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郭奇与薛成一同出门。按照昨天的计划,他们两个人外出,将绕着桃观村逛了一圈。 回来后,聂晓微由郭奇陪着一同跑步,去了城门口又返回梁乐舒家中。等她再同郭奇一起出来时,薛成和袁思也同时出来换了另一个方向离开。 这几趟下来,郭奇虽像个陀螺似的忙得团团转,但心思却一重又一重。 他坐在薛成租住的屋子厅堂上,直直地看着聂晓微,似是要看透什么。 聂晓微虽已透过郭奇的神情明白自己也有危险,但被郭奇这般盯着也浑身发毛。 不待聂晓微发作,郭奇郑重地说道:“看来你也不是一般人。那个人只是选择了跟着你,薛公子才是附带的那个。” 聂晓微蹙眉:“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好盯的,难道就因为我会变戏法吗?” “变戏法?”郭奇茫然,突地瞪了她一眼,“难道你就是城里说的会变戏法又狮子大开口的恶女?” 聂晓微冷汗直流:“风评怎么变得这么差了?” 薛成突然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他离这五十步左右远的时候就没跟了,应该在附近不远。”郭奇答道,接着看着他们二人,尤其聂晓微,“本来做完试验就不管了,只要不危及我大嫂就好。这两天看下来,我大嫂和你们关系还挺亲的。万一你有事,大嫂肯定会伤心。你的事,我就管到底了。” “谢谢。”聂晓微看了眼薛成,道,“不过,这事可能会很棘手,我不想拉你走这趟浑水。” “我行走江湖的时间虽短,但也有几年了。就算是大场面,我也要经历经历下啊。”郭奇不以为然,“难道,你们真的会有什么大场面让我见识?” 聂晓微与薛成对视,彼此都犹豫是否将杀害叶应舟的凶手没死的事告诉他。 最后,薛成道:“既然如此,就有劳郭公子了。” * 一日清晨,聂晓微站在院子里舒展身体。 梁乐舒抱着自己织好的布从厅堂走入院子,朝聂晓微笑:“在等他吗?” 聂晓微不知怎地,脸微微一红,有些羞涩:“嗯,一会儿我们跑步去。”顿了会儿,问道,“乐舒姐,你这是要出去?” “对,我去城里交布换钱。”梁乐舒朝她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 梁乐舒离开没一会儿,薛成刚好也来到了门口。 春日阳光正好,微风习习。聂晓微沿着小路跑步时,随着有节律的呼吸,她闻到了田地里泥土秧苗的气息。 她忽觉神清气爽,对陪跑的薛成道:“我感觉,现在跑步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薛成笑道:“那,我们向更远的地方去?比如五里外的观堡?” 聂晓微不作他想,道:“好,反正晓柒对我已经不那么疑心了。”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二人到达了观堡。堡外有三三两两小摊,如茶棚、卖诸如肉包馄饨等各种吃食的小摊。 聂晓微此时满头大汗,向茶棚老板要了碗凉茶解渴。 薛成道:“别喝得太急。喝完了,我们慢慢走路。” 聂晓微喝完后,将茶碗和一文铜钱放在了桌上。 “知道。”聂晓微已经习惯了跑完就慢慢走路,以免身体机能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停下。 她和薛成一同通过观堡大门,一边走,一边观看四周。 主路两边都是店铺,甚至还有小摊贩摆摊叫卖,与城里十分相似。 聂晓微打量小摊上精美的瓷器,道:“早听说观堡有几座窑场,烧出来的瓷器还蛮受欢迎的。” 薛成道:“内堡有座窑场,烧的瓷器是不对民间售卖的。” “你想查这方面的事吗?” “当然,如果能查得到的话。” 聂晓微望着主路尽头的那面墙,通过那面墙,就是内堡所在。她看了眼路旁的茶楼酒肆,道:“不如我们找个能观察内堡的地方吧?” “好,也可以休息休息,休息完了就回去。”薛成指着一家店,道,“那有座茶楼,我来过。离内堡还挺近的,不如就去那吧。” 聂晓微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那店牌匾上写着“观入茶楼”。 他们走上二楼,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薛成问道:“你要吃点什么?” 聂晓微道:“随便,我不挑。” 薛成便招来伙计吩咐道:“来壶清茶、一碟云片糕。” 聂晓微不知怎地,顿时有些拘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望了望内堡,随便挑了个话题说道:“里面盖了还挺多房舍的,不知道是哪里跟哪里。” “我也不知道。” “守在内堡出入口那四个护卫,长得凶神恶煞的样子。” “上回我和阿思想靠近的时候,被他们喝退了。我也没法近距离看。” 聂晓微搜肠刮肚,该怎么接呢? 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到,于是她说道:“薛大哥,我先做会儿题。我现在觉得大脑活跃,这个时候做题,效率一定很好。” 薛成有些惊讶:“你还挺拼的。” 聂晓微笑得眉眼弯弯:“你说的,尽力了,才不会留下造憾。万一哪天我突然对考试再没有杂念的时候,还答不上来那可就糟糕了。” 