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在闹钟响之前醒来，齐悦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睡眼蒙眬地去洗手间。 洗完手才略感清醒，他揉了揉眼睛打算回卧室再睡个回笼觉，结果看见沙发上躺着个人。 齐悦怔了怔才想起来昨天收留了一个迷途知返的野丫头，这睡姿实在是辣眼睛，他摇了摇头回卧室继续躺着。 每天早上都是十点的闹钟，收拾完吃个饭，差不多就到了他上班的点。 齐悦看了眼手机，才八点半，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把卧室照地暖烘烘的，他只好把头埋进被子里。 平时这个点他还正在做梦呢，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翻来覆去睡不着。 齐悦猛地翻身起来，才想到自己昨晚的录音视频没有做，昨天被李婧姝一搅和，正事儿都忘了干，老早就睡了，怪不得这会儿睡不着。 他每天发作品也不是厅里的要求，就是小姑娘们天天都眼巴巴地等着听呢。 齐悦干脆起床去洗漱，想着待会儿录个音，赶中午前给小姑娘们补上，要不然到时候聊天群里又得闹腾了。 他都收拾完了也没见李婧姝有动静，半边被子耷拉在地上，半条腿也搭在外面，这要不是有个沙发靠背，她全得走光。 齐悦曲手掩着嘴巴，轻轻咳了咳，红着个脸回了卧室，也不是他故意想看，就这么大点房子，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儿。 他录完音发了作品就退出了视频软件，群里消息他也基本上不看，小姑娘们网上特别奔放，能聊的不能聊的都敢发出来。 齐悦取出自己最近新办的电话卡放进旧手机里，这是他为了注册直播小号才办的卡，基本上没怎么用过，手机确实是旧了点儿，不过也够李婧姝打电话用了。 他存了自己电话号码后轻轻放在了茶几上，生怕这个时候李婧姝突然醒来，误会自己对她有什么企图。 齐悦在厨房转了一圈儿，看时间还早，打了个电话，然后就换衣服出门了。 李婧姝翻了个身，整个被子都掉到了地上，她膝盖往前顶了顶，怎么感觉这么挤。 她睁开眼盯着沙发靠背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李婧姝坐起来把被子捞上来，她这会儿还是懵的，昨晚也不知道几点才睡着，现在头昏昏沉沉的。 她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在房子里走了一圈儿也没找见齐悦，李婧姝觉得自己这两天跟原始人一样，已经失去了生存能力。 她洗漱完之后也不知道几点了，只觉得肚子饿的慌，厨房里转了一圈也没找见能吃的熟食。 李婧姝叠好被子靠在沙发上发着呆，其实这种日子也不错，不用工作还饿不死，比上辈子好多了。 “诶，手机？” 她盯着茶几走了一会儿神才发现桌子上放着个手机，李婧姝拿起来试着解锁，结果压根没有密码，一滑就解开了。 她看这会儿都快十一点了，也不知道齐悦去了哪里，李婧姝还打算早上起来借钱实行她的计划呢。 自己原来的号和她爸妈的号还是空号，这个手机里只存了齐悦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你今天怎么大清早出来了？” 对方顶着一头酷酷的短寸，脸上看起来凶巴巴的，左胳膊上有一串字母纹身，气场和对面的齐悦形成了鲜明对比。 “今天醒的早，没事干出来溜达溜达，顺便买点儿东西。” 李弈尧看着齐悦提的几个袋子都是女装品牌，他也没详细问。 两个人边吃饭边聊着天，他们大概一个礼拜见一回。 刚开始是李弈尧觉得齐悦声音好听，想着给厅里拉个人，后来熟了之后两个人都还挺能聊得来。 他们这些直播歌手大部分都是在网上招的，唱歌好听，考核能过就可以在厅里上班，线下能聚在一起的倒不多。 两个人正聊着齐悦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干嘛……” “该吃饭了……” “你做了？” “没有……” “……” 齐悦冷嗤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他就知道，什么该吃饭了，估计就是她自己饿了。 “女朋友？” 李弈尧一脸八卦地看着齐悦，之前送外卖的时候他不知道，但是自从来厅里唱歌之后，齐悦就很宅。 每次给他打电话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认识半年左右，只知道他一个人住，也没听他提过有女朋友的事。 “没有，就一流浪者……” 齐悦把昨天遇见李婧姝的事儿整个给李弈尧说了一遍，听的李弈尧直呼神奇。 “你这比我还能做慈善哈，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住家里了啊，可别讹上你。” “还能咋办，总不能赶外面，连个像样的衣服都没穿，要是在外面遇到坏人，那一辈子又毁了。” 齐悦一脸无奈，好像这个事儿他不管就真的没有人管了。 “你就是心软，反正我给你提个醒，现在这种新型诈骗多的是，你自己多留个心眼。” 李弈尧今年三十二，比齐悦整整大了五岁，他这些年在外面摸爬滚打，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虽然他一直在做慈善，但并不是什么心软的主儿。 “我知道了尧哥，今天就到这吧，咱们改天再聚，待会到我的档了。” 两个人告别之后齐悦提着早上买的衣服和提前打包好的饭回了房子。 他进来就看见李婧姝半死不活地半蹲着趴在茶几上。 “给，吃吧……” “哎呦，谢谢大善人，你是不是忘了房子里还有个我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又重新投胎转世了。” 李婧姝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嘴里面断断续续抱怨着，她这个低血糖算不上非常严重，但也不能挨饿。 齐悦把衣服扔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吃完你试试能不能穿，我也不知道你的码……” 李婧姝听到这话转过头惊讶地看着齐悦，她没想到齐悦居然出去给她买了衣服。 “都给我的啊……” 两件内衣，两件裙子，两双袜子一双鞋。 这还整得李婧姝有点儿感动，她还是头一次收到除了家人以外的人给她买的衣服。 她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就激动地拿着衣服去洗手间试了，内衣是34B，正常身材都可以穿，而且扣还能调节，问题也不是太大。 裙子稍微有点儿宽，也不太影响效果，鞋大了一码，不过总算不用穿着睡衣出门了。 李婧姝准备穿出去给齐悦看看，结果出去之后发现齐悦早已去了他自己的卧室，估计已经开始上班了。 她也没有在意，对她而言，齐悦是自己笔下熟悉的人，可是对于齐悦来说，她自己只是一个满嘴谎话的陌生人。 齐悦能做到这个地步，李婧姝自己也着实没有想到。 她倒没有想衣服的事，原计划想着找齐悦借点钱，出去买些酒回来偷偷喝了，不管有没有用，总得试一试。 可这会齐悦已经开始工作了，李婧姝也不好贸然打扰，厅里直播是要唱歌的，很正规，不像私人个播那样随意。 她只好自己一个人出去瞎晃悠，先侦查侦查周围的环境，万一回不去了还得提前适应。 李婧姝提着几袋垃圾，只拿了一个手机就下楼了，当然她也没有什么可拿的。 她骨子里其实是自私的，别人先对她好了，她才能会回报对方，而且都是有来有往，不愿意欠着别人。 也许跟她从小长大的环境有关，上辈子她就没有几个交心的朋友，每天脑袋里光想着挣钱。 现在明显成了一个弱者，只能依附别人，虽然李婧姝表面上在齐悦跟前很不要脸，但是心里属实不太舒服。 齐悦在她看来就是一个凭借自己声音依附着富婆们生存的小白脸，他虽然是主角，但李婧姝并不喜欢，要不然也不至于后面写不下去。 可现在她还要被迫受着齐悦的恩，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一拍两散，又恢复原来的世界。 这样想想，他对齐悦的身世还挺愧疚的，就像是自己创造了他悲惨的前半生一样。 “老板，你们这酒赊账吗？” “赊账？现在什么年代了还赊账，看你打扮的人模人样，怎么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走走走，别影响我生意。” 李婧姝还没看清楚有哪些酒就被店老板推了出来。 “怎么这么粗鲁，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 她白了老板一眼，又默默地走了。 李婧姝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刚花重金买的一大堆护肤品，并没有跟着她一起穿过来。 早上抹了齐悦跟大宝一样的玩意儿，这会儿感觉皮肤好像有点儿紧绷着，幸好这边天气湿润，这要是搁她之前的城市，没准儿早都脱皮了。 “意遥？意遥奕尧，李弈尧？” 李婧姝记得自己确实给李弈尧写的开了间酒吧来着，但没起名儿，该不会就是这里吧，这么巧？ 她鬼鬼祟祟地走了进去，主要是上一辈子她没进过酒吧，而且李弈尧她也不熟悉。 谁会对一个配角儿进行大量的描写啊，尤其像自己这种连主角都描写不到位的扑街作者。 “您好~” 吧台服务员看着李婧姝东张西望的走了进来，一看就知道第一次来。 “嗯，您好您好……” 李婧姝又被突如其来的招呼吓得一激灵。 “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服务员把李婧姝带到一个空着的桌位上，这个点店里没几个人，毕竟这种地方晚上才最热闹。 李婧姝随便点了两杯，她也不懂，哪个名字顺眼点哪个，反正到时候让齐悦过来付钱就行了，今天这个酒她非喝不可…… “那个，我问一下，你们老板叫李弈尧吗？” 李婧姝拉着刚准备走的服务员问道。 “是啊，您认识我们老板？” 服务员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温和起来。 “嗯嗯，是我好多年没见的朋友。” “哦哦，这样啊，您还约了人吧，我们这边还有送的福利，您稍坐一会儿，马上就送过来。” 那服务员估计也没想到李婧姝一个女生自己来这种地方喝酒。 反正李婧姝也没否认，送就送，越多越好，能喝晕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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