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礼堂。 冉樱最初还在仔细研究写诗技巧,但看来看去,这些诗词内容都大差不差,甚至套路满满。 她估摸着时间还不过半,索性直接开始提笔就编。 相较于直白露骨的描述,冉樱自认为脸皮和功底还不够深厚,只能半遮半掩,写一些隐晦的文字来完成任务。 只是“看”和“写”到底是不一样的。她本已经对这些诗词免疫,可轮到自己写时,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来。 想她堂堂金牌刑事律师,现在竟然写起带颜色的东西了…… 冉樱羞耻咬唇,刚想捂脸给自己通红的脸颊降降温,习礼堂外就传来震耳欲聋的跪地请安声。 “拜见诡王陛下!” 诡王竟然这么早就来了?! 冉樱微皱的眉头在看到诡王身后的司逾白时皱得更紧。在诡王视线扫来的前一瞬,她飞快低下头跟随堂内众人跪地请安。 “恭迎陛下!”尸余谄媚的声音响起,脸上都快要笑出一朵花来了。 诡王苍白的脸色不知为何,隐约泛出一丝黑沉,嘴唇却鲜艳如血,显得尤为突兀。 他看都不看迎到眼前的尸余,直接走向唯一的主位落座。等他懒懒散散地摆好姿势,这才装模作样喊来侍卫鬼吩咐道: “去,给朕的弟弟搬把椅子来。” 侍卫鬼手脚麻利,搬来的却是一把低矮的木椅,简陋不堪,甚至不如秀女们坐的椅子。 司逾白没有在意,唇边含着一点礼貌的假笑向诡王行礼致意,从容不迫地在他下首落座。 但只有司逾白自己清楚,他现在根本已经无法思考了! 进门时的惊鸿一瞥,他一眼就看到身着薄纱红裙的冉樱——艳丽夺目,是和平时不一样的、近乎咄咄逼人的美。 像是柔和温婉的樱花,突然生长出玫瑰茎刺一般的锐利,让他的心,顷刻间鲜血淋漓,垂死搏动挣扎。 司逾白狼狈低头,脑中一片空荡,只能凭着身体的本能行动。 他的心头笼罩着愈演愈烈的空虚和不安。而这所有感觉的背后,是他深藏已久的——自卑、退缩。 “原来……在她面前,我还是没变啊。”司逾白自嘲地想。 主位的诡王见他这么听话,左手指尖愉悦地在靠垫上敲打起来,发出沉闷的声音,也终于舍得赏给尸余一个眼神。 尸余僵笑的脸皮一颤,连忙向诡王奉上准备好的说辞:“陛下,今日秀女们初学魅惑之术,现在正写着为陛下助兴的诗呢!” 诡王哼笑一声:“写诗?好啊,挨个读一遍吧!” 秀女们大惊失色。这才过了半个时辰,书都没看完,不用说读诗了,连诗都还没写出来呢! 尸余感受到背后秀女们的躁动,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硬着头皮告诉诡王所谓的“学习”进度。 诡王仅剩的一丝耐心,让他闭眼吐出三个字:“一柱香。” 一柱香内,作完一首诗。 领略到未尽之意,秀女们瞬间头皮发麻。诡王的一句话,让本就不宽裕的时间雪上加霜。 有心急的秀女,已经连滚带爬地扑到椅子上翻阅诗书了。但更多的秀女,则是提笔酝酿起诗句来。 冉樱倒是不担心写诗,她早就在脑子里构思好内容了。只是,她比较羞耻当众读出来,尤其是两个队友都在场的情况下…… 想到这里,她转头看一眼姒水柔,貌似写完诗了,双眼直愣愣的,正在发呆中。 姒水柔:写好了,开摆! 她又谨慎地扫一眼司逾白那边,却见他竟然魂不守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她再一次借着动作看过去时,司逾白已经恢复了冷漠、淡然的模样。 冉樱收回视线,眉尖轻皱。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所以,司逾白是怎么了? 没有时间细想。 一柱香很快便燃尽,诡王催命一样地宣判着最后的处刑:“时间到,从谁开始好呢……” 被他用冰冷漆黑的眼睛扫视着,浑身就如同有粘腻恶心的毒蛇爬过,霎时起满了鸡皮疙瘩。 最终,他在冉樱这个方向停住了。 冉樱深吸一口气,攥紧桌上的手稿,心里已经做好了视死忽如归的准备。 但没想到,诡王叫起了姒水柔。 “粉色头发的,就你了。” 姒水柔眨巴一下眼睛,还有些没缓过神。 自她诞生至今,像这本书这样的内容,她还是第一次见。诗词里面的弯弯绕绕,让她的副脑cpu都险些烧着了。所以她现在看起来呆呆的。 可“呆”不是“蠢”,她的学习能力超强,写诗不在话下! 姒水柔坦荡起身,自信满满地捏着稿子大声朗诵起来:“……与君赴云雨,共诉鸳鸯情。” 最后一句的话音落,诡王无甚表情的脸上,突然涌现出一抹痛苦。但细究其中,却交织着疯狂的欢愉。 他紧紧盯着姒水柔,准确的说,是她的头发,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心里的那个人,那个永远都不会说出“共诉鸳鸯情”的女人。 诡王没有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有所动作。异常的沉默蔓延着,直到—— “陛下!幕侯已到,正在玄龙殿等候。” 诡王一言不发,胸膛剧烈起伏几息,便一甩宽袖离开了习礼堂。他甚至忘记了司逾白的存在。 司逾白自然不能在这里久待。诡王和幕侯会面,相当于本次游戏的两大核心同时出现,他必须在场获取信息。 他和冉樱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跟随诡王一道离开。 秀女们经历了诡王的恐怖突袭,如今再看尸余,顿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但,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其余秀女,继续读你写的诗。” 冉樱释然一笑,她已经无所畏惧。 尸余眼风凌厉地掠过神态放松的秀女们,说出的话让气氛瞬间低迷。 “读完进行第二项:魅舞。今日考核便是准确、优美地跳完整支舞蹈。” - 不久前,冉枫跟随着大厨鬼,一起留在王宫专门为幕侯修建的“忠义殿”,整理从幕府带来的食材。 这殿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非要选取和幕侯远不搭边的“忠义”二字。 冉枫心里有种感觉,或许诡王早就察觉到幕侯的狼子野心,想借此提醒试探他:不要做得太过分。 那这样的诡王,会不知道王弟谋权篡位的心思吗? 冉枫忧虑重重,他必须尽快脱身,再找到舒容鸳。 “哥们。”他拍拍大厨鬼的肩,“王宫可真气派!哎,现在离饭点还早,你看……能不能出去转转?你放心!我只在附近过一下眼瘾!” 大厨鬼犹豫片刻,本该回绝,但想到他帮了自己那么多,就点头答应了。 “不要在外面待太久。” “知道啦!”冉枫的声音渐行渐远,转眼就没了人影。 忠义殿外,零星几个侍卫鬼坐在门边休整,他们的佩刀、暗器全都被王宫黑影鬼收走了。 冉枫大摇大摆地走出殿门,一副有公务在身的严肃模样。幕府侍卫鬼们只是看了他几眼,没敢阻拦。 直到他走进拐角,立马加快速度向冉樱传来的“戏水阁”坐标跑去。 王宫路线曲折复杂,每隔一段距离,还有手握长刀的黑影侍卫虎视眈眈。冉枫不得不躲躲藏藏,前进速度一下子慢了不少。 等他浑身冷汗地赶到“戏水阁”附近,时间已接近正午。 戏水阁大门紧闭,门上甚至长满了藤蔓野草,依稀可见一把巨大沉重的铁锁落在门栓上。 屋檐下悬挂的红灯笼,亮着微弱的光。 从正门进肯定是不行的。 冉枫绕着“戏水阁”走了一圈,意外发现这个看似衰败的殿宇,竟然十分宽阔。殿墙沉闷高耸,被丛丛深草和粗壮的参天大树环绕着,密不透风。 冉枫却心中一喜。作为从小摔打着长大的皮猴子,他在看到枝繁叶茂的树木时,心里已经构思好了爬上去的许多方法。 他精挑细选了一颗枝干遒劲曲折的树木,一鼓作气,三两下就爬到了侧枝上。他小心翼翼地向着殿墙的方向移动,伸出手想要攀爬到墙上去。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冉枫从高处往“戏水阁”里俯瞰,却只看到了一片空白。 他用手触摸围墙上方的空间。明明应该毫无阻碍,可现在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推阻着他,就像是……空气墙。 冉枫不死心,又仔仔细细地把周边所有空间摸了个遍,甚至站起身来探,但依旧没有发现破绽。他只好心情沉重地爬下树。 看来这条路走不通了。 不过,这也更能说明“戏水阁”有问题,里面就算不是舒容鸳,也还有其他重要的东西。 既然高处不行,那就从低处入手。 冉枫想得很简单。游戏派发了任务,那么必然有达成任务的方法,不然一切都是死局,游戏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他尽量紧贴着墙根行走,一路走走停停,不时蹲下翻找草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不知何时悬在头顶,日光也变得更加刺眼,预示着正午来临。 冉枫早就汗流浃背,一身短打布衣湿了又干,再加上不断搜寻的动作,和没有希望的结果,让他难受到想要放弃。 满脸汗水的冉枫,最终选择了暂时休息。他坐在野草上,背靠着宫墙,捞起衣摆想擦擦脸。 就在这时,他光溜溜的后背突然感受到一阵微风,带着凉意,让他瞬间浑身舒爽。 冉枫惊喜地瞪大双眼,来不及擦汗,连忙转身拨开身后的草丛。 是一个拱形的狭窄门洞!或者说,狗洞。 越来越多的凉风从里面吹来,狗洞里没有阻碍。 冉枫迅速趴到地上,准备从狗洞钻进去。只是,他也看到了“戏水阁”内部。 院落昏暗,仅有微弱的光线可以让他勉强视物,看起来竟像是夜晚。 他爬进院内,艰难地从狗洞中拔出身体。不等站起身,远处就传来一个张扬戏谑的女声。 “哟,这是哪家的小郎君呀,竟然爬起狗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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