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兴高采烈地上学了，她们三人也就闲了下来。 冉樱略一思索，打算再去一趟那天的游乐园找找线索，跟姒水柔和袁心澜一提，她们都点头赞同。 老司机姒水柔人狠话也多，一路絮絮叨叨着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除了因为是工作日而变少的人流量，游乐园貌似没什么变化。但仔细观察，此前虚弱晃动的游乐设施变得凝实起来，稀稀拉拉的人影脸上模糊可见五官的形状。 冉樱心中有一个初具雏形的猜测，她尝试着和一位擦肩而过的黑影人打招呼，却被无视了，接连几个都是这样的情况。 “这些黑影人应该还只是单纯的数据，没有和真实世界建立联系。”姒水柔对机械和数据非常敏感，她仔细分析说。 英雄所见略同，她们没再管来往的人群，边走边打量，没过多久就遇见了卖气球的小哥。 他还是懒散坐在过山车旁边的长椅上，与上次一团黑的身形不同，这回他整个人都有了清晰的面目，瞧着还有些消极怠工。 冉樱莫名觉得他很关键，还有石膏娃娃老板，不然为什么就他们俩能升维？ 想不到的是，不等她们走近，气球小哥就远远朝这个方向招手，嘴里还念叨着：“买气球吗？今天刚好进了几个小熊的。” 冉樱与队友们交换眼神，挂上微笑走去，开玩笑般问他：“你还记得我们啊？” 气球小哥挠头腼腆一笑，不敢看冉樱，只盯着地面回答说：“生意不好，这几个月也就上次那小女孩买了两回……诶，今天孩子没来啊？” ……两回？ ［嘶，鸡皮疙瘩出来了。］ ［绵绵什么时候又买了气球吗？感觉怪怪的，他不会是在骗人吧。］ ［谁还记得，它一开始只是个养成游戏啊！］ 冉樱不动声色掩下眼里的疑虑，扭头看向袁心澜。袁心澜秒懂，立马跟气球小哥装傻充愣起来。 “孩子上幼儿园去了，我这个当妈的也就上回有时间陪她来游乐园，你说的另一回……？” 听出她语气里的怀疑，气球小哥怕她误会自己，连忙解释：“是真的，比你们上次来还要早几个月，不过是一男一女抱着她来买气球，我还以为是一家人呢！” 如果他说得都是真的，那一男一女……估计就是绵绵真正的父母了，绵绵果然是真实存在的人。 冉樱回过神，连忙打圆场：“哦，应该是她小姨和小姨夫带她到这里玩，姐姐你工作忙，不知道也正常。” 后半句她是看着袁心澜说的，确保彻底圆了这个谎。 袁心澜作恍然大悟状，也不好意思问完就走，她最后还是买了一个小熊气球。 - 与此同时，在相隔千万光年的某个位面上。 过路的年轻人看着对空气自言自语的气球小哥，面露惊疑。 “他在跟谁说话……” “不知道啊……” “快走快走，怪吓人的……” - 等远离了气球小哥，冉樱迅速和她们梳理信息：“之前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这个游戏不知怎么和真实世界重合了一部分，而重合点极大可能是游乐园。” “绵绵是和爸妈来游乐园玩时出了差错，但她和气球小哥不同，她像是被困在游戏里了，无法感知到真实世界，也完全忘记一切。” 姒水柔琢磨半晌，用自己的理解补充：“我觉得是游戏开发者在偷奸耍滑，直接扫描复制了真实世界的环境数据来给游戏建模，所以才看起来精美逼真。” 袁心澜点头，赞赏地看着她们道：“再加上愿力失衡，虽然只听说过会导致位面崩坏，但多位面错乱……似乎也说得过去。” 冉樱得到了两个靠谱队友相助，双眼亮闪闪的，整个人兴致勃勃：“现在去石膏娃娃老板那里看看，一定还有意想不到的线索。” 今天既是工作日也是学校开学日，石膏娃娃店里也没什么生意，老板神色恹恹，坐在遮阳棚下打瞌睡。 “老板……老板！” “在呢！”老板胖乎乎的脸颊肉吓得一颤，循声望去，倒是认出眼前这个姑娘，不就是上回来这儿一口气买了两百个石膏娃娃的大客户嘛。 想到这里他的面色变得古怪，有些迟疑地说：“姑娘我记得你，上回买了两百个娃娃啊，这么多，不晓得是怎么拿回家的……” 冉樱心中一跳，大意了，上次直接趁他不注意一键发货，也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别人。 她只能干笑着打哈哈：“我们来的人多，一人拿一些很快的。” 幸亏老板憨厚老实没多作怀疑，冉樱心下放松的同时试探发问：“我家小妹可喜欢石膏娃娃了，您还记得不？就是穿黄裙子的小女孩。” 