薛成笑道:“那加油。” 很快,聂晓微进入了状态。伙计一端上茶,她就拿去,以指头作笔,沾了茶水在桌上涂涂画画。 薛成见她如此认真,也不忍在这个时候将那碟专门给她点的云片糕推到她面前打扰她。 他继续望着内堡,似是在思考什么。不多久,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你好,聂姑娘。” 聂晓微做题的思路一下子被打断,只得暂停做题,抬头看是何人打扰。 来人一顶乌金冠,穿一领低调却尽显奢华的衣服,手执一把透着檀香的扇子,一看就知身家不凡。 “你是?”聂晓微确定自己没见过他。 “我姓莫,叫莫道合,是这家茶楼的老板。” 薛成朝他看了一眼,眼底微带审视。 聂晓微只是“哦”了一声,又问道:“找我是有事吗?” “上一回在赵氏茶馆,你和这位公子的戏法,我都看到了,十分精彩。”莫道合看向薛成,“还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我叫薛成。” “薛公子,方便我坐这儿和你们说会儿话?” “可以。”薛成做了个请的动作。 莫道合悠然坐下:“聂姑娘那一手变化多端,叫人新奇不己。不知师从何处?” 聂晓微对这个问题已很熟练,很多人都问过。她说:“我也不知,失忆后就无意间发现自己会一些障眼术,还有一些很多人都没有察觉到的东西,破解了后人人都会。” “感觉不是障眼术那么简单。好比修复竹枝那个戏法,我也看过,不像是障眼术。” 聂晓微撒谎不眨眼道:“说明我的障眼术太厉害了。” 莫道合闻言,微微一笑:“下回你变戏法,我定要好好观摩观摩。” 聂晓微干笑道:“还有七八天,欢迎你到赵氏茶馆。” 莫道合没有接话,只是微笑。 他转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薛成:“薛公子看着面生,应该不是这边的人吧?” 薛成面上淡淡:“我是群宜人。” “群宜,好地方。来这是游玩的吗?” “对。” “不知薛公子呆多久?” “呆两三个月即回去了。” “能出来游玩几个月,非富即贵,在下作为生意人,不可错过结交的机会。”莫道合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不知公子府上是做什么的?” 薛成皱眉:“做生意的。” 莫道合“哦”了一声,没再言语。 全程听着的聂晓微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道:“我这位薛大哥不爱打理生意,特意逃开家来玩的。你要是和他谈生意,他会发愁的。” 薛成这才反应过来,他应该要顺着与莫道合谈生意的。 “原来如此。”莫道合笑着,“不知家中做何生意,或许我可以直接上门拜访,寻个合作共赢的机会。” 聂晓微一听皱眉,果然谈话往生意上来了。薛成的生意人身份只是个掩护,杨敬烈哪懂生意? 她正想措辞意欲替薛成解围时,薛成却开口说了话:“家中是做茶商的。” 莫道合一愣,笑道:“正好茶楼对茶叶需求颇高,不知可否细讲?” 聂晓微闻言,替薛成紧张了起来。不料薛成顺着话继续讲:“我父母在碧映山上承包了一片地作为茶园,产的茶叫宜茶。不知莫老板是否有意向?若有意向,我回去后可向二老表明此事,派人带上茶叶来此与你商谈。” “这怎么行?还劳烦你来回奔波。”莫道合笑了笑,“不如,待你返程之时,我派人和你一同前往,正好可作游玩。” “也可。”薛成思虑几回合,答应下来。 见莫道合已不再继续问,薛成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眼角余光瞄到内堡出入口的一道身影,有些愣住。随即,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视线,看着聂晓微:“聂姑娘,你休息得如何?” 聂晓微听出来,他这是想撤的意思。 “休息好了。” 薛成便站起身:“莫公子,在下先回,待我启程时,会派我一个护卫来此通知你。”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莫道合也跟着起身,“在下想尽一下地主之谊。五天后,城里举办每年一度的桃花节,地点在竹桃园。在下在那正好经营着一家观戏楼,想邀请两位一起去。” 观戏楼?居然是他开的?聂晓微突然觉得太过巧合。 薛成抱拳行礼道:“感谢莫公子盛情,我们会去的。”说完,就朝楼梯走去。 聂晓微向莫道合点头致意后,也跟着薛成离开。 * 莫道合站在二楼窗口,看着薛成和聂晓微迈出茶楼,往观堡大门走去。 “邢安。” 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子站起,走到莫道合身旁,轻声道:“堡主。” “刚才你听见了吗?” “清清楚楚。” “派个人去查探下碧映山,茶叶商人中是否有薛家,或叫薛成的人。” “是。” 邢安正要转身离去,莫道合回过头道:“等等。” 邢安迅速回来:“堡主。” “薛成已看到陈泰进了内堡。接下来,我要你安排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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