷糊糊就答应秦策安了,再绣个帕子给他。 哎,注视秦策安那张脸,自己真会被他给迷惑,什么都答应他。 还好,只是个手帕,不打紧,几天的功夫就能绣好。 秦策安特意跟她说,要在帕子上绣栀子花,不然不要。 云柔在心里哼哼,他要求还挺多,随便绣朵花就行了,偏偏他还有要求。 细针在手帕来回穿梭,手法熟练,不一会就绣好了一片叶子。 云柔伸伸腰,头刚要低下,就看见院子的木门一下被推开,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进来,他背着一个竹筐,好像是草药,面貌瞧着倒是和善,不是凶神恶煞的人。 云柔打量他的同时,那人也看过来,上下扫视她,“姑娘是?” “我是这家的…” 云柔语塞,不知作何回答,她的身份现在有点尴尬,不是奴婢,又不是主子。 她抿唇思忖几息,正要回答,便看见姚春芳从一侧的屋内出来,看见来人双眼一亮,忙迎上去。 “李护卫回来了,快快,云柔,去倒杯水。” 姚春芳略显激动,一边吩咐云柔倒水,一边把那人拉进屋。 云柔应了声,立马去倒水,这时才想起来,他大概就是姚春芳口中的李田李护卫了,一直在深山老林帮秦策安寻药,三五个月才回来一次。 她被姚春芳带回来时,李田出门寻药,不认识她很正常。 这头,李田看了看云柔的背影,扭头询问她的身份,“这姑娘是何人?” 姚春芳笑眯眯的,心情不错,“我找的,公子喜欢。” 一句话,李田连连点头,再没追问。 片晌,秦策安听到外边的动静醒来,看见李田有些欣喜,可李田面色却和他相反,一脸愧疚的低头沉默。 秦策安和姚春芳瞬间懂了,此次出门,李田没有找到秦策安的药。 “李伯在外辛苦了,没找到药不打紧,有些人散尽家产也求不到。” 秦策安对此不在意,只要在他死前能报仇就好,而且现在有了云柔在身边,其实没那么痛苦了。 可他死了之后,云柔怎么办?秦策安忽然想到这个,之前没细想过,此刻想来,有些烦躁。 “请喝茶。” 轻柔的嗓音从耳边飘过,秦策安霎时回神,他不动声色的瞅了眼云柔,烦躁消了些许。 云柔放下茶盏,乖巧的出去,不打扰他们。 李田的眼睛看看她,又瞅瞅秦策安,转了两圈才安分,“血铃子十年开一次花,千金难求,只怪我没那么好的运气,在山中找了一圈没找到。” 李田唉声叹息,喝了一口茶之后,面色缓了缓,道:“我想去趟云贵,来回怕是要一年。” 闻言,秦策安和姚春芳对视眼,思绪复杂,为了给他找药,这些年李田一直在外,回来也待不了几天,又要下一个地方,如此,五年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秦策安望着灰灰的天,良久道:“别找了,或许就没这药。” 李田和姚春芳看他,想劝两句,却不晓得如何劝他,毕竟他们也知道,血铃子不一定能找到。 两人低头,情绪低落,再一抬眼,看见秦策安失望且落寞的背影,他自己也知道,药可能找不到,只是李田不放弃,一直给他希望。 姚春芳叹息,拍拍李田的肩,“无妨,回来好好休息,晚上咱们一起吃饭。” “嗯,也好。” * 傍晚,炊烟袅袅。 李田坐在灶边添柴,闲来无事,又把医书掏出来看,眼睛停留在血铃子的那一页。 云柔从他身边来回过了几趟,终于注意到他的动作,她停下来,歪着脑袋看,接着皱起眉头。 问:“这是什么?” “哦,是一味药,要是找到这药,公子的病就能治好。” 她茫然的哦了声,转身要走时,又忍不住道:“那找到了吗?” 李田摇头,表情沉重,“没有,难得一遇的圣药,有些人穷极一生也找不到。” 云柔张唇,这么难找吗?可见血铃子的珍贵。 走前云柔再看了一眼,表情意味深长。 秦策安晚上多喝了两杯,被云柔扶回房间,躺在床上一直嘀嘀咕咕,拉她的手不肯她走。 云柔坐在床边,很平静的注视秦策安,一看他,云柔又想到血铃子,也不知道李田能不能找到药,治好他的病。 要是治好了,他应该不会发疯吧。 次日,天刚拂晓,几人还在熟睡间,李田又背起竹筐离开家门,前往云贵,帮秦策安寻药。 来回一年,还不知结果如何。 李田不喜离别的伤感,每回离开都是悄悄地走,只是这次,好像想错了。 姚春芳在巷口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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