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确是我的不对,你……你别哭了……” 摩拉克斯疲倦地按了按眉心,他抬眼看向初七,还在控制不住掉眼泪的少女正面无表情地坐在距离他约莫有十数米的位置,离得远远地,一边哭,还一边没忘记给他施展治疗术。 只是她宁肯加大神力的输出来弥补距离上的消耗,也不肯离摩拉克斯多近一步了。 龙类之间能够依靠相互传输能量来治疗伤势,这是摩拉克斯之前对初七说过的话,而他也并没有说谎话。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会在意识一片混乱的时候,依靠最原始的本能张嘴去咬初七,并以此来吸取她体///内的能量。 然而,就算他有再多的理由,也掩盖不了他刚刚的行为是类似耍流氓一样的事实。 幸而,随着伤势逐渐稳固,他的意志也逐渐回拢,在勉强将透过伤口钻入他身体中的煞气压制下去之后,摩拉克斯便放开了初七,只是他虽然有心道歉,但吃了痛的初七却已经在他松开禁锢之后就远远地跑开了。 那眼中的戒备、警惕还有愤怒都快要溢出来了。 不,是已经和眼泪一起溢出来了。 魈站在山崖上远远观望了一眼山谷中的情况,因为离得太远,所以他也不甚看得太清,只是他刚刚才一过来就看见了自家向来高冷矜贵的帝君居然不顾怀中少女的挣扎,一个劲地埋首在她干什么坏事一样,这个画面吓得纯良的少年仙人顿时瞳孔地震了起来。 一时之间,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阻止帝君。 过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帝君的状态好像恢复了过来,魈这才神思不属地摇摇晃晃回去了。 “降魔大圣,你回来了啊,怎么样,帝君和若陀大人都还好吗?初七呢?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刚一回璃月城,魈就被众人围了起来,他抬起头,看向一双双求知的眼睛,脑子发懵地回道:“我没看见龙王,就是帝君他……额……” 还没整理好脑子的魈突然卡了壳,不知道该不该把他之前看到的事情描述出来,然而,他这一停顿,却吓到了仙人众,他们纷纷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家帝君身受重伤,就要不好了,一个两个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他们急切地催促着魈,让他赶紧说实话,不要瞒着他们。 “金鹏,你快说吧,帝君究竟怎么了?呜呜呜我们、我们能承受得住!” 魈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这群莫名其妙就变得情绪低迷还眼泪汪汪的同袍,默默用眉毛打了一个结。 “帝君没事啊,我去的时候活蹦乱跳的,就是……他、额……” “你骗人!帝君如果没事你怎么可能还是这副表情!大家同袍一场,你就说吧呜呜呜!┭┮﹏┭┮” 三眼五显仙人·璃月降魔大圣·夜叉众金鹏大将·魈只觉得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他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面对着十几张虎视眈眈、凶神恶煞的脸,抽了抽嘴角,只好极快极轻从嘴里秃噜出几个字来—— “帝君在欺负人,初七哭得很厉害。” 说完这句话之后魈就立刻风轮两立跑了,他有罪,他说出了帝君的黑历史,他要去瀑布下面冲自己两个时辰来赎罪! 浮舍一脸迷茫地看着魈落荒而逃的背影:“金鹏怎么跑了?他刚刚说的啥呀,嘀嘀咕咕的我啥也没听见,你们听见了吗?帝君是不是没事啊。” 没听清的那几个脸上都挂着如出一辙的懵逼,至于听清楚魈说了什么的那几个则是立刻变了脸,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狰狞,她们都在拼命控制自己的嘴角不要飞到太阳上去。 “帝君没事,你们小孩子家家的脑袋里别装太多事,大半夜的,还不赶紧去睡觉!” 留云借风真君推了推眼镜,嘴角不停抽搐着,脸上的表情要多扭曲就有多扭曲。 而阿萍则是已经完全放弃了演示,她挂着狂乱嚣张的笑意,一把拉过尘之魔神哈艮图斯就开始密谋了起来。 “等龙宝宝出来以后,我们就一起去偷,阿不,去骗,呸!去把蛋壳拿回来,一人一半,你炼你的锁,我炼我的琴!” 阿萍兴奋地搓了搓手,眼里的光亮得吓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猥琐至极。 嘿嘿,帝君的蛋壳是别想了,早就弄丢了,连帝君自己都找不到,初七的估计也是,但是一条在她们眼皮子底下破壳而出的龙宝宝,把自己的蛋壳当见面礼分享给她们几个姨姨难道还不行嘛! 