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这一天之后,威远镖局的镖二代们发现少当家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平时总和他们一起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的少当家再也不出去玩耍了,反而开始认认真真地学起了刀法。 是的,刀法。 镖局里所有人都知道当家的以刀法名震江湖,同时所有人也知道少当家是最厌烦习刀的。一开始众人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包括宋当家的在内,没有人会真的觉得宋澜会弃剑学刀。 舍弃自己惯用的武器改学其他,这有多难?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心里很清楚。 可是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只要宋季衡在镖局,宋澜就会跟她爹对练,她爹不在,她就自己一个人练。渐渐的,大家发现的刀法,还似乎真有了点儿“天刀”的意思。 众人看到的是宋澜的进步和成长,花映雪看到的是女儿红肿的手腕和忍痛的表情。何必改剑学刀呢?其实女孩子习武,学什么兵器并不重要,适合自己才最好。花映雪总觉得宋澜非要学刀是有原因的,可她问不出。 宋澜性子倔,她不想说的事儿,谁也没法逼她。花映雪没有办法,只能每天帮她擦擦药油,拯救一下自家宝贝女儿那用力过度的手腕,至少能帮她缓解缓解疼痛。 当娘的总是心疼自己闺女,哪怕宋澜一句苦没叫过,一滴眼泪也没流过,花映雪的心还是疼得一抽一抽的。她的女儿何必吃这种苦头! 劝又不听,说也不行,花映雪真的是拿宋澜一点办法都没有。给宋澜揉完了药油,花映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话。 “娘……您这是干嘛呀?学武这种事难免得有磕磕碰碰的,我真没有那么娇气,您别总这样子呀……”宋澜一听她娘那叹气的调调就知道娘亲这又是心疼了,只好撒娇宽慰她。 作为镖局的大掌柜,身边都是练武的,花映雪能不懂得这个道理吗?可是伤在儿身,疼在娘心。这个小没良心的,一点都不知道当娘的心。这是你自己说一两句没事儿就行的吗? 又怅然长叹一声,花映雪依旧是没有说话。 这一下宋澜有点忍不住了,她能接受得了娘亲一直在耳旁叨叨,但却扛不住她用忧郁的神情在自己旁边一个劲儿地唉声叹气又不说话。 “哎呀!娘!”宋澜干脆攀上了花映雪的手臂,轻轻地摇了起来。一边摇一边说道:“不要叹气了娘,女人老叹气容易老的!” 一听这话,花映雪装作生气地抽回了手臂,抬手点了点宋澜的脑门儿,笑骂道:“有你这个让人操不完心的小魔头,我才更容易老的!” 总算是开口说话了,宋澜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继而夸张地笑道:“我哪里让人不省心了?我多好呀!我努力习武,又听话,别人不知道得有多羡慕娘呢!” 努力习武,嗯,确实是。但是听话?呵呵!自己不知道劝了多少回,可这丫头听吗? 一想起这个,花映雪就更郁闷了。只见她白了宋澜一眼,哼道:“还说自己听话呢!我说的你倒是听呀?真不知道你这是为了什么,如此自找苦吃。这剑术学得好好的,非得要学刀!” 又来了…… 宋澜这些日子明里暗里地被自家娘亲“劝说”过很多次了,每次她都找借口给搪塞过去。 因为很难解释!她没法告诉娘亲现在自己不太能拿得了剑。一说这个就得解释原因,就会涉及到关于风停云的“剧透”,她就说不出来了。 所以宋澜只能换一种说法:“我爹的刀法那么厉害,我学刀也是为了继承他的衣钵嘛!难不成让江湖上的人说堂堂天命魔刀,连个继承人都没有?” “这样才能更好地继承镖局呀!”说这话的时候,宋澜还不住地点头,似乎是在肯定自己的说法。 听到女儿这么说,花映雪哭笑不得。她还当是为了什么呢?结果,就这? 虽然是在插科打诨,但澜儿眼神里流露出来的认真使得花映雪知道她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的是这样想的。 心下斟酌了一番,花映雪开口说道:“澜儿,其实……如果你只是为了镖局大可以不必这样,咱们家又不是只有镖局这一个产业。你爹爹做镖局是有他自己的原因和理由的,但这并不代表你这一辈子就要绑在镖局身上,你大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哎? 