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洲的视力很好,十五米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招牌上角落处细微的污渍在他眼里看得一清二楚。 他突然想起同事提点的一句话,这家米粉的环境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依旧掩盖不了米线本身的美味。 总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三流的就餐环境,一流的就餐水准。 放学的这个时间点,有很多学生在店外围成一团,商量着要吃米粉。 能将学生挑剔的胃俘获,可见这家店的口味确实不错。 同事在介绍这家米粉的时候,把地理位置也介绍得清清楚楚,因为出门往左一看就能看到。 楚洲自己出来的时候是记得米粉店在左边的,但是一看到骆柚夕的时候,完全忘了这回事,脑子下意识就作出判断,腿也跟着不管不顾地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现在招呼也打了,好像也没有可以再用来寒暄的话题,楚洲不得不指着米粉店的方向,“那我先走了。” “好的。”骆柚夕暗自松了一口气,不可否认的是,她面对楚洲的时候,神经会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她在心里默默骂着自己,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人家又不喜欢你。 骆柚夕回忆了一遍半年前自己难过的那几天,顺带想起了自己当初的推断。 说不定这家伙半年里都谈过好几场恋爱了,自己有什么好顾忌的。 哼,渣男。 骆柚夕越想越上头,心里终于不再紧张,反而将情绪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她语气不耐道:“我们走了。” 语气听起来很不好,但为什么走之前还要打一声招呼,难道听起来不更像是傲娇女友对着男朋友撒娇吗? 骆柚夕一个眨眼,苏南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看透骆柚夕的苏南朝旁边翻了个白眼。 “苏老师,我做错什么了吗?”手里捧着一碗凉面的无辜路人田勇无辜道。 苏南额头上划过几道黑线,这不赶巧了嘛。 “与你无关。”她给田勇下滑到胳膊肘的书包带扶上去,“回去的路上看着点汽车,不要总盯着碗里,注意安全。” “好的。”田勇看了一圈,“柚子姐,苏老师,楚老师拜拜。” “拜拜,姐姐。”他朝冯夏挥了挥手,虽然不认识,但是和骆柚夕她们站在一起,想来应该是一伙的。而且看着这么年轻,叫姐姐应该没错。 “拜拜。”冯夏笑得可灿烂了,觉得田勇这弟弟看起来真可爱。 骆柚夕嫌弃地拉着冯夏,“走了。” “走就走嘛。”冯夏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一会儿看看楚洲的方向,一会儿看看田勇的方向。 “小姨,你把我放车站吧。”她上车看手机,才看到消息,“我妈让我回去一趟。” “让你回去干什么?”骆柚夕开车,顺手把导航换到车站。 “当然是。”冯夏轻咳两声,仿佛有大事要宣布,她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看样子平时没少看综艺节目,故弄玄虚那一套学得有模有样。 骆柚夕抬眸,透过镜子看了她一眼。 “是什么?”她问道。 苏南完全没在乎,这个时候外面的阳光仍然有些刺眼,她干脆闭着眼睛靠着后枕闭目养神。 “是……”冯夏卡了两秒,飞快道,“我妈想我了。” “你再说一遍?”骆柚夕就像没听见似的,“我没听清。” 事实她真的没听清吗?当然不是。 了解骆柚夕脾性的冯夏知道她是无语的表现,即便这样冯夏依然选择在骆柚夕的雷区上蹦迪。 “我妈想我了。”她不要命地重复了一遍,而且如骆柚夕所愿,这一次她讲得更大声,还搞怪地用着播音腔。 “你幼稚不幼稚啊。”骆柚夕吐槽道,“半年前你还不是这样的。” “我能采访你一下吗?冯夏同学。”她用着记者腔采访道。 “您请说。”冯夏装得还真像那回事儿,另一方面也证明了她确实变得幼稚不少。 “这半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骆柚夕以调侃的语气道,“为什么你从一个高冷认真的事业性女强人变成了如今幼稚的形象,是什么改变了你。”