哈艮图斯咂咂嘴,心中畅想着自己炼器有成的未来,不由得也跟着笑出了声:“没想到帝君这么凶,把人家女孩子都欺负哭了,啧啧啧,看不出来啊,老房子着火居然这么猛。” “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准备背着我干什么坏事呢!” 留云借风真君忽然跑了过来,伸出手,一手一个就把哈艮图斯和阿萍都给拎了起来。 “就没人关心一下若陀龙王吗你们?” 阿萍被拎着后领子,当成个小鸡仔似的甩来甩去也不恼,她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语气里有种诡异的平静:“帝君重情重义,不会下死手的,魈过去没看到若陀大人的尸体,就是最好的消息。至于其它的事情,不该我们操心。” “你说得也是。” 放下手里的两只损友,留云借风真君望向山谷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帝君能找到个伴儿,他们都很高兴,可是若陀龙王之前发狂的样子,也着实让人心惊胆战。 毕竟,这就是磨损,谁都躲不过的。 璃月城里的八卦氛围一时之间格外浓厚,他们心知这事不一定就是他们所想的那样,但是,仙人众们都需要藉由这个惊天大瓜来转移一下他们对于同袍磨损的悲伤,以及自己将来下场如何的忧郁。 而在那片乱糟糟的山谷之中,气氛就显得不是那么融洽了,只是相较于之前,还是好了许多。 初七抱着膝盖,坐在距离摩拉克斯不远不近的地方,听他讲述关于“磨损”这一概念的事情。 肩颈上的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但是很奇怪,她连续给自己甩了几个治疗术上去,伤口都愈合不了,看来只能等它自己慢慢好起来了。 “只要生活于世,就逃不过磨损,奥赛尔是这样,若陀如是,我亦如是。左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此为天道。” 摩拉克斯慢悠悠地说着,他背对着初七,目光复杂地看着前方那一堆乱世嶙峋的位置,若陀龙王就被他封印在那片土地之下。 他无法对自己的老友下杀手,却也不可能放任他继续贻害世间,磨损仍在加重,为了留得将来还能有机会再次相见,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初七轻声询问道:“磨损,不可逆吗?” “磨损不可逆。” 摩拉克斯答得斩钉截铁,初七却在不期然间回想到了迭卡拉庇安的变化,她迫切地想知道,自己这个脑子出现了问题的朋友还有没有救。 于是,她再次发问:“那,如果一个神……人,他忽然之间性情大变,是否就是因为受到了磨损的影响?” 闻言,摩拉克斯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在她看过来时,微微眯了眯眼:“或许是,或许不是。一个人性情大变,总是事出有因的,或许他早就变了,只是他身边的人一直都没有发现而已。” 初七张了张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这话她没办法回答,思虑半晌,最后只能慢吞吞地吐出来一句:“总会有办法的。” 摩拉克斯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便又转过身,施法将那堆乱石凝聚在一起,而后生生捏成了一块石碑,斜斜地插入泥土中。 接着,他又在指尖凝出一点血珠,并将之送入了石碑旁边的地里,只见那血珠入土之后,地面就开始轻轻颤动了起来,不消多时,一颗树苗就钻了出来,迎风就长,几个呼吸的功夫,就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枝干虬结,宛如游龙;树叶金黄,郁郁苍苍。 真是好一株琼林玉树。 随着摩拉克斯的神力涌动,整片山谷都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变化,生机显现,一切都再次变得规整了起来。 初七惊叹于如此伟力,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走到了那颗大树底下,她伸出手,轻轻搭上粗糙的树干,下一秒,只见一道幽光浮动,自树中钻了出来,接着先是飞到摩拉克斯身边,围绕着他转了一圈,而后便一头扎进了初七腰间佩戴着的星晖翡翠珏中。 初七:?什么大白耗子窜进去了??? 她取下玉珏,作势举起来细细查看,实则点开了系统面板,再次查询起这个服装部件的信息,她总觉得她对这个部件的了解不够,肯定是忽视了什么。 不多时,她放下手,看向一脸深思地看着她的摩拉克斯,脸上展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 她说:“摩拉克斯,你说得对,磨损不可逆。但是,我好像找到重新开始的机会了。” 回应她的,则是摩拉克斯那双蓦然睁大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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