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瓷坐在桌边,听着赵染带来的洗衣机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 四套保安服在滚筒洗衣机里翻滚,泛起白色的泡沫。 流浪汉宁某终于在新世界的第五天夜晚,蹭到了同事的浴室冲了这辈子第一个澡,淋浴的那种。冒着热气的水从莲蓬一样的塑料制品里倾泻,冲刷掉她身上的汗水。 她感觉很放松,好像一直紧绷的肌肉在这样新奇的体验中得到了舒缓。 每天都有下班时间,能到同事家里洗澡,还有洗衣机自动洗衣服,这里的生活真幸福啊。 宁瓷眼也不眨地盯着洗衣机,透过透明的盖子能看到里面的内壁飞快旋转,这是科技的力量,旋转的速度和她全力转花刀时有的一拼。 太大意了,还是需要努力练习。宁瓷凝重地想。 “你这个洗衣机,确实有点东西。”老莫捏着一副打到软烂的扑克牌,“三个七带对五。” “要不起,过。”赵染手指点了点桌面,“这是我被发配......呸,出门时强行带上的,西门女洗衣机,高级货。” 她面带得意地和牌桌上另外两个人科普:“西门女,是44号遗迹里最大的工厂,不仅生产洗衣机,还有冰箱、空调、风扇这些。” “三八带二四,刚好压你。”郑礼梅把牌优雅地放到桌上。 “你得意什么?”老莫老神在在地说着,“四个六!炸你!” 她一把丢出四张牌,并抻了抻胳膊,露出戴在右手腕的小天才电话手表,“那我这限量绝版巴啦啦粉色小仙子外观的小天才电话手表,配有独家稚儿语音、儿童锁。你又该如何应对?” “四个六我要不起,这副牌太烂了。”赵染把一叠牌倒扣,从兜里从容地取出自己裂了屏幕的智能触屏手机。 “手表我确实不如你,但手机,恐怕阁下也未必见识过。”赵染露出必杀的笑容。 郑礼梅:“......过。” “对三。”老莫把捂到发烫的牌飞快丢出,呵呵一笑吹起牛皮,“你还是年轻,十七岁。要知道我十七岁的时候,那可是十几年前,手机这些东西我年年换都不带心疼的。屏幕碎成这幅样子的手机当年收废品的人都不要。” “要不是这几年到处沦陷,工厂一个接一个关闭,也轮不到你们赵氏发家。”郑礼梅补充说。 “对尖。”赵染打出两张A,“手机屏幕是下午刚摔碎的,我还没来得及换而已。再说了我们赵氏可是历经三代经营,清清白白正经生意人。” “封死。”郑礼梅打出双二,“清清白白的第二顺位继承人,是怎么流落到第四基地的,第三基地的日子不好过?” “我就是提了一嘴想吃麦当当。”赵染漫不经心地说,“然后保镖带队出发,半路全军覆没。” 她耸了耸肩,“我又没逼她们一定要找到麦当当,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 “你现在超过郑礼梅,成功成为我心里第一讨厌的人。”老莫面无表情地把牌全扔到桌面上,“愚蠢的上等人,真让人恶心。” “万恶的资本家,每一滴血都带着恶臭。”郑礼梅把老莫的牌重新推回去,“打牌到一半乱打的人一样恶心。对二,你们到底要不要?” “不要不要。”老莫烦躁地捡起牌,眼神往宁瓷身上瞟:“大佬,你真不打牌?加入我们啊,四个人也有四个人的玩法。” 宁瓷摇头,她不赌博。 刺客没有世俗的欲望,顶级刺客不做赌徒,她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那你这样不会无聊吗?洗衣机有什么好看的。”老莫问。 “洗衣机很好看。”宁瓷对这东西充满兴趣,“你们聊天也很有内容。” “如果我的流放历史能够博得大佬一笑,我很愿意详细阐述。”赵染见缝插针。 老莫:“你快闭嘴吧,你再多说一句话我都要忍不住把你从牌桌上踹下去。” 郑礼梅:“加一。” 赵染:“没有我的洗衣机你们谁能请动大佬过来?” 老莫、郑礼梅:“没有大佬谁愿意陪你守夜打牌?” “这个洗衣机......”宁瓷开口说:“看上去原理很简单,为什么少见?” 宁瓷想起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时看到的铁盒子,现在她知道那是飞车,能够载人在空中飞行,有几吨的承载力。飞车看起来比洗衣机复杂多了,可听老莫她们话里的意思,洗衣机才是稀缺货。 “洗衣机不是必需品。”赵染抢答,被老莫在桌底下狠狠踩了一脚,龇牙咧嘴地说:“以前遗迹没有沦陷的时候大家生活水平还不错,家家户户都会安装洗衣机。现在只剩下四大基地,人口数量不到过去的百分之一,每季衣服人均不超过两套,不锈钢脸盆足矣。” 郑礼梅:“时间久了也没有生产洗衣机的厂家,只有遗迹里还有能使用的洗衣机。但大家去遗迹的首要目标是食物、武器、工具,其次是小件的生活必需品等。洗衣机不好搬运,作用又鸡肋。” 郑礼梅也伸脚,她重重地碾下去,“只有这种大小姐才会到处带上洗衣机。” “嗷——”老莫毫无防备发出惨叫,“郑礼梅!你踩的是我!” “是吗,都一样。”