老板摸着脑袋皱眉回忆，但他每天见过的小孩子很多，根本记不清每一张脸，于是露出尴尬的神色。 她们三人一看也就明白了，内心不由得涌上一股失望。难道线索就断在这里了？ 冉樱在脑海中飞速思考解决办法，她望着停靠在遮阳棚边上的大货车，突然灵光一闪。 “老板，你这里还有多少石膏娃娃？” “唉，今天没生意，货架上五百多个都没卖出去，更别说货车里的库存了。”老板愁眉苦脸的，不住叹气。 “我都要了。” 老板：！！！ “樱樱……” 冉樱回过头朝姒水柔和袁心澜轻眨下眼，她没开玩笑，她是想到新办法了。 “只不过还要麻烦您送到家门口，您看……？” “没问题！免费给您送货上门！”老板笑得牙不见眼，简直是喜从天降啊！同样兴奋激动的还有冉樱直播间观众们。 ［石膏娃娃限时返场了吗！］ ［啊啊啊啊！这次数量还挺多，一定要抢到！］ ［上次抢到的自觉点，别跟我们争。］ ［管你那么多，抢到就是赚到！］ “行，您下午五点半送到疏山别墅112号，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定五点半，是因为绵绵幼儿园五点放学，到时候她一定要在场。 回去的路上，姒水柔实在好奇，她在石膏娃娃店憋了半天，此时终于忍不住问了。 “樱樱，到底是什么办法，快告诉我嘛。”袁心澜也投来疑惑的眼神。 冉樱放低声音回答道：“石膏娃娃老板和气球小哥一样，是游乐园里唯二拥有清晰五官的人，也就是真实世界和游戏重合的部分，他们能同时看到真实游客和我们，那么，也就能看到绵绵的爸妈。” 姒水柔震惊地张大嘴：“……你是想借此和绵绵爸妈沟通？但是，万一他们不在别墅里呢？” 冉樱勾唇一笑，回答她：“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是谁辞退了月嫂吗？原本还猜测是绵绵，但是，系统设定的‘你’本来就是‘妈妈’这个角色，为什么不能是真正的妈妈？” 姒水柔倒吸一口凉气，搓了搓胳膊说：“系统玩得是偷梁换柱啊！原来是真正的妈妈辞退了月嫂。” “现在我们只等石膏娃娃老板上门，用他作沟通桥梁，好好问一问事情的真相。”希望老板不要被吓到。 袁心澜目露欣赏地看着冉樱。这次共渡难关，她算是明白儿子为什么喜欢这个姑娘了。她自己要是个男的，也绝对会喜欢上聪明、灵动的冉樱。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消磨掉，转眼来到了绵绵放学的时候。 “妈妈！姐姐们！”绵绵小小的身影飞奔而来，被袁心澜稳稳接住。 “我们第一个来接你放学，是不是很守信用！” “嗯嗯！”绵绵高兴地手舞足蹈，她今天在幼儿园还受到老师表扬了，心里别提有多开心！ “回家喽！”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们回到家时，已经将近约定的时间。果不其然，还没打开客厅大门，石膏娃娃老板的货车就到达了庭院铁门外。 “哔哔——” 这一声货车喇叭响，引得庭院几人相继回头去看。 就在此刻，整个游戏画面开始如水波纹一般抖动，不过两三秒又恢复了正常。 但是，明明在场四人都没有动，庭院的铁门却自己打开了。 冉樱静静看着石膏娃娃老板下车，然后和身前的“空气”交谈，一边说还一边伸手指向她们。 袁心澜把绵绵抱起来。绵绵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感到害怕，扭头紧紧埋在妈妈怀里。 “不是，那儿真的有人！就是她们定的石膏娃娃！” …… “我没病，哎呀……” “老板，一共多少个？”冉樱一行人走出铁门，拯救老板于水深火热之中。 “一共八百二十个，您转我一万六千四就好。” 而在冉樱的身旁，站着两个她们看不见的人——绵绵的爸爸妈妈。 “你说什么呢？谁要转你钱了，我们根本就没定过！再这样我们要报警了！” 绵绵的妈妈形容憔悴，愤怒莫名地瞪着无辜的老板，而身边的绵绵爸爸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报警了。 “这这这，你们真的看不见吗？就站在你旁边啊……”本分老板冷汗直流，简直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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