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牛排似乎并不是很费时长的料理，我跟在中原中也身后飘了没多久，他就已经似乎做好了。 跟上次在餐厅吸引我的香味差不了太多，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我周身，吸引着我难得有波动的饮食欲望，我飘在端着盘子的中原中也附近，来回转圈圈。 我在中原中也把盘子放在桌子上的一瞬间，就忍不住抬头催促的看着他。中原中也笑了一下，他道：“好了，已经可以吃了。” 意思是我也可以碰到食物不穿插吗？我眼睛微亮，去拿餐具，穿插。我微微嘟嘴，忍不住伸手直接戳向食物，可惜，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可以碰到，依旧穿插。我似乎有一点点的生气，忍不住张大嘴，向着牛排啃去，这回好了，我直接一个用力过猛，穿插过了桌子。 “抱歉，你吃不到东西吗？”中原中也的声音在身后的桌边响起，我飘着转了个身，呆了一会儿后，似乎已经没什么想吃的感觉了。于是便慢慢的点了点头。 “抱歉。”中原中也又一次说道。 我歪了歪头，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似乎没有那么高兴了。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牛排，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右脸，缓缓的开口道：“中-原-中-也，吃-呀。” “呲噶”一声，是椅子拖拽出来的声音。我看着中原中也坐在了餐桌前，拿起了刀和叉，开始吃了起来。 “嗯，肉质很嫩。牛排煎的是7分熟，带着黑胡椒的香气，很好吃。”中原中也切开牛排吃了一口，然后看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继续看着他吃，他每吃一口似乎都会表达一下口感与味道，不过我猜测他应该是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总之有点意义不明。不过通过他的描述，我大概知道了这个牛排可能真的很好吃，虽然我有意识以来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但吃到好吃的东西的时候，人们似乎心情会很愉快？ 中原中也吃的不快，不过一块牛排似乎并吃不了很久的时间，到最后他似乎已经只是在重复很好吃，很香了，最后一块被吃没之后，他放下了刀叉，擦了擦嘴，说了一句“我吃饱了”。 我缓缓的点了点头，手在虚空中做出了拍了拍他脑袋的动作。我看似乎有的人在孩子吃完东西后会这么做，所以我也做了试试。不过中原中也似乎很惊讶，他问：“你在做什么？” 我还记得他说他听不见我的声音，所以我看着他，缓缓道：“拍-拍-头，好-孩-子。” 中原中也露出了我不太理解的表情，他似乎先是炸了一下？然后又强制自己平静？总之最后他开口的时候，声音似乎少了几分朝气的道：“爱丽丝，我不是小孩子。”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似乎那些被拍头的孩子有一部分也会说一样的话呢。那中原中也果然和他们一样呀。 中原中也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眸子先是定定的盯了我一会儿，我疑惑歪头，没过一会儿他就叹了口气。我更加疑惑，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依旧穿插。 “说起来，爱丽丝你多大了呢？看你的外貌，身高，应该是17、8岁？” 我想了想我有意识以来已经过了多久。不行，脑子空空的。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其实已经许久不去关注时间了。一开始我似乎还去记录来着，但之后不记得为什么放弃了，似乎过了很久？还是没过多久？不记得了。 于是，我缓缓摇了摇头，开口慢吞吞的道：“不-知-道。” “是吗？你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了吗？” 我摇了摇。 “那还有什么记得的东西吗？” 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想了想，我应该记得什么呢？我似乎不能碰触东西，可以听得到看得见，但别人看不见我，大部分时间，我似乎更喜欢发呆？也许一开始，我还是很好奇的观察人类和小动物的，但渐渐的，我发现我似乎觉得没意思了？是啊，我比起这些，更想要…… “爱丽丝……爱丽丝！”中原中也的声音突然换回了我飘散的思维，我呆呆的低回头，看着他。 中原中也似乎微皱着眉，他也正抬眸看着我，似乎看我回过神了，他便开口道：“不记得了也没关系。”他就那么看着我，眼神似乎没有丝毫飘忽和晃动，“以后，会记得的。” 