郑礼梅毫无负罪感地移开脚。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宁瓷清晰地“看”到背后牌桌底下发生的一切。她能看到老莫的脚趾被踩到发红肿胀,能看到郑礼梅的脚正悄悄蜷缩,脚趾在鞋子里抠着鞋垫。 眼睛里看到的是保安服在翻滚的画面,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幅场景。 精神力。宁瓷找到答案,她觉醒了。 原来是这样,宁瓷豁然开朗,精神力是她意志的延伸,看不见摸不着,却以她为中心扩散,一股无形的波动为她带回信息,通过大脑处理形成画面。 宁瓷试着操控精神力,波动在高维空间变得更加活跃,洗衣机原地咯噔两下,突兀罢工。 滚筒的转速变慢,噪音减弱。 “咦?”郑礼梅从牌桌上转头,“洗衣机停了,这么快洗完了?” 赵染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这才洗半个小时,设定是五十分钟,可能是出什么故障了,我看看。” 她站起来,鞋子上还有明显的灰色脚印,一瘸一拐地去检查洗衣机。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同事们。”赵染拍了拍洗衣机。 “坏消息,洗衣机不知道为什么报废了。” “好消息,衣服就差甩干脱水这一步。” 赵染打开洗衣机,从里面掏出来四套湿漉漉滴水的保安服,“晒一下明天应该就能穿。”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老莫指了指郑礼梅和宁瓷,说,“我、郑礼梅、大佬,我们三个明天早上六点上班,我觉得干不了。” 赵染:“公司不是发了两套轮换的吗,你别借题发挥。” 老莫气到砸桌子:“我那套屁股上有个破洞打过补丁,我不爱穿。” 宁瓷:“......” 洗衣机,好像,大概,也许,是被她精神力弄坏的。 “给我。”宁瓷为自己的错误负责,对赵染伸手。 “我来晒我来晒,哪能让您亲自干这种小事。”赵染还没放弃习武的念头,富二代狗腿起来格外谄媚。 “给我吧。”宁瓷认真地说,“我有办法解决。” 宁瓷接过保安服,找出写了老莫名字的那条裤子,两只手捏住两条裤腿。 “哗啦啦,哗啦啦。”裤子高速甩动。 离心力作用下,水分迅速从裤子上离开,划出优美的抛物线,雨露均沾地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水不会消失,水只是从裤子转移到了房间的角角落落。 赵染咽了下口水,带着满脸水珠强撑着吹捧:“大佬,太强了。” 老莫神色庄严地接过自己几乎干透的裤子,泪洒现场:“我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郑礼梅最务实,坚定不已地说:“我能学吗?” “要想达到这种程度。”宁瓷吸取教训,故意拉长时间降低期待,她保守地说,“起码要练上一个月吧!” 郑礼梅立刻说:“我想学。” 赵染:“我也想学。” 老莫:“俺也一样!” “其实这个非常简单,只需要达到一定的速度以后,再配合高频率的手法,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宁瓷拎起另一条裤子,详细拆解自己的动作。 她如此这般地比划了一通,第二条裤子也干爽了。 但学员的心沉了。 学不会,根本学不会。这就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如果人类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获得如此成就,那还研究什么科学,大家自力更生比什么机器都厉害。 “嗯,我懂了。”赵染镇定地接过宁瓷手里的裤子,递上第三条,“大佬,你给她们两个差生再示范示范。” 赵染暗自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老莫:“我......也懂了。” 宁瓷信了,她重新找到自信,“这个确实容易上手,比耍刀简单多了。” 郑礼梅看透一切,脸上挂着平和的微笑,“赵染,既然你已经懂了,那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大佬单独教我这个差生,你来示范示范。” “我刚想起来我的房车里还有一台洗衣机。”赵染急中生智。 老莫忍无可忍,一拳挥出:“我给你挂路灯上!你什么家庭啊还有房车!这里是末世啊你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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