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荻脸上还沾着些许血迹,却不掩姝色,见多识广的白虎不禁心头一颤,却更加戒备,此女不过几句话便教沈惊云打发了苍鹰,又来挑衅他,恐怕下一个走的就是他了。 “主子哪里话,是苍鹰不服管教,咎由自取,和主子有什么关系?白虎还要感谢少宗主,若不是有少宗主在,老夫恐怕早就化成灰了。”白虎哈哈一笑,捋着胡子道。 许知荻也笑,凑近了去揪白虎的胡子,一边揪一边道:“你这老头有意思。” 那张可恶的脸就在白虎眼前,白虎却不能一巴掌拍碎,还要陪笑:“主子更慧眼如炬。” 沈惊云很满意白虎的识趣,对许知荻道:“走,你得赶快去疗伤。” 许知荻脆弱地咳了几声,却坚持冲白虎挥手告别,心思差点直接写在脸上了。 白虎思来想去,并非他惧怕许知荻,而是此女太过阴险,难保沈惊云不被其迷惑,到那时候苍鹰就是自己的下场。白虎一面传讯沈家,一面瞅了个机会单独面见沈惊云。沈惊云刚从内室中出来,看见白虎道,“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 白虎恐许知荻先给他上眼药,故抢先将自己的疑虑说出:“少宗主,那徐凤至一直被您打压的没有还手之力,怎么会突然恢复修为,能筑基了?老夫还想不通,那劫雷是他的,又怎么落到您身上?老夫虽然愚钝,八百年修行却是第一次见。” 末了,白虎又道,“少宗主,老夫并不是见不得您同那妖女在一起,但女人如衣物,衣物如何能左右主人呢?” 白虎和沈惊云父亲是故交,故而虽然欠沈家人情,奉命保护沈惊云,却自诩为沈惊云长辈,这番话可谓情真意切,对自己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但白虎还没说完,就见沈惊云眼里浮出讥诮,“你果然如此,不就是我罚了苍鹰,把你吓着了。” 白虎险些气背过去,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得罪沈惊云,故而耐着性子道:“我是和你商讨这种可能,你那么相信她,想必有你的理由。” “当然。”许知荻伤势还没有复原,便同他商议出一个对付徐凤至的计谋。此时,沈惊云将那计谋一字不漏地讲述给白虎,“她还想着依赖你剿杀徐凤至,可真是白期待了!” 许知荻的计划是以掌门之名把徐凤至约至听雪阁,以夏裳性命逼迫徐凤至交出下部徐家功法,如徐凤至不从,便由道一宗“真”字辈精英四十二人及沈家死士将徐凤至射杀。 徐凤至就是“真”字辈的,这四十二人可以说是和徐凤至关系最为密切的师兄弟,让徐凤至被最在意的兄弟们杀死,只有沈惊云这样的变态能想出来。 “但他们这些人怎么能愿意射杀徐凤至?徐凤至又怎么甘愿入笼?” 表面上沈惊云在道一宗作威作福,但这些修士也都不傻,他们不正面和沈惊云作对,背地里却是能躲就躲,躲不掉就推,正是由于这些人保存的实力,沈惊云一直没能对徐凤至下杀手。如果这次能借这些人之手杀死徐凤至,对徐凤至还有那些人来说都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想到这里,沈惊云忍不住笑了起来,“到时候我也在场,我身上的命符就是标记,一声令下,只射那欲行掌门的,没有标记的贼人。” 听起来毫无破绽,但不知为何,白虎仍是觉得不安,可看着兴致高昂的沈惊云,白虎知道他不能再反对下去了,只能期待沈家家主收到他的传讯后,尽快做出反应。 围剿的日子就定在明日晚上,不管白虎怎么想,计划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白虎的职责仍旧是控场,防止徐凤至逃出听雪阁,但就白虎应该在哪个位置把控全局,前后商讨了好几次一直没定下来,直到次日晚上,马上就要到围剿徐凤至的前一刻,侍女突然来传,许知荻请白虎过去一趟。 终于来了! 白虎表面像没有察觉到一样去了许知荻的住处。许知荻这两日一直在沈惊云处养伤,白虎对这个地方很是熟悉,这里共有三间房,正堂中间挂着老君像,充当客厅用,左边是书房,右边才是卧室。 进入客厅后,白虎没有看见许知荻,侍女以许知荻受伤不宜挪动为由,请白虎移步右边的卧室。 白虎冷笑,站在厅中大声道:“既然主子病重,老夫就不进去打扰了,省得主子病得更重,一病归西了。” 此女无非想□□他,若他靠近一步,她便大声呼叫非礼,沈惊云必定赶他走。 雕虫小技! 内室一片寂静,白虎愈发得意。 却听“哗啦”一声,许知荻挑起帘子走了出来,帘子是珍珠穿的,撞击在一起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白虎前辈,请喝茶。”许知荻似乎并不在意白虎将她看破,双手捧起桌上的茶盏递向白虎。 白虎岂会去接?却见许知荻手腕一抖,茶汤自杯中飞起,泼向白虎。 白痴! 白虎怎么会惧一只炼气期的蝼蚁?只是不想沾染因果罢了,但此事由许知荻挑起,就无需担心这个问题了。