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公主回到王都之后,便再次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宰相骤然倒台,满朝文武被处决了一大半,朝堂几乎都空了。 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出入必是独行,生怕被巡逻的官差当作是结党营私给抓了。 这几日,不管走到哪都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儿,仿佛整座城都被血给腌透了。 自从返回王都之后,初七他们已经足足被困在驿站里有两日了,倒也没有人特意来看管囚禁他们,只是时局如此,他们几个外邦人总也不好出去惹眼,还是老老实实窝着比较好。 这两日的时间足够初七暂时把自己的身体给稳定下来,只是这毕竟不是什么长久之法,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早日完成工作,早日回到公司。 于是,她先把能量需求相对较少的【手饰:凤笙歌】给纺织了出来,这是一对金色的臂钏,上面还点缀着几颗亮闪闪的红宝石,看着就很富贵。 这个服装部件的技能是转移队友的负面BUFF,主打的就是一个损己利人,好在现在不需要战斗,因此初七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它能派的上的用场。 只是,最好一直用不上才好。抚摸着臂钏,初七默默地想到。 毕竟,这个技能真的对穿戴者实在是不够友好。 现在,只要再把主衣升满,初七就能完成工作了。主衣升到3级需要4000点能量,而现在,她就差最后500点了。 得想办法再从陆小凤身上薅点羊毛下来。 初七想。 直到第三日的清晨,终于有内侍来请他们入宫了。 金铃公主接见他们的地方还是他们曾来过的议政殿,当时,金钟王就是在这里要试试神剑的真假,而现在,当他们踏入这里时,还有好几个内侍正在进行洒扫,地砖的缝隙甚至都还是鲜红色的。 “很抱歉,刚刚这里才死了几个人。这几日需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我紧赶慢赶,今日才能得空一些,客人不会介意的吧?” 金铃公主看见他们时,仍是笑着的,只是与之前她刻意伪装出来的那种亲切不同,现在的笑容要冷淡了许多。 更像是一个上位者了。 她走下台阶,热情地邀请众人入座,当然,初七仍旧被安排在了上首。 “金铃公主,现在,你可以把一切都说出来了吧?” “当然。其实,早在父王过世之前,我们就已经发现了金瞳宝珠失窃一事,只是当时父王已经重病缠身,整日里都缠绵在病榻之中,实在无力再去调查,于是,他便以秘密立储的名义连夜将我宣入宫中并告知此事,同时,也是因为他笃定宫中必然有窃宝之人的内应,此为投石问路之意。果不其然,第二日小弟便告诉我们说宰相作业秘访王府,说是有意要扶持他上位。因此,我和小弟便开始暗中调查起了宰相,谁知却发现他的心大得很,不仅私自豢养府兵,甚至还在秘密联络边防守将。可惜,就在我们准备的前夜,父王却突然暴毙了,他死得蹊跷又突然,我们一时准备不及,再加上收到密报说宰相不知从哪里调来了一支军队将王城围住,于是,匆忙之下,我只能和小弟商议将计就计了。” 听到此处,陆小凤便问道:“既然他们当时已然兵力雄壮,为什么察拉加如还要救你出去,演一出父子失和的戏码呢?” 闻言,金铃公主冷笑一声,道:“哼,为什么?还不是为什么师出有名,怕被别人安上一个‘得位不正’的名头!贾杰斯这个老东西,早就活成精了,他最爱惜的就是他的名誉……他这人啊,年纪越大,贤名越盛;为官越久,清名越广。所以,他宁愿多费些功夫,也不可能愿意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把自己的名声搭上去。察拉加如会救我,也不是为了什么儿时情谊,只是为了让小弟背上谋逆之罪,然后再打着我的旗号来拨乱反正罢了。再则,等察拉加如真的携领大军压阵之后,贾杰斯再和他里应外合一番,事后再痛哭流涕说自己是被小弟矫诏给蒙蔽了,所有人都会原谅他,所有人都会觉得他可怜,然后,反过来去辱骂小弟是狼子野心!” 花照楼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难怪察拉加如想要你死。因为只有你死了以后,才会成为一面让他在民心中彻底立住脚的大旗。” 金铃公主点点头,道:“没错,正是如此。他救我,能博一个义薄云天、忠肝义胆的好名声,然而,到了这一步之后,我要是还继续活着,反而就成了他的绊脚石了。” “那么,敢问公主,你又为什么非要来中原一趟呢?”花满楼如此询问道。 而一提到这个,饶是金铃公主脸皮再厚,只要一想起来是她把这些好心帮她的人给卷进来的,她也会有些不好意思:“这件事嘛……是我为了给小弟拖时间从贾杰斯手里收回一点权柄,于是,假借密室建造者有意偷窃之名,故意带走了察拉加如,那会儿,他为了取信于我,更为了让我亲口证实小弟谋反一事,于是只能跟我走。