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和席琛赶到的时候，姜思宇正在一家拉面馆吃拉面。 两人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来，席琛打量完周围的环境，调笑道：“小姜总还挺接地气。” 姜思宇吞下口里的拉面，哀怨地说：“很快我连地气都接触不到了。” “噢？”席琛拉长尾音，问：“怎么说？” 姜思宇吃完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抬头，目光掠过席琛最后停留在谢祁脸上，“姜天问我要股份。” 谢祁背靠着椅子，懒洋洋地嗯了声。 姜思宇定定地望进他深邃漆黑眼眸：“我给他了。” 席琛面上的轻松有了割裂痕迹。 反观边上的谢祁，依旧老神自在：“这就是你说的要事？” 姜思宇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未曾离开过谢祁，光明正大地观察他的反应。 对视几秒，谢祁敛下眼皮，低低地笑了：“空城计？” 就知道他不信。 “错了，是苦肉计。”姜思宇闷闷地道，“姜天之后肯定会针对我，你得帮我。” 席琛化身吃瓜群众看着他们交流，眼里的诧异渐渐演变成意味深长。 谢祁明知故问：“你把股份给了他还希望我帮你？” 姜思宇内心顿时升起一种被拿捏的不爽，“我给不给对你都没什么影响吧！就算我把股票全给了他，你也能拿回来不是吗？” 她能在席琛面前毫无顾忌地说这些，是猜到他清楚谢祁所有事，不然谢祁也不会把他找来公司。 另外，谢祁在席琛面前的状态更真实，跟在周文那群人面前完全不一样。 这点足可以证明，席琛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谢祁别有深意地提醒：“我拿回来是我的。” 姜思宇接得特别自然：“我的也是你的。” 她的意思是迟早会到他手里。 这话在席琛听来就非常暧昧了，“小姜总，要不要我教教你撩人的方法？” “啊？”她下意识抬头，“我没有啊，我哪有撩他。” 席琛笑笑不说话。 姜思宇脑子闪过一个念头，再次看向谢祁，“如果……我把手里的股份给你，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她今天挽了个半丸子头，配上淡淡的桃花妆，鲜活的少女感扑面而来。 谢祁忽略她前后矛盾的话，慢条斯理地反问：“按照你的说法，你们家公司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我为什么要跟你谈条件？” 姜思宇脱口而出：“你可以少奋斗半年啊！” “嗯？”谢祁眸光微闪，“为什么是半年？” “我瞎猜的。”姜思宇借由低头吃面的动作来掩饰心虚，“你那么聪明，应该要不了多久吧？” 席琛直接笑出声来，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而后起身，“小姜总，看来这会议也用不上我，先走了。” “我还没说正事呢，”姜思宇目光追随他的背影，“你干嘛去？” 席琛回头，笑得轻佻：“继续上次被你们打扰的好事。” “……”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在脑子里飘过，姜思宇脸颊开始发烫。 正当她手捧着脸降温时，谢祁没头没尾地来了句：“说说看。” 姜思宇抬眼：“嗯？” 谢祁言简意赅：“条件。” 姜思宇放下手，认真想了下，说：“我要你——” 她本来想说“我要你护我平安”，说到一半想起一件事，于是改口：“我希望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触犯法律。” 谢祁目光微顿，“为什么这么说？” 姜思宇搅着碗里的面条，搬出早就想好的借口：“上次那件事你既没有把我交给警察，又说不放过我，我这不是怕嘛。” 她撒谎的时候总是不敢跟人对视。 也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谢祁早就发现了这点，他牵起唇角，语气疏懒：“我怎么没看出你怕？” “……”姜思宇小声嘀咕，“那是你没看出来。” 这条街离江大不远，拉面馆隔壁是一家烧烤店。 冬天的烧烤店内客人爆满，一群高高大大的男生站在店外等老板翻台。 姜思宇跟在谢祁身后从拉面馆出来，恰好看到了站在墙边的文哲。 目光还没接触上，她便视若无睹地移开。 