白虎周身瞬间出现了一圈光晕,不但将茶水尽数阻拦在外,而且向外反弹,所有水滴都犹如剑刃般射向许知荻。 许知荻“啊”的一声,身上已多出七八道口子,瞬间染红了许知荻的衣裙,看起来恐怖异常。 这还是白虎手下留情,给这个妖女一个教训而已。 白虎哈哈大笑:“主子,我可不是有意的,这是老夫练就的护体神功。” 笑着笑着看见许知荻取出一条白色织物,用那织物擦拭身上的血迹。 不知为何,白虎觉得那织物有些眼熟,宽宽大大,不似女子之物。 白虎正在疑惑,沈惊云从外面进来。 白虎脑中的弦崩至紧处,妖女无非是状告他对她图谋不轨,但他并未行那事。妖女大概不知道,他今日收到沈家家主传讯,沈家家主言明要把这妖女交由他处置,所以他便是强要了她又如何? 白虎看到,许知荻果然眼含屈辱之泪,预备投向沈惊云怀抱,只是她突然举起手,将手上那条织物摔到了沈惊云脸上。 这次白虎看清了,那织物宽宽大大,乃是一条男子的亵裤。 “沈惊云,你们两个果然有一腿,当着我的面他还拿着你的亵裤闻!怪不得他一个元婴期愿意保护你,都是你卖屁|股得来的!” 这些字白虎都认得,连在一起竟有些听不懂,愣了一愣后,老脸通红,两鬓处的银丝都一根根竖立起来,有些人真是毫无下限,竟敢如此污蔑他?但他一转头,竟然发现沈惊云仇恨地注视着他。 难怪白虎一直对许知荻不善,竟是对自己存了这样的心思!沈惊云是男女不忌,但他还是更喜欢貌美的女子和年轻的儿郎,白虎一个老货,光是想想他那布满皱纹的脸沈惊云就想吐! 想到这里沈惊云就催动了蚀心蛊,他毕竟年轻,玩的花样多,所以先一步明白许知荻话里的意思,也抢占了先机。 被恶心到却试图解释的白虎:“你……” 白虎疼的撕心裂肺,仍然抬起一只手指向许知荻。 他的意思自然是许知荻污蔑他。 许知荻却郑重其事:“白虎,枉我敬你为前辈,你竟然觊觎我的人!” 说着许知荻放出灵剑,刚才她哪受伤,现在就在白虎同样的位置刺上一剑,但力道自然就不一样了。 一句“我的人”让沈惊云心花怒放,毫不介意白虎被许知荻折磨。 “妖女,妖女!”白虎连声骂,让他心寒的是沈惊云满脸的嫌恶,俨然已经把污蔑当真。 沈惊云脸色晦暗不明。白虎不像苍鹰,是沈惊云到道一宗后才来的。白虎是看着沈惊云长大的,他参与沈惊云生活的机会可以说比沈惊云父亲还要多。如果许知荻说白虎想非礼她,沈惊云还有可能不信,但觊觎的对象变成自己……想到他第一次梦遗都是白虎收拾的,沈惊云全身皮肤都泛起了细小的颗粒。 许知荻一直在观察沈惊云的脸色,见他眼中透出狠戾,立即用剑柄照白虎脸上扇去,“我□□你?我看想□□的宗主的人是你!你还要不要老脸了?” 沈惊云不说话就是默认,白虎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信,白虎嘶吼着,“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声音却戛然而止,沈惊云转动着拇指上的指环,每转动一下,白虎丹田中那个形如白虎的小小婴儿,也就是白虎的元婴,就痛晕过去一次,沈惊云起了杀心,戒指中的母蛊催动着白虎体内的子蛊快速的分裂、成长,无数蛊虫钻进白虎丹田,围着那婴儿嘶嘶尖叫,意图吃掉白虎的元婴。 区区一个元婴期,沈家多的是。 沈惊云对自己的身世和价值极为清楚,多少人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白虎却是隐藏最深,最恶心的一个。他该死! 白虎对沈惊云熟悉无比,眼里露出绝望。 一只手却按在沈惊云手背上,沈惊云狐疑地抬眼,许知荻笑笑:“现下你杀了他,一会儿怎么办?不如留着他将功赎罪。” 恰好有人来报徐凤至来了,沈惊云眯眼看了会儿白虎,丢给白虎一个玉瓶,“吃了这颗丹,可保你两个时辰性命无忧,后面要看你主子的意思,懂?” 白虎没想到许知荻会为他说话,但思及他堂堂元婴修士竟被两个畜、生玩弄于鼓掌,内心的愤恨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却只能屈辱道:“属下明白。” 沈惊云帮许知荻施了个净身咒弄干净衣裳,许知荻自己也服了颗丹药,想到这两天挨了两顿打,甩了白虎一记眼刀,“蠢货,不知道你一个元婴期怎么混到今天的!” 白虎牙都咬碎了,脑子里却闪过一道亮光,是啊,他是怎么混到今天的?还不是傍上韩崇的沈家势如中天,修仙界无不听从韩、沈两家号令。修仙界被两家把持得如铁桶一般,若有不从,必死无疑。 与其说他被两个小畜生玩弄,不如说是被韩、沈两大势力玩弄。 他要除掉韩崇—— 瞥一眼白虎的神色,许知荻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连折沈惊云两大臂膀,许知荻心情大好,牵起沈惊云的手,向前面大殿走去。 徐凤至到后,会第一时间被带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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