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聂晓微在薛成和袁思的陪同下,来到了北竹县陈岳家门外。她刚敲了几声,门一下子就被打开,吓了聂晓微一跳。 “仙女姐姐,你来了!”陈岳一张脸红扑扑的,满是兴奋,“你们快进来。” “都说了别这样叫嘛……”聂晓微进了屋,将黑漆木匣子放在桌上,“现在,物归原主了。” 陈岳神色极为虔诚,连手触碰匣子也是放轻了呼吸,动作小心翼翼的。 打开匣子那一刹那,陈岳的眼睛通红:“真的没有裂纹了,这几年来,我一直在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将它保管好,谢谢聂姐姐,给了我失而复得的机会。” 聂晓微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这下,可不能再摔了。” 陈岳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会不会。” 说完,他定定地看着聂晓微等人,朝他们弯腰行大礼:“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谢谢才好。” 聂晓微扶起他:“这没什么,顺手做的事儿。对了,这事不要说出去,我怕麻烦。” “知道了,我会保密的!”陈岳笑着看她,“虽然他们说你丑,但在我心里,你就是仙女姐姐。” 聂晓微愣了,轻声道:“这句还不如不说。” 薛成听到了,忍着没有笑出来。 突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家里是来客人了吗?” 陈岳看向门口,惊喜地叫道:“哥!”话音刚落,他朝门口迎去。 聂晓微、薛成和袁思转身,看到门口多出来的人,朝他点头行礼:“你好。” 陈泰脸色微变:“你们怎……你们来干什么的?” 他的反应有些不寻常,聂晓微与薛成对视了一眼。 陈岳也察觉到陈泰有些不高兴,于是拉了拉陈泰的衣角,指着桌上的茶杯:“哥,我请了聂姐姐帮我修复青廷送我的茶杯。他们是好人。” 陈泰的视线转向桌上的茶杯时,愣了半晌。没过会儿,他依然用不算友善的眼神看着聂晓微,生硬地说道:“谢谢各位帮忙。既然已经帮完了,就请离开吧。” 陈岳闻言,似是不敢相信:“哥,我还想请他们留下来喝杯茶——” 陈泰状若未闻,直接不客气地下达逐客令:“请你们快点走。” 聂晓微有些怒了,正当要说话时,薛成出声制止,对她轻声说道:“走吧。” 聂晓微闻言,仍是愤愤不平,瞪了陈泰一眼便大步离开。离开的那一瞬,“嘭”的一声巨响,是门在身后重重地被关上的声音。 聂晓微紧紧地闭上眼,拳头一握再握,但她还是忍住心头上的怒火,没有回身。 真是太不讲礼貌了!要是有隔空施法,她一定会暗中指挥一把椅子往他脑袋哐哐砸,让他吓得跟见鬼了一样。 隔空施法? 刚才陈岳可是哭了,是不是算是完成一道任务? 聂晓微急忙内心呼唤系统,惊讶地发现自己得到了奖励——能量消耗减半。 虽然不是隔空施法这样重磅奖励,但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这样的任务,她并不是愉快。 袁思戳了戳她的胳膊:“晓微姐姐,你怎么又气又惊又悲的?” 聂晓微回过神,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不过,他这样你们不生气吗?” 薛成道:“不生气,反倒是觉得很奇怪。” 聂晓微点点头:“是挺奇怪的。我们和他应该是初次见面吧?刚才见到我们时,说话说到一半,硬生生地换了词。这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对。他还急着叫我们走。” 聂晓微想了想,说道:“该不会他和什么会喷火的大叔是一个阵线的吧?” 薛成皱了皱眉,声音带了点无奈:“这样的话,那你得罪的人有点多。” 突然,聂晓微对袁思说道:“阿思,你看到那边有个小摊在卖梨吗?” 袁思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晓微姐,你要吃梨?” “想吃,而且买些梨回去给晓柒润润肺。” 袁思“哼”了一声,翻白眼:“明白了,这是又要我跑腿。” 聂晓微忍俊不禁,拍了拍他脑袋:“麻烦阿思啦!” 袁思扁了扁嘴,跑远了。 薛成面带微笑:“系统给奖励了?” 聂晓微吃惊:“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这个?” “不然你为什么要支开阿思呢?” “好吧。我得了能量消耗减半的奖励,但心里有点悲伤。”聂晓微看着满街的热闹,心里有点沉重,“如果每回眼泪都要这么收集,势必要面对悲欢离合的故事。