见谢祁朝停在路边的越野车走，姜思宇想起什么，追了上去，“等等。” 手刚摸到车门把手的谢祁回头，“有事？” “我的裙子还在你车上。”姜思宇说完就察觉到身侧投来不少异样的目光。 来自文哲和他那群篮球队的朋友。 她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令人浮想联翩。 谢祁却知道，他缓缓掀起眼皮，目光越过姜思宇，毫不意外地对上文哲夹杂着怒气和嫉妒的目光。 他余光扫过姜思宇脸上的坦然，缓缓开口：“自己过来拿。” “哦。”姜思宇走上前，主动拉开后座车门。装着她礼服的袋子原封不动放在座位上，姜思宇拎出来，关上门面向谢祁，“你的西装呢？” 谢祁：“我买了。” “……有钱。” 姜思宇今天接到形象馆工作人员打来的电话，才记起裙子没还。对方问她是不是要留下收藏，她了解完价格后，忙说会尽快送过去。 不是一般的贵。 谢祁坐上车离开。 姜思雨晚上还有一节课，需要过马路回学校。 刚走到斑马线前，身后响起一个凉凉的声音：“人谢祁都不搭理你，你就那么贱，送上门给他睡？” 原来男生尖酸刻薄起来这么恶心人。 “没有给你垃圾分类，是我的错。”姜思雨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道，“你就不会自己找个下水道待着，非得出来污染环境？” 马路对面红灯变绿，她匆匆走开，仿佛多看一眼都要吐出来。 三天后是年末，12月31号。 姜思宇下午没课，在食堂吃完饭便回到学校附近的公寓。 上次听胡青青无意间提起，才知道这间公寓的存在。 原主应该很少过来，里面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唯独缺少烟火气，像无人居住的样板房。 姜思宇第一次来当天把卫生前前后后搞了一遍，并在网上买了一些装饰品。 这两天快递陆续到货，趁下午有空，可以好好布置一番。 下午三点半，姜思宇正在换床单被罩，姜天的一个电话打断了她的忙碌。 “晚上七点在惟楚有个应酬，你记得准时参加！” 他完全不给姜思宇反应的机会，丢下这句便挂了电话。 那天她明确拒绝让出股票后，姜天说以后公司的大小事他一概撒手不管，让她自己看着办。 这几天她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被叫去公司好几次。 姜思宇倒不认为他会真的放手，毕竟在他心里，已经把公司归为他的所有物。 他只不过想让姜思宇为难而已。 姜思宇才不会为难。 她一个傀儡外加传话筒，有什么好为难的。 姜思宇当即发挥传话筒的作用给谢祁发微信：【晚上七点在惟楚有应酬，记得叫上席琛一起。】 Lain：【好。】 琉璃雨：【我现在住XX小区，你到时候来小区门口借我，麻烦了。】 姜思宇收到谢祁消息的时候正在清理垃圾，一些快递包装还有床头柜里一盒拆过了的避孕套。 她上次搞卫生的时候没丢，感觉丢别人东西不好。 可是一想到里面有这东西，她就浑身别扭。 谢祁说还有十分钟到楼下，姜思宇进到房间，从原主的衣柜里选出一件某大牌杏色风衣换上，下身搭配九分牛仔裤。 她为了显得正式，出门前还特意换上了高跟鞋。 雨夹雪的天气，空气又湿又冷。 从公寓到马路边这一小段路，姜思宇露在外面的脚背和手被冻得僵硬。 她上车就把手抄衣服口袋里，“席琛呢？” 谢祁正在回消息，回完把手机丢中控台上，“有事，没空。” “哦，那我们走——”她插在口袋里的手摸到个什么东西，边说边往外抽。 看见手上的东西，姜思宇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一块正方形的塑料包装。 路灯清浅的光线透过挡风玻璃洒进车内，足以看清楚上面“超薄”“颗粒”几个令人面红心跳的字。 时间仿若静止，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诡异的沉默过后，谢祁把视线从小包装移到她脸上，“应酬？” 姜思宇手一抖，拇指和食指无意识摩擦了一下，原本贴在一起的两片被分开。 谢祁扫了一眼，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还要叫上席琛一起？” 姜思宇僵硬地扭头，说出来的每个字都透着超出她认知的震惊后的生无可恋：“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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