也就是在分开了这对父子之后,小弟才能以玩世不恭的态度在明面上压制住贾杰斯,这才使得他束手束脚,行动延缓。只是,这样一来,民间对他的看法也就更差了。” 叹了口气,眼见众人的面色都有些不大好看,金铃公主便话锋一转,跳过了这个有些伤人的话题,反而开始卖起了惨:“后来入了大漠之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可以说,察拉加如和贾杰斯的所有反应我都预料到了,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察拉加如居然恶毒至此,他不杀我,反要致使我沦落成为一个最低等、最下贱的女奴,他是要我亲眼看着他改朝换代!好在,天意使然,花五公子又为人心善,这才使我逃过一劫,公子大恩大德,阿赫塔没齿难忘。” “哪里哪里,若非公主机敏,哪能这么轻易就逃出生天,在下委实没有帮什么忙。” 看着金铃公主朝自己行大礼,花照楼慌得连连摆手不肯受。 见他躲避,金铃公主便也不再勉强,只说是日后必报。 “那么,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去往边防军驻营呢?”这回提问的是初七,这才是她最关注的事情。 “因为,我想知道,那个与贾杰斯联络的叛将究竟是谁。除此之外,也是为了让察拉加如轻心,只要叛将一日不除,他就会以为我去营地后,便好似入他彀中,再难翻身。同时,只要他抱有这种想法,就一定会带走大部分的兵力前去与叛将汇合,而这时候,就是身在王都的小弟对贾杰斯出手的最好时机!等收拾了贾杰斯之后,小弟就可以来支援我了,届时我们就能反过来包围察拉加如。只是他来得稍晚了一些,若非有萨诃神在,恐怕我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金铃公主把一切事情都交代清楚之后,便一脸深情款款地看向了初七,对此,初七只是回给她一个清浅的笑容。 而在场的其他几个人心里则是对这位目前看起来仍旧是一副无害模样的公主重新下了一次定义——这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她的这番算尽机关,说起来不过风轻云淡,然而细细想来,却是时时刻刻都在赌命。 真是个疯狂的人。 他们不由得又想起在石室中看到的那张牛皮纸上所写的内容来了,金铃公主与阿力普两人,何其相像。 不愧是血脉相亲,或许金瞳国在她的手上,会出现新的变化吧。 “所有的真相,我都已经告诉大家了。现在,我们需要聊一些别的事情了。你们是尊贵的客人,也是阿赫塔感激的恩人,但是,有些秘密,我不希望有别人知道。” 这话一出,陆小凤当即便警觉了起来,他知道金铃公主是在指什么。 好在,金铃公主并没有难为他们的意思,而是说道:“陆公子,请放心,我不是那种会背恩弃义的小人。只是,先祖之事委实耸人听闻,因此,待此番事了后,我希望你们可以尽量不要再入大漠了。如果将来我听到了什么对金瞳国不好的谣言的话,那么,我们两国之间的盟约也就不再作数了。当然了,中原朝廷家大业大,尽可以重新在大漠之中开辟一条新的商道,只是,到底要再耗费多少心血可就说不准了。” “行行行,到时候如果我们要来大漠肯定提前和你说。” 陆小凤无奈地摆摆手,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不爱和当官的交朋友。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既然如此,几位就请先回客栈收拾行李吧,稍后我会和小弟一起亲自送你们出城,以表我们对上邦来客的敬意。”金铃公主笑眯眯地说罢,转头又看向初七,一反面对其他人时的态度,反而单膝跪下,眨巴着那双卡姿兰大眼睛,虔诚地问道:“萨诃神,您愿意留下来吗?我可以许诺,我们将以倾国之力来供养您。”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初七,陆小凤和花满楼的心里更是多了一丝紧张,陆小凤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只是却被身旁的花满楼扯了扯袖子给拦下了。 他明白花满楼的意思,是留在金瞳国,亦或是选择跟他们一起走,这都要看初七自己的意愿,他们不应当打扰。 陆小凤明白好友的体贴,只是心里难免会有些气苦,不是说他对他们与初七直接的感情不信任,只是,他从没想过,他这个热衷于游走生死的赌徒,也会有朝一日间没了赌的勇气。 好在,初七没有让他失望。 “谢谢你,阿赫塔。但是,我也要离开了。” 陆小凤喜笑颜开地跑上去,一把揽住了初七的肩膀:“好初七,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们!” 他大笑着看向脸色僵硬的金铃公主,一时之间,就连头发丝里都透出了得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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