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冯夏握着拳头,当做话筒,“首先当今社会的年轻人也在反应这样一个趋势,其中尤其是在大学生群体里面反应最为明显,而我只是他们的一个缩影。” “现在社会压力巨大,即将踏入社会的年轻人既要面临学业上的困惑,也要面对未来进入社会的各种困难。”她一本正经道,“在这样的双重压力下,年轻人们便越来越向往童年时光。然而身体的成长是不可逆转的,唯一可以逆转的只有心智。” “可以用简单的话来概括吗?”骆柚夕心不在此,大半心神在前面的路上。 “压力大,累疯了。”冯夏言简意赅,直接躺平。 闭眸听了全程的苏南嘴角勾起,她动了动头,笑骂道:“神经病。” “看得出来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很大了。”骆柚夕看了看后座的冯夏,“以前我们夏夏现在是多么正经的一个人啊,我从来没想过她会有这一面。” “不不不。”冯夏躺着,悠悠地抬起一只胳膊,“我只是解放了天性而已。” “好好好,解放天性。”骆柚夕一个刹车,“车站到了。” “ok。”冯夏扒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然后下车,“我走了小姨,南姐。” “你这孩子。”骆柚夕忍不住强调道,“我都说过几百遍了,南姨!南姨!” “唉呀,你怎么和我奶奶一样对这辈分这么古板。”冯夏道,“咱各论各的啊。” “走了,拜拜。”她手里拿着手机,一路小跑进车站。 “你慢点!”骆柚夕降下车窗,喊道,“注意安全。” “知道啦!”冯夏头也不回,她刚才在路上订了最近的车票,眼看着车快到了,必须跑得快一点,不然又要等半个小时。 骆柚夕升上车窗,叹了一口气,“突然开始怀念以前的冯夏了。” “现在这环境也太吓人了。”她道,“冯夏这么意志坚定的一个人,现在都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样其实挺好的。”苏南看得比较透彻,“冯夏并没有放弃奋斗的目标,只不过是选择了变通,让自己的生活在这个环境下充满乐趣而已。” “你说得没错。”骆柚夕仔细想想,差不多就是苏南说的这个理。 送完冯夏,骆柚夕和苏南开车回去。 “你这车怎么弄?”苏南下车后,特意走到后面看了眼被撞的地方。 “我等下给那人发个消息,问一下。”骆柚夕看着后面被蹭掉的漆,头又开始大了,“本来我还想这两天去趟李爸那里,如果要修车的话,我只能打车去了。” 说着,骆柚夕留给卖车的发了个消息,还把车子的照片发了过去。 她刚进超市没多久,一个五十岁左右大妈进来,而且目标很明显,就是冲骆柚夕来的。 “小骆小骆。”大妈穿着和一班的同龄人不太一样,看得出来是个潮人。 “咋啦。”骆柚夕从冰柜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社区马上就要开始广场舞比赛了。”大妈目光坚定,她抓着骆柚夕的胳膊说,“我们很需要你啊。” “啊?什么意思。”骆柚夕心里一抖,“不太合适吧。” “我社恐,不能上去跳的。”她婉拒道。 “害,你想哪里去了。”大妈抬手在半空里一扇,有点小可爱,“你想上还得三十年后呢。” “啥意思?”骆柚夕迷惑了,既然不需要自己上场,那还需要她做什么。 “这个广场舞报名的要求是要五十岁以上的。”大妈心直口快道,“你还没资格,” “那我干嘛?”骆柚夕逮着这个问题问,就想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做我们的军师,给我们提意见,”大妈以前是在国企做过干部的,说话条理特别清晰,“像是服装,选歌等等,我们都需要你的意见。” “为什么是我嘞?”骆柚夕不明白,难道是因为自己看起来很闲,经常跟大家一起跳广场舞的原因? “你不知道,现在的广场舞卷得很。”大妈跺了跺脚,“你没去其他社区考察过不清楚现在广场舞是什么情况,今年广场舞的评分细则改了,而且细化了很多。” “那个广场舞比赛的标语是什么来着,我想一下。”大妈皱着眉,看得出来想得很用力了。 “哦,对了!”她拍了下骆柚夕胳膊,“五十岁的身体,二十岁的灵魂,大爷大妈越活越年轻!” “我想我明白了。”骆柚夕嘴角抽了抽,难怪要自己了,想要二十岁的灵魂,破题的关键不就是在舞蹈编排上加些年轻的元素嘛。 “小骆,我们社区的荣耀有你一份责任。”大妈义正言辞道,“等拿了冠军,我就让你当我们社区广场舞的副领队。” “不用不用。”骆柚夕对这职位不感兴趣。 “这次比赛还缺一个赞助。”大妈眼神霸气,在超市看了一圈,“你要不要。” “要要要!”骆柚夕疯狂点头,这个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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