我不是很理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似乎笑了一下，态度恢复了一开始的洒脱轻松的样子。他看了看客厅钟表的地方，那里似乎指着三点五十二分，于是他便道：“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回房间吧。” 他说完，就开始往二楼去，但是走到一半，他突然侧头，看着飘在他身边的我问道：“爱丽丝，你能睡觉吗？” 我摇了摇头。 他看我摇头，便脚步一转，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睡不了的话，我带出去逛逛吧。” 凌晨四点的风带着些许凉意，说起来我似乎虽然能感知温度，但却冷热都不怕呢。 耳边是中原中也耐心的介绍地方的声音，从他家，到附近的公园，再到哪一条路叫什么，通往什么地方。 其实我想告诉他，我不一定会都记得，但他似乎在我没开口前，就察觉了我要说什么，因为他说，“放心，记不住多走几次就好了。不记得的，可以再问我。” 我看了他一会儿，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其实说是聊，但大部分都是中原中也在说，我在听。不过，我也还是说了不少的。比如，我认识字。其实，我很久之前就发现，我虽然没有记忆，但是我似乎所有字都认识。我无论飘到了哪里，只要有文字，我便都知道他们什么意思。而且语言上也没有障碍，无论什么语言，似乎在我看来都是语言，和文字一样，无师自通。 再比如，我似乎飘到过很多用不同文字的地方。不过无一例外，没有人能看得到我。 “那不会很寂寞吗？”中原中也双手插着兜，他看我的时候似乎总是很专注，不像我，是一个总走神的人。 “寂-寞-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我虽然听得懂看得懂文字，但实际上我其实不太喜欢探究这些东西的具体含义，因为似乎懂了也没什么用？ “不，没什么。能问出这种话的话，不懂也没关系。”这么说的中原中也笑眯了双眼。这时候，太阳初升的橙黄色光芒自他背后升起，赭色的发被光打的闪闪的，很漂亮。笑容也是，人也是。 那之后，我便一直跟在中原中也的身边，偶尔我也会飘出去发呆，但中原中也总会重复很多遍天黑前记得回去找他，如果我不小心忘记了时间，他就会找我，一直找，直到找到。有一次，他说我消失了三个月，吓了他好大一跳，以为我真的成佛了呢。我说我是发呆，他便嘱咐我不要发呆太久，他会担心。那以后，我有尽量控制自己不要飘太远，也不要太沉浸发呆中。最起码，要注意到天色的变换。 这期间，我遇到过当初那个不让戳的绷带少年许多次，他对于我跟在中原中也身边似乎很不满，但在我问出，“那-要-我-跟-在-你-身-边-吗？”的时候，又会沉默一会儿突然别过头去，不满的说“不要”。顺带一提，他依旧不让戳。不过和他见面的频率似乎也不低。偶尔我们会聊聊天，但更多的时候是他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当然，如果这个时候我们这么相处被中原中也看到了，中原中也便会很生气的骂那个绷带少年，甚至有的时候两人会打架。（或者说单方面殴打？） 不过，虽然感觉中原中也似乎对我和绷带少年的相处方式很不满，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提出过反对我和对方接触的意见。 有一次好奇，我便问了为什么，中原中也说：“因为，那家伙是除了之外，目前唯一可以看得到你的家伙了吧？而且他还可以听见你说话。” 我不解的歪头，不懂这和中原中也明明不喜欢却不阻止有什么关系。不过我向来不明白的事情也不太往心里去，所以就也没继续问下去就是了。 顺带一提，绷带少年似乎叫做太宰治。中原中也和绷带少年身边的人都是这么叫他的，但是因为绷带少年并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所以我便一直称呼他为绷带少年。 绷带少年对于我对他的称呼似乎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不过他偶尔除了让我做一些简单的事情外，也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比如果，我想不想彻底的消失。我这样存在着有什么意义之类的话题。 不过，一般我的回答都是这样也不错。意义什么的我不懂，不过消失的话，我没有想过要主动消失，但如果哪天真的消失，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我的答案对于绷带少年来说是好是坏，反正他没多久就会转移话题，或者又指示我干这干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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