要是只是单纯收集一斤的眼泪,我可以哭个几天几夜。” 薛成:“……” 聂晓微微微脸红:“我只是夸张而已,我没那么能哭……” 薛成笑道:“不过,还是要恭喜你,收集到了第一滴泪。” 说着说着,聂晓微和薛成来到了袁思买梨的小摊前。小摊老板是个老爷爷。 袁思一边咬着梨,一边从纸制的袋中取出两只递到了二人的面前:“给你们,刚请老爷爷洗过的。这梨,好吃!” 聂晓微接过梨,正要咬一口时,一张充满皱纹的脸突然在眼前,把她吓得退后了几步。 聂晓微愣愣地看着小摊老板:“爷爷,你看我做什么?” 袁思一蹦蹦到聂晓微身前,对小摊老板解释道:“爷爷,我付了钱的,我给她的!” 老板一把推开袁思,细细看聂晓微道:“你是那个会将断了的竹枝重新接上的聂姑娘吗?这左脸烧伤疤,很符合他们的描述嘛。” 聂晓微一愣,张口说了个“我”字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突然,她睁大了眼睛,摇着老板的手晃道:“有这样的人吗?太厉害了吧!她和我一样也是左脸有疤?” 老板被她摇得头有点晕:“你不是吗?不是就不是吧。别摇我了,我老了受不得你摇……” 聂晓微吐了吐舌,瞥见薛成在旁边笑。最近他好像笑的有点多,刚开始的时候,不怎么见他笑过。 老板道:“我也想看她,大家说她戏法可新鲜可神乎。如果你也想看的话,可以去西门附近的赵氏茶馆。不过自上次有人冲上去闹了个不愉快后,就没再看到她了。说好像要闭关一个月。” 聂晓微故作开心:“谢谢老板告知,下个月我天天蹲茶馆看看。” 老板挥了挥手:“不用谢不用谢。”说完,坐回小摊吆喝着卖梨。 一旁观看的袁思目瞪口呆,咬的梨半天都没咽下去。 聂晓微拍了拍他额头,吃着梨含糊不清道:“发什么呆,走了走了。” 走远了后,袁思忍不住问道:“晓微姐,刚才你那招可真是绝了。” “没办法,都说了要潜心研究一个月,转眼在大街上瞎溜达,岂不是招人恨吗?”聂晓微一边吃一边道,“下回再有这样的人来问,我可以装疯卖傻拒不承认啦。” 薛成道:“这样也好,也省得万一有人认出你曾出现在竹桃园落水现场。” 聂晓微含糊“嗯”了一声,有些心虚。 * 聂晓微回到家中,不见聂晓柒,应该是去了梁乐舒家? 正当她想着是否去梁乐舒家时,聂晓柒已推门进来。 聂晓微举起手中的梨:“回来的路上买了梨,你吃一只,可润肺的。” 聂晓柒神色敛肃地接过梨:“我一会儿再吃。姐,我有件事要对你说。” “什么事啊?” “你不在的时候,许家伯母到乐舒姐家门口叫骂了很长时间,后来被林村长拉走了。” 聂晓微一个激灵:“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天许伯母摔了一跤,大夫说这一摔非同小可,伤到了脑袋。她已经认不得人,连自己的儿子媳妇还有孙子都认不出来,嘴里只念着老伴。今天她不知怎地,记起了许伯父死的时候,她就疯了一般,跑到乐舒姐家门口骂,谁都拦不住。” 聂晓微叹了口气,她记得她听过的事,许伯父是因为救梁乐舒而死的。突然,她想起河口村的疯女人,轻声问道:“那杀了许伯父的强盗……是莫王寨的?” 聂晓柒愕然:“你想起来了?” 聂晓微摇头:“没有,在我得了五十两却被抢的那天,从城里两个大妈口里听到的。” “原来是这样……”聂晓柒头颅低了一低,“是……是莫王寨的。” 幸好莫王寨被清剿,不然不知多少人要因此而受害。 聂晓微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前问你关于乐舒姐的事,你只是不说话,默默哭着,我也就不问了。后来断断续续地听说后,我明白你为什么不说。我每回看到她,虽然她面带微笑,可是我心中总会害怕,怕自己哪点说错做错,会惹她伤心。我一个失忆的人,终究没有你们懂相处分寸。” 聂晓柒道:“我能理解。我从前也是这样,而你从前常懂得怎么让她笑,让她开怀。” 聂晓微只是苦笑。 过了一会儿,聂晓柒拉着聂晓微的手,说道:“姐,其实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许伯母骂乐舒,就和今天的一样。那时我不认为会成真的,就没多想。现在我有点害怕……” 聂晓微心中一动:“是不是后来出事了?” 聂晓柒点点头:“嗯……后来许伯母又摔了一跤,倒是把全部都给想起来了。她没有找乐舒姐发泄愤怒,只是不吃不喝。几天后,她投湖自尽了。我怕连这个也应验,所以我就告诉了你,想问问你,这该怎么办?” 聂晓微心一紧:“这个……” “要不要问一问薛公子看看?” “好。”聂晓微迈出脚步,径往隔壁去找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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