这个说法,两辈子了,宋澜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家除了镖局还有别的产业吗? 宋澜记得上辈子曾听她娘说过,当年娘亲的陪嫁里面有一些小商铺,以后都是准备留给她的。虽然不是完完全全的古人,但也总不好对自己未来的“嫁妆”刨根问底吧? 所以当时宋澜也没有细问,只是随口问了一句都是什么铺子?娘亲则是毫不在意地告诉她就两三个小店铺而已,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对话太过平常,母女俩人谁也没放在心上。 宋岚澜不知道的是她娘口中不怎么值钱的小店铺,可没那么简单。花映雪出身于花家,花家是大夏朝的北疆第一富商,她本人又是花家几代人里唯一的女孩,极为受宠,她的陪嫁,能差吗? 因为种种原因,花映雪与宋季衡成亲之后便来了南疆定居,在这里成立了威远镖局。尽管这些年来很少回娘家,但她与花家一直联系得很紧密。哪怕人不在北疆,不在花家,花映雪依然是花家众人真心疼爱的“小公主”。 所以花映雪所说的“产业”是真的产业,任何一个拿出来都不比威远镖局差。但是这些宋澜不知道啊!她只知道她的外祖家是做生意的,至于做什么生意,做多大的生意,宋澜一概不知。 宋季衡和花映雪很有默契地瞒住了女儿,他们只希望宋澜能衣食无愁地过随心所欲的生活,所以宋家和花家的真实情况宋澜并不知晓。 花映雪这番说辞其实还是不想女儿吃苦受罪,尤其是为了继承镖局受罪,完全没有必要!别看她和宋季衡一样,是威远镖局的创始人,但这威远镖局对她来说还真没有那么重要。不过是因为这是宋季衡想要做的事情,花映雪作为妻子,愿意支持他罢了。 但是吧,由于信息差的原因,导致宋澜并没有et到花映雪的点,更没有对那些所谓的“产业”产生什么想法。娘亲说了半天,她只听进去了那句“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于是,宋澜说道:“我想做的事情呀?我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习武,让咱们镖局一直荣光!”这是宋澜重生以来唯一的愿望,也是她唯一想要做的事。 听到宋澜这么说,花映雪内心颇有些郁闷。不过看着女儿目光里的坚定和脸上绽放的笑容,花映雪也知道澜儿是真心想这么做的。 罢了,既然自家宝贝女儿愿意,当娘的还能说什么呢? 花映雪只好轻轻地揉了揉宋澜的头发,微微一笑,说道:“好,既然是澜儿想做的事,那娘就不拦你了。不过你要记得,镖局再怎么样都好,只是个死物,远远没有你重要。” 澜儿这性子呀!像极了她爹爹,自己认准的事就会一条道走到黑,哪怕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就像她爹爹当初执意要开这家镖局一样。 或许宋家人天生就是这个性子吧?花映雪既然知道宋澜已经下定了决心,便不再总想着打消她这个念头了。而宋澜刀术的日渐进步,也给了镖局这些二代们相当大的压力。 少当家每日练武都那么努力,镖局里的大人们开口闭口都是夸赞。跟宋澜一般大的孩子们就再也不好总跑出去玩耍了。 如果这群镖二代们生活在现代,那么他们就会知道有一个词叫做内卷。他们的少当家就是那个出身好、家世好、还主动去卷的卷王。所以有什么办法呢?为了不被自家爹娘指着鼻子骂不求上进,这几个孩子也开始了每日起早贪黑的练武生涯。 其实,宋澜自己也没想到,她还能带动一波预备役镖师们好好练武的热潮。当然了,她也不在意。 这些孩子里有好几个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鸟,虽然这事还没有发生,但曾经的宋澜是亲身经历过的。于是镖局这些臭小子们发现少当家似乎对他们很少有笑脸了,而且动不动就持刀跟他们比划比划。 这辈子毕竟是宋澜的二周目,她有着成年人的思维方式和自律,再加上有她老爹悉心教导,岂是一群小毛孩儿能敌得过的? 宋澜也不想欺负小孩子的,可是这般大小的男孩子总是喜欢在女孩子面前表现的,太幼稚了! 不把他们打服就很难有清静。所以宋澜下手丝毫没有留情,哪怕用的刀具都是镖局为了让孩子们特别制作的练习武器,打在身上一下也挺疼的呢! 二代们被宋澜打得哇哇直叫,再也不敢围着宋澜转了。唯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咱们装小孩装上